廖齐山愣了愣。
这么简单？
早知道这么简单，那早就开口了啊，自己何必拿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还被踩了好几脚。
他心中再度暗骂几句，表面上却是鼓掌大笑道：“嫂子，我就说嘛，南渊他既然是烟雨的未婚夫，这就是自家人。这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
“依我看啊，到时南渊他进京赶考中个进士回来，嘿嘿，到时这扬州还不是咱家说了算。”
人长得丑，想的倒是美。
只是黄烟雨也没想到，李北牧竟然会答应下来这事。
“你……”
黄烟雨拉着他的衣角，轻轻摇了摇。
“贱婢！”
廖齐山发现了她的小动作，冷不住骂出了声，声音很小。
但很不巧，被离得近的李北牧听见了，他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还是忍了下来。
“伯母，烟雨，我和姑父他们先回趟我家，和他们商量一下事情再过来哈。”
李北牧说着拍了拍黄烟雨的小手，弯着腰，摸了摸她的脑袋，“一会就回来。”
说完转头看向那喜笑颜开，嘴巴都快要咧到脑后跟的廖齐山，轻声说道：“这事毕竟涉及州牧府，要和我二叔商量商量，恰好他今天在家，二位有时间吧？”
“有有有。”
廖齐山双手一撑，从椅子上跳了下来，双手负后大笑着往门口走去。
“这李大人啊，我也早就仰慕许久了，只是一直没机会结交，可谁曾想今儿个反倒成了亲家哈哈，这亲家好啊，亲家好啊。牧原，走，咱们今天就要把事情敲定。”
看着那俩还抢先出门的廖氏父子。
李北牧忽然就觉得。
有些人落到那当街乞讨饿死流亡的境地，真不至于太过同情。
跟着出门。
他俩已经上了马车，正在招呼着李北牧快些。
李北牧笑着跟黄烟雨母女打了声招呼，这才上了自己的马车，只不过转身那一刻，脸上再无笑意，有的只是阴沉如水。
“打晕，带走。”
两辆马车一大一小，一前一后转过街角时。
一道黑影忽地从旁边的院墙上窜出，没入了后头那辆稍小些的马车里头。
从中传出两声闷哼，连惊呼都没有。
……
半个小时后。
一处不知处所的宅子内。
两盆冷水各自浇在了廖齐山和廖牧原这对父子的脸上，他俩打了个哆嗦，瞬间清醒过来。
身子被绑了个严严实实，大冬天的被浇了盆冷水，冻的他俩发颤。
“哪个他娘的……”
当廖齐山定睛看清眼前的人之后，愣了愣，赶忙说道：“南渊，是你救了我是吧，快帮姑父解开啊。”
一旁读过几年书的廖牧原倒是有些脑子，阴狠地看了眼高高在上的李北牧，“爹，说不定绑我们的就是他。”
看着眼前这俩实在让人厌恶的父子。
李北牧面无表情地说道：“先打一顿吧，打到什么时候能正常说话了，就听。”
“好嘞公子。”
李北牧说完便转身出去，他准备看看自己新买下的院子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果不其然。
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刻，背后就想起了唾骂。
“李北牧你这个遭……啊！”
骂声只有这半句。
余下的只有痛苦的哀嚎。
李北牧也没准备跟他们父子俩搞什么先捧再杀，最后将他俩搓圆打平的戏码。
哦不，见面之前是想过。
如果他们俩是个聪明人的话，倒可以用些聪明人的法子解决。
可见面之后，发觉他俩是这样的货色，那只能用他俩擅长而且喜欢的方式讨论问题了。
走在寒冷肃杀的院子里头，李北牧的心情反倒好了几分。
一是远离了那俩惹人厌恶的货色。
二来，是走在自家的院子里头，这要是放在后世，妥妥的也是别墅级别了。
而这样的院子，在如今的扬州，如今的大楚……有多少家，李北牧也不知道。
当然，刚刚在来的路上，一号也说了个好消息。
那就是李北牧目前砸钱第二多的，京城那边的部署，终于被先前派过去的那队星盘成员打开了局面。
而他们在沿途所布下的棋子也终于贯通。
估摸着要不了多久，第一封从京城送来的消息邸报，就要放在李北牧的书桌上了。
这事情就和赵慎能足不出户却知天下事一般。
他手中掌握的消息渠道，绝对要比李北牧目前所拥有的这一条，要多得多。
但没关系。
李北牧还年轻，还有时间，而且他相信自己的起始点，要比赵慎好过太多。
更遑论，他还是自己的先生。
不是先生的先生。
“公子，好了。”
先前陪李北牧去了山黄县的六号跟了上来。
“嗯。”
李北牧转身带着一号和六号，回到了关着廖齐山和廖牧原的大厅。
屋内依旧整洁干净，甚至就连躺在地上蜷缩着的廖氏父子脸上，都没有丝毫淤青，甚至是白的出奇。
“死不了吧？”李北牧朝那动手的两人问道。
“嘿嘿 ，公子放心。”
死不了就没事了。
李北牧在他俩面前的椅子上坐下，面无表情。
廖齐山终于认清了形势，躺在地上连连求饶道：“南渊……”
旁边又是一脚。
廖齐山闷哼一声，整个身子再度缩成了一团，缓了好一阵之后，他才再度有了些脑子。
“李，李公子您说吧，要要怎么样才行？”
“早有这脑子多好？”
李北牧嗤笑道：“有多远就走多远，我不想以后在扬州之内听到你们的声音，能做到吗？”
“姓李的，你！”
躺在旁边恢复了一阵的廖牧原斥声道。
李北牧没去看他，依旧看着廖齐山，“你这儿子，好像是真的不太聪明啊。”
廖齐山脸上青红一阵，也终于了解了一丝李北牧的为人。
他现在甚至怀疑，只要自己做的让他不满意，他真的会送自己归西。
到时随便安排个走水什么的由头。
谁也没得招惹。
这样的人，事，他在盐帮里头听了多了。
这李北牧，完完全全就不像是个读书人！
“我，我答应！”廖齐山咬牙道。
“很好，这才像个姑父嘛。”李北牧微笑道。
只是这样的笑，让廖齐山看了浑身发凉。
他发誓只要今天能活着回去，一定要离这个李诗魁，离临安远远的。
在临安这一亩三分地上。
他相信只要李北牧透露一点风声，就有无数人想着搞死他。
“对了，要是今天这事，传出去一点，影响到了我和烟雨之间的感情……”
“不会不会，嫂子那边我会说好的，绝对不会透露公子的……的……”
“没事，你尽管说，而且说了之后，我能保证，你俩会活的好好的。”
李北牧依旧在笑着。
廖氏父子走了，连滚带爬地上了自己的马车。
李北牧依旧坐在那个位置上，双手交叉叠放在小腹上，许久之后，他忽地跟旁边的一号笑道：“你看我刚刚，演的像不像一个反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