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舒砚敲了半天房门没回应，眸子渐渐地暗淡下去，但他不依不饶，“21，就睡一晚上，我昨晚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我……我梦到我前世去世时候的事情了。”
他说完，房门忽然被人从里面打开。
21戴着耳机一脸疑惑的看着他。
秦舒砚“……”
到底，是什么让他觉得，他的人工智能此时此刻应该在纠结情感问题的呢？
四目相对了一会儿，秦舒砚的嘴角几不可见的抽了抽，最后选择既来之则安之，大摇大摆的钻进了21的卧室。
“你干什么？”21反应过来摘下耳机，但他刚问完低头一看，脑子里忽然电流乱蹿。
秦舒砚似是能够感觉到21粘在他后背上的目光，但他假装不知道，故意将若隐若现的后背交给21。
那后背线条优美，在薄薄的白色丝绸睡衣里若隐若现，21的脑子只看了一眼便有些短路，视线不由自主的粘在上面，随着秦舒砚弯腰放置枕头的动作落在某一深处。
他无意识的咽了一口唾沫，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些灼热，便打开了散热系统，但好像作用并不是很大。
“我今晚就睡在这里，你撵我走我都不走。”秦舒砚一边收拾一边看着21，他看见了21眸子里的**，心里得意洋洋，但表面上却是一副恳求人时死皮赖脸的模样。
21没听见他之前敲门时说的那些话，只在此时听见秦舒砚说今晚要跟他睡。
“怎么睡？一起睡？哪个睡？为什么要跟我睡？”
21想了很多种秦舒砚今日不符合常理的举动，但他想了一圈，脑子里只剩下一句话——秦舒砚要跟他睡觉。
这怎么可以!
他这么想着，忽然瞪大双眼，看上去非常不同意秦舒砚的做法，但一开口，意思却变了个味，“那你睡吧。”
秦舒砚闻言笑着爬上了床，缩在最里面，他在21黏糊糊的目光下盖住了自己的身体，但即使如此，也盖不住21蠢蠢欲动的色心。
“你快去洗漱，我等你。”似乎看出了21的情绪，秦舒砚说的过于刻意，他揣着明白装糊涂，说完对着秦舒砚笑了笑，眨巴着眼睛，一脸懵懂的看着21，看的21心潮彭拜。
房间里其实挺安静的，安静到21听见自己的心跳如擂鼓，他害怕秦舒砚听见，拿起衣服出了房间，看上去像是落荒而逃。
他不明白秦舒砚今晚为什么要和自己睡，但他必须冷静下来。
秦舒砚愿意，他不能跟着一起胡闹。
少年懵懂，将一时的喜欢当作永远，可21不能，他只要对宿主动心，就会受到穿书局的处罚。
这种处罚可大可小，假如此时自己真的同意了秦舒砚的‘盛邀’对秦舒砚表达真心，那以后呢？自己被穿书局销毁，最后放任秦舒砚一个人在世间孤独的活着么？
冰凉的水从花洒里流出来淋在身上时，21终于冷静了下来。
他搓了搓自己的脸，最后叹了口气。
他们从绑定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不能在一起。
可他的弯弯绕绕，在秦舒砚这边根本不存在。
听着浴室的水声，他将房门轻轻合上，而后睡在床的最里面，背对着房门，蜷曲着身子，看上去就像一只待宰的小羊羔，将自己最柔软的后背交给‘猎人。’
昏黄的灯光下，他睁着漆黑的眸子，里面闪烁着精光。
小羊羔并不觉得自己是一只待宰的羊羔，他清清楚楚的知道谁才是猎人，在这场芳心游戏里，他用最柔软的姿态，诱捕有坚硬躯壳的野兽。
今夜，小羊羔迈出了他的步伐，试探性的摸了摸猎物的胸膛，那里有滚烫的心脏。
想到这里，小羊羔秦舒砚嘴角微微上扬，他第一眼就看中的人，绝对绝对要一直属于他。
他们要生生死死都在一起。
“睡了么？”房门忽然被打来，21迈着大步走了进来，他清醒了许多，眼神故意避开躺在床上的秦舒砚，从柜子里重新抱出一床被子。
秦舒砚正想着心事，但他听见21说话并没有急着回答，生怕被赶走一样闭上眼睛，假装睡着了。
他以为21会很快的走过来拉开被子睡觉，可他左等右等都没等到21，于是睁开眼，故作睡眼惺忪的坐起身问道：“21，你在干……”他话还没说完，偏头看到已经打完地铺躺下的21。
秦舒砚“……”
“21，这么大一张床，你睡地上么？”秦舒砚的嘴角抽了抽，但还是低声缓慢地问道。
21翻了个身背对着他，嘴里嘟囔了一句，“我习惯一个人睡。”
黑夜里，秦舒砚听到他的话后沉默了三秒，不死心，悉悉索索的起身，光着脚下不了床，“要么你睡床上，我睡地板吧？你这样我过意不去。”
秦舒砚心想，“你丫给我睡!一起睡!我是不够吸引你么？你睡地板!”
可无论他他在心里怎么狂野的叫唤，21都听不见，继续坚持，“不用，你快睡吧，很晚了。”
秦舒砚依旧不死心，想了会儿，小心翼翼的掀开21的被子。
“你干什么？”21见秦舒砚掀开被子要钻进来，吓得连忙坐了起来，往一边挪了挪。
“我……我……我只是觉得你睡地板，我睡床肯定会因为心里过意不去睡不着，所以索性就陪着你一起睡地板，不过你放心，我会离你远一点，绝对不会碰到你。”秦舒砚被他的突然反应吓到了，嘴上委屈巴巴的解释自己的行为，心里骂骂咧咧，甚至想直接离开房间。秦舒砚累了，就这样吧，他要冷静冷静，将这件事从长计议，本来今天也不指望两个人有身体上的进展，他只是想勾引21，让21看清自己的内心，所以，说出这句话时他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可他没想到21沉默了会，而后点了点头。
“别睡地上，睡床上去。”21的声音里有些许无奈，虽然他不清楚秦舒砚为什么突然要跟自己睡，但他并没有直接了当的问，只是心想，或许秦舒砚只是单纯的说睡觉，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那么单纯的秦舒砚。
21看着身边听见自己同意后眸子都发着光亮的秦舒砚，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在心里叹了口气，“怎么可能懂得情爱。”
秦舒砚见他终于妥协高兴的要命，赶紧上了床，跪着拍了拍床，可他还没高兴完，就听21低头，边捧着被子边说道：“一人一床被子，你别再掀我被子了。”
秦舒砚“……”
所以，他今晚勾引21，真的是勾引了个寂寞。
秦舒砚不声不响的躺下，而后继续背对着21，这次他无比老实，从来没有过的颓败感令他的脸色无比难看。
当然，21看不到他难看的脸色，悉悉索索好一会儿后，带着眼罩躺了下来。
他努力的去想自己被扔进废品站分割而后碾碎的场景，想的全身发凉，根本睡不着。
他睡不着，秦舒砚气的更睡不着。
午夜一点，两个人都倍儿精神。
隔了好一会儿，没有听到身边人均匀的呼吸声，秦舒砚无声的叹了口气，低声问身边的21，“你今天为什么打了冯禄禄？”
他眨巴着眼睛，心情渐渐地平静下来，今晚宴会上的事在他脑海里一遍一遍的过，21不管不顾打冯禄禄的场景令他忽然心窝一暖。
21戴着眼罩，没人看得到他的眼睛，他听到秦舒砚这么问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道：“没想那么多，觉得打了应景。”
他不能告诉秦舒砚自己是因为看到他被打很生气，所以下意识就回了一巴掌。
秦舒砚闻言先是皱了皱眉，而后缓缓地露出一个笑容。
如果当时21没有打冯禄禄，而是和冯禄禄讲道理是根本行不通的。
原书里，冯禄禄是个不讲理的人，除了用极端手段打断她，转转她的注意力，不然秦舒砚觉得自己和21根本没有办法从她手里脱身。
21都是帮他算好了的。
想到这里，秦舒砚打从心里的开心，于是转过身，黑暗中静静地看着不敢动弹的21。
当初第一次见21的时候，他就被这个人工智能所吸引。
或许是在黑暗的地下城生活了太久，又或者是生前从未见过奔着自己而来的人，秦舒砚看着眼前的人工智能，心甘情愿地和他绑定在一起。
宿主一旦与系统绑定，就会有同一个目标和任务，完成任务后，宿主与系统有自主选择再次合作的权利，但任务失败，秦舒砚不仅要回到地下城，还要与21分开。
这个任务，秦舒砚不是很在意，他更在意的是21是否愿意留在他的身边，会不会和他分开。
“21，我会让你离不开我的。”过了很久很久，久到秦舒砚觉得21一定是睡了，于是伸出手在21的脸上虚虚的抚摸着，他眼神很坚定，与平日里软软糯糯的小少爷形象恰恰相反。
而此时，21却根本没有睡着，而是突然掀开被子。
秦舒砚吓得连忙轻轻抽回手，闭上眼睛。
他不知道21要干什么，只知道这家伙动了动，似乎翻了个身，正支着身子看着自己。
漫长的黑夜里，他静静地等着21重新躺下，可是，等着等着，却等来了一个温柔的吻。
秦舒砚顿时身体一僵。
“我在做什么？”21要疯了，他胡思乱想了很久，但最后还是想到了秦舒砚漂亮的脸，而此时他想的人就在身边躺着，这让他无论如何都冷静不下来，于是，鬼使神差的，他起身，趁着秦舒砚睡觉的间隙偷偷亲了一口。
秦舒砚的脸和他想象中的一样软，21舔了舔唇，而后在秦舒砚还没回过神的情况下，忍不住又印下一吻。
“还好睡着了。”
人工智能侥幸道。
说完看着身边人痴汉笑着，虽然不可以在一起，但这不妨碍他爱上身边的人。
这是他单方面的，不能说出口的小秘密。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他爱的人被他亲了两次后心跳如擂鼓。但凡他清醒一点，静下心听一听，就能听见回应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