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首页

烟酒祭路人

关灯
护眼

我心疼啊

加书签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进书架
66dushu.com,最快更新烟酒祭路人!

第二天早晨学校宣布恢复了早读,顾玺觉得待在班级里,既闷热又困倦,早早的带着英语书出去了,坐在橡胶跑道上面,低头看了一会发现自己看单词都跑行了,她隐隐有要睡着的趋势,发觉不好,懵懂的站起来,一脸麻木的看着眼前飘来飘去的单词,想着这是什么人间疾苦。

季涵过来的时候发现顾玺一脸生无可恋,问她怎么了。

“你说,五点起床,十点多睡,我们真的不会因为睡眠太少导致脑供血不足吗?”顾玺看着季涵,她觉得心情可以成云致雨的话,自己的头上一定飘着一朵正在下绵绵细雨的小云朵。

“我叫季涵,你的右后方的那个人。”

“我叫顾玺。”顾玺说的坦然,却没想到季涵说了一句早就记住了自己,并且委婉的表达了她们还是一个宿舍的人,昨天中午搬宿舍的时候季涵还拿了顾玺一瓶水。

这时候顾玺体会到了什么叫社会性死亡,脸盲症终于告诉了她什么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今天太阳躲到阴云后面偷懒去了,就像此刻顾玺把整张脸埋在了单词单页后面,欲盖弥彰的架势惹人发笑。

萧郗走过来的时候就看着顾玺蹲着低着头,撇下走的慢慢悠悠的的刘宇驰,走过去问:“顾玺,你干嘛呢?”

“你有没有体验过社死,死的透心凉的那样。”顾玺闷闷的不抬头,此刻下定决心把面壁思过这个成语演绎的淋漓精致,虽然她看得是朱红色的橡胶跑道,但这不妨碍顾玺展示自己迟到的诚意。

萧郗把她拉起来,顾玺没站住,顾及男女有别,旋身跌进了季涵的怀里,勾着她的小脖颈,幽怨的看了一眼萧郗,极其社会性的说了一句:“捏马,我腿麻了。”

萧郗眼睛闪过了浓厚的兴味,这是他在医院的时候,在平常的时候从来没看出来的一面,或者说顾玺在外面或者是不熟的人的面前都是这样举止得体,不会脱出框架。

典型的乖乖女,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

“别那么看爸爸,还没过年,没压岁钱。”顾玺控制着分寸倚在季涵的怀里,懒洋洋地说。

萧郗从背后默默的把自己手里的笔记一卷,眼睛眯了眯,想着这人被打开了什么任督二脉?猛地窜出去一步,不轻不重的敲了一下顾玺酸麻的小腿。

顾玺被这一下敲得缓了好多,还是跳脚的说:“萧郗你干嘛?”

“去你的,叫哥哥。”萧郗展开了笔记,端正的放在手上,并不感觉骗来一句“哥哥”有多大的冲击性。

顾玺挑眉,看着萧郗笑眯眯的说:“萧……”萧郗以为能听到他想说的,到嘴边的“真乖”都要破土时只见顾玺话锋一转——

“叔叔。”

“真是……叔?”萧郗没想到自己莫名其妙的一个戳。

“真是。”顾玺自动把前后语调不搭调的词连成一个完整句式,看着萧郗眯了眼,心里警铃大作,从季涵身上起来,话锋一转:“老师好。”

这三个字就是每个学生的重启指令,从疯狂暴徒转寒窗苦读的学子模样,萧郗条件反射地转过回头去看,徐兴还隔着二十米左右的距离,再转头看的时候顾玺已经低头去看单词了。

呵,好一个大尾巴狼。

萧郗看着顾玺,眼里闪烁着流光,啼笑皆非。顾玺看着那双黑曜石般地眼睛,好像无时无刻不在诉说着赤诚,她只觉得人赏美景不外如是。

季涵噙着笑说:“我真的以为你很高冷。”

“是谁给了你这样的误导?我以为我就是个快乐的小傻子。”顾玺说完了以后笑得灿烂,两颗小虎牙俏皮极了,俨然不是前天能说出那种话的深沉人氏。

季涵觉得很有意思,“以后我们一起走吧。”

“想好了啊,我不觉得我是什么正经人。”顾玺揽着季涵的肩,附在她耳边轻声说。

季涵耳边痒痒的,心里暖暖的,她歪一下头,贴上了顾玺的额头:“想好了,你这样的人我怕是这辈子也再难遇到了,我不算好,你将就一下。”

“季涵,做好自己,总有人愿意为你折腰。”顾玺看着门口柳树下穿梭的人,轻声说出了这句话,“做好你自己,我也会折腰。”

季涵低头笑笑,眼里藏不住欣赏,古语有云:“君子之交淡如水。”

她希望以后的日子里两个人能一直保持这种纯粹,慰藉这场青春里每一寸流失的岁月。

来时形单影只,去时孤影已成双。

萧郗远远的跟在她的身后,心想着这姑娘是有点特质在身上的,总是能吸引人靠近。喜欢她真的是一件太容易的事情了。

第一节是孟老师的政治课,早晨上政治属实是件困难事,顾玺的生物钟还没有彻底脱离假期状态,早晨总是昏昏欲睡,不太清醒,这很不利于听课,哲学意义上的物质与物质形态简直要把她弄疯。

物质是事物的总括,物质形态是在普罗世界中真真切切存在的东西……

物质说不清道不明,物质形态能把他形容出来。

这大概是顾玺对这章节课程的最后理解,在最后的课堂小测时看着对错参半的的题,那一刻她在脑海里想象出了自己走出八米八的气场到徐兴面前,甩出了一份转科协议书,义正言辞的的说:“国家科研实验需要我这个铺路的沙石,在科技上打败漂亮国还需要我们这代年轻人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我要为祖国复兴事业奋斗终生。”徐兴潸然泪下,签下了转科协议书,欢欢喜喜的把自己送给了小崔主任。

幻想还没有结束,下课铃声已经响起,打断了顾玺的幻想,孟老师没带上她的脑电波匆匆而去,顾玺在决定转科和睡觉之间毅然选择了后者。

开学的一系列事情处理完了,生物钟也差不多调整好了。

第五天,顾玺终于喝完了唐简白托人送来的汤药,那天唐简白的妈妈生了一场小病,他实在是走不开,就找了人送过来。

顾玺在唐简白的炮轰下麻木的请了假,萧郗也是没想到这姑娘是真的没告诉自己要出去。这几天里他精心的安排了不少偶遇,结果发现这姑娘所有的习惯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每天中最闲余的时间大概就是晚饭和第三节晚自习下课,这段时间里她百分之五十躲在班级里看小说,百分之五十拿一个相机在校园里的某个角落拍拍拍。

顾玺的生活轨迹简直清晰的的可以打出一个衡水作息时间表,把一天中要做的事精确到以分钟为计算。这种严谨的计算的生活方式实打实的充实了顾玺的心,好像只有这样她才能躲避安逸生活里渗透出来的惶恐。

她没办法忽视一份份的数据,一张张检查单。

痼疾就是在暗中滋生,腐蚀她这个人的生机与活力,在双相情感障碍里碰壁,现在她尚有余力,可是,一腔孤勇能坚持多久。空有她向上生长,无人救,无人渡,她也没办法直视骨子里的缺陷。

恐惧是人类与生俱来的情感,每个人都有自己惧怕的东西,在自己可控的范围内,他们无所不能,当未知临头,势必暴露出他们的短板。

顾玺不例外,从前的青春期叛逆好像真的能解释出她的行为,她现在处于一个挣扎向上的平和期,尚可以在夜深人静自己独自思考,爆发式的情绪是很难理性的控制。如困在火场里难以逃出生天的普通人,半身被碾压在车轮下的过路人,刚刚剃头进入化疗室的少年,急救室门前的听到死讯的家属。他们中,有的恐惧突如其来,有的恐惧日积月累。

顾玺不能感同身受那种场景,但是那些悲伤也很难没经历过。

她很挣扎,她已经为自己打造了一套生活方式以便于在这个特殊的人生时刻面对这样子的心理痼疾。

她不想添加变量,萧郗的存在让她惶恐,他一天四五次的偶遇太过频繁,假使顾玺再神经大条也会发现不对劲,更何况她本身是个感情系统奇特的人。

顾玺看着眼前堵到了自己的萧郗,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穿好自己搭身上的浅蓝色衬衫,拿出自己招牌的忽悠人的笑容:“萧叔,这马上上课了,不回班级吗?”

“请假了?”萧郗不答反问。

“是啊。有人耳提面命的催我买药,我要不出去买,他能从火车上跳下来拉我去。”顾玺慢吞吞的从萧郗身边绕过去,准备脚底抹油就溜出去。

“巧了,我也出去。”萧郗从工装裤里抽出来卷起来的假条。

“啧,不一定顺路。”顾玺继续狡辩,垂死挣扎。

“嘿,还真是顺路。”萧郗继续坚持,表示垂死挣扎并不一定有效。

顾玺和萧郗一起出了校门口,作为一个学生,在不放假的时间里出了学校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自由感油然而生,总感觉小说里被报送北大和清华的桥段能像一张加了水泥的直径为一米的大饼从天上掉下来砸到自己,然后眼前出来一个老古董说你是天选之子。

事实上,掉下来的是路牌或者吹飞的塑料袋,出现的是拍短视频博取流量的吃瓜群众。

不过自由感还是有的,比如趁着这个间隙,顾玺可以去自己喜欢的店铺吃一碗学校食堂没有的馄饨。搭乘一路公交进了环岛,女孩总觉着萧郗要有下车的想法,不过失算了,萧郗就是跟着顾玺出来的。

“为什么这些天里在你身边忙的只有顾奕和你朋友,你妈妈和你爸爸呢?“萧郗问出了长达一个月的疑问,不在身边也就算了,一个电话都不打,很不正常。

“因为我是没人要的野孩子,会有个超级有钱有权的爹妈把我带走我认祖归宗,给我配上一个人间尤物的未婚夫。”顾玺打趣说,巧妙地化解心底暗戳戳的刺痛,顺便拐进另一个话题。

萧郗看着顾玺,眼里是细碎的心疼,他垂眸看着自己发白的指节,轻轻说:“傻瓜。”

傻瓜,你不要总是这样无所畏惧,不甚在意,我心疼啊。

“他们很忙,我一这这样,习惯了。况且我还能应付这些。”顾玺听得出来那种语气,心里一暖,竟然是说出了曾经三缄其口的话。

“那你这样更傻了。”萧郗不怜惜的补刀,每句怼人的话都是曲解的心疼。

顾玺耸耸肩,觉得没有什么,她从很小就是一个人的时候居多,到了初中也在一场变故之间懂得了“孤独是人生常态”的含义,几年的时间证明这是实践出来的真理。

顾玺观察着车外的景色,在临近时匆匆的报了个站点。

八月末,依旧是昼长夜短,秋老虎发作的厉害,喜喜呃的太阳直直的打在迎着光的人的脸上,橘黄色日光给顾玺镀上了一层暖色。那双眼里洋溢的舒适感敲击人心,总有什么再提醒眼前的人也不过是十七岁的少年人。

萧郗压下心口的悸动,跟上了先于他两米距离的人,和她同频的每一步都是在季夏里都是用的最淳朴的心思。

------题外话------

催催我………催我加更吧,对了,第二卷第一章我被制裁了,所以在和官方磨版本(?????_?????)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