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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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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玺还是吃的胃痛,脸色发白,她习惯了隐藏伤痛,不过还是皱了皱眉头,萧郗竟然也没看出来,只顾着沉浸在自己的欣喜里。

顾玺等着萧郗吃完一起离开,萧郗没有乖乖的回十八班却一起上了二楼,“我到了,你回去吧。”顾玺要走进班级的时候看着萧郗,巧笑倩兮的样子着实惹的人心热。

“你进去拿一包汤药,我去给你温热了。”萧郗在门口的那面墙上倚着,倒也不在乎别人审视的目光,心理作用作祟,此刻他倒是还想和她的名字挂在一起。

顾玺挑了挑眉,“你这是干嘛?不怕别人误会你这不入凡尘的样子?”

“你唐哥拜托我照顾你,不怕。”萧郗也是有问必答的性格,顾玺倒是被萧郗的句句回应惹得无语,歪了一下头,抿嘴一笑。

算了,谪仙似的萧学霸本人都不在乎,自己折腾来折腾去倒显得矫情。

对感情迟钝的顾玺此刻完全没有往怜惜之情上想,只觉得自己和萧郗玩的好一些,唐简白的请求在那里,自己算四分之一个例外。

可,哪有那么多堆积在一起的例外呢?

她得承认,年少时的感情都是真挚而热烈的,她曾孤僻的惹人讨厌,可也有人曾飞蛾扑火般喜欢,她从小到大收到的情书甚至可以写成一部短诗集,但是顾玺未曾理睬过那些人,她对爱情仅有的认知不过是在过去七年的寄宿时间里,对陈陌安的追逐,仰望,习惯拼凑在一起的调色盘,仅凭着自己的直觉走过了一个七年。

顾玺对陈陌安的喜欢已经绵延了七年,这个时间跨度太久了,久到这已经让他感觉自己爱了陈陌安大半生,久到让她以为自己不会再轻易喜欢上谁。

顾玺的迟钝在后来啊,耽误了她,他们好多年。

萧郗看着女孩坐在了第一座的中间位置,还挺意外,这个位置也太被“偏爱”了些。

只见顾玺在下面的桌板上抽出了一个玻璃水杯和一包汤药。

“走吧,一起去,我正好打个水。”顾玺把秋季校服绑在腰间,上面白色宽大的半袖衬得人越发娇小,瓷白的短发微微掩住脖颈,那片瓷白若隐若现,她绑头发时双肩后张,被挤压的肩胛骨的曲线很美,隐约可以看清前面勾勒出的轮廓……

唔,好汹涌的气势……等等,胸?涌?

见色起意,见色起意。

在萧郗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时候猛然回过神,急促的咳嗽了两声,在下楼梯的最后两阶时险险踩空,身形向顾玺那边倾去。

“你干嘛?”顾玺用手肘支了一下萧郗,一脸的“你有事没事”。

萧郗别过头,没再敢看顾玺,加大了声量掩饰自己的做贼心虚,“我没事啊……刚才你没闻到楼道里香水味吗?呛死人了。”

“?”顾玺记得那人手上拿的是从学校外面偷偷买进来的炒面,在楼道里就打开了。想一想说不定刚才的女生也喷香水,让萧郗闻到了。“也许是加了香油。”

嗯,顾玺还是觉得炒面的味道更明显。

香油?萧郗不了解女生的化妆品,也讪讪的不再说话,总之刚刚混过去就好。

热水房就在办公楼后面,离高二教学楼很近,走过去也不过一分钟多一点的时间。

萧郗从不知是谁的暖壶上拿了一个暖壶盖接了一些水,然后把汤药放里面用水浴法加热,然后一直盯着顾玺的身影,他看着顾玺提了一个粉嫩嫩的热水壶走过来。

“这个壶……有点丑。”萧郗看着上面形容不出来的粉色,耿直的说出了内心的想法。

顾玺尴尬的刮了一下自己的鼻子,“我弟说,越丑的越容易找,别人都偷烂大街的。”

“也对。我们宿舍原来的那个人他在高一的时候算上被偷的,碎的换了十二个了。最后一个壶瓶上面用马克笔写了一篇佛经。”

“哟,这个叼。”顾玺看了一眼自己的暖壶,似乎在想借鉴的可能性。

萧郗一眼看透了这个想法,笑着打断她:“你别弄啊,不要玷污佛经的庄严性。”

顾玺丝毫没有被点破的尴尬,顺着他的话说:“佛祖著经文不是渡世人的吗?如果我写上去渡了我自己,不也是一份功德?”

“你有什么要被渡的?”萧郗抓住后半句中的重点,才发觉自己对顾玺的了解知之甚少。

顾玺摇摇头,似乎是认真地想了想,萧郗听见顾玺笑着说:“我想问他,能不能渡我遇见好的人,让我少走一些弯路,少受一点苦,我以前的记忆自己都觉得不太好,总感觉我自己遇人不淑。”

萧郗听着顾玺不满的嘟囔,只觉得那些能云淡风轻说出来的话,后面铺满了层层叠加的失望,这个女孩让人心疼。

他想啊,十七八岁的少年那时候怎么能够真的理解那句“我会感恩帮助过我的人,也会感谢伤害我的人”?彼时他们都是胸中有血,血里有风的年少人,不谙世事艰苦,在那时只觉得自己能气吞河山,敢叫日月换新天,心里的爱恨憎恶都是那样子的清晰明了,泾渭分明。

“那你遇见我了。”

萧郗说这句话时盯着顾玺的眼睛,落日余晖散射在他黑曜石般的眼睛里,镀上了一层柔光,他说的分外认真,颤抖的眼睫,轻薄又小心翼翼地呼吸,反复揉搓的指腹,他的谨慎已经无处可以安放,这恰恰能让顾玺看到他彰显的诚意。

顾玺无言以对,心里五味杂陈,只能昂首止住那种突如其来的落泪的冲动。

她脑海里衍生了一副画面,就是用第三视角观看到的场景,在自己的滤镜,磨皮,抛光的修图下,竟然是一副那么美的画面,只教她硬生生地记满了余生。

萧郗听到了顾玺的回应:“对啊,你出现了。”

回去的路上两人各存心事,话也没有往日那么密了,也不再想着一下子就说完了所有话,然后在茫然地试探着对方喜欢的话题。

“顾玺,你下次出去买药是什么时候?用不用我陪你?”萧郗眼看着又把顾玺送到了她班级门口,还是想着问了一句。

顾玺顿了一下,笑着看萧郗,“应该是三天后,我一个人可以的,没那么脆弱。”

“我有空的。你的事我都可以空出时间。”萧郗说了句无厘头的话。

“嗯?”这回轮到顾玺吃惊了,一天八节课,早上一节早自习,晚上四节晚自习,这一天都要被精确到用分钟来计算,萧郗还是在最严苛的十八班。

怎么有时间?

十八班的人都是整个高二年级组用所有优质资源来冲击211,985,甚至是双一流的。

听了那么多老师和同学的传闻,顾玺知道萧郗的目标必然聚焦bj那几所高校,可他若真想冲击清北,是要下足了心思与能力。

但是萧郗却说,事关于她,皆有时间。即使是一句不假思索的话,即使他们二人都不会当真,至少在刚刚那组可以理解为“我们可以融入对方生活中”对话的熏陶下,也滋生出了别样的味道。

已藏于心,已……藏于心。

顾玺没有太在意心里的异样,只觉得上苍终是怜悯她孤独,给了她霁月清光,照亮了她追寻自由的路。

“不耽误你课业的话,我就找你。”顾玺的声音太轻灵,笑得太开心,以至于刚刚查觉心事的萧郗差点移不开了眼,

他点点头,转身走了,顾玺这次注意到了萧郗泛着淡粉的耳朵,心想着自己让他尴尬了?

怎么脸皮这么薄呢,顾玺啧一声转身回了班,在讲台旁边停住了。

“顾玺,我小皮筋呢?”乔钦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幽怨的看着顾玺,显然是对刚才看到的景象不满,现在各种刷存在感。

顾玺瞥了他一眼,把扎在头发上的小皮筋解下来放在左手上,冷淡地说:“什么小皮筋?我不知道啊,你记错了。”

乔钦双眼大了一圈,抿着嘴欲言又止,显然是被顾玺的敷衍给敷衍到了,他绝对不相信顾玺忘了这茬,刚才她摘了小皮套的举动显然是在躲避,在伸手去抢却被拍飞了手的时候彻底炸毛了。

“不是,你头发上的小皮筋那么金贵?”

顾玺想着这是萧郗买的也算是个小礼物,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这么一算多贵啊。于是她清清嗓子:“贵啊,我喜欢。”

我喜欢的,千金不换,看看,多贵重。

乔钦“哼”了一声,继续问着刚才萧郗为什么说着那些无厘头的话:“他有时间做什么?你找他干什么?为什么不找我?”

顾玺没立刻回话,转身回了自己座位上,拿出了自己的竞赛数学题,她想抓紧做完这套题,然后去刷别的副本。

“顾玺,你还没告诉我呢。”乔钦在后面拽住了顾玺的右臂,顾玺一时间心情复杂,她不不是封建迷信,但骨子里还是对陌生男性想刻意拉开距离。

“他想和我一起去买药。”顾玺皱了皱眉头,用了暗劲想抽出手,可她没想到乔钦这家伙手劲大的离谱,顾玺怎么抽也抽不出来。

“他对你那么好啊,在追你?”乔钦的思路正是当代青年容易发展的思路,什么都能往谈恋爱上面去靠,不过好像在这个年纪,除了学习,没什么对于这帮快要成年的人造成威胁感,他们无需担心生活,只要在这三年里努力学习就好了,只是荷尔蒙迸发式传播,谈恋爱对于十八九岁的少年来说也是天大的事。

于是在青春时代的爱恋将刻骨铭心,在生命中写下最华丽的一章。

顾玺小小的脑袋,大大的疑问,桃花眼里满是不解。“不是?怎么什么都能往谈恋爱上扯?就不能是受人之托,终人之事?”

“可他对你太好了,帮你温药,陪你出去。不至于什么都做得这么好吧。”乔钦笑得太八卦,语气间竟然是慢慢的试探。

顾玺实在没心思去理解这些,怎么说她也是失恋了这么久的人了,怎么会搞不懂这种搞暧昧的心思?她觉得无趣,直接说道:“就是玩的好一点的朋友,想那么多干嘛?能考东北大学还是高考数学卷子满分?”

“那我不好吗?”顾玺听着乔钦终于问出了心里想问的,这时候,她已经想过了很多答案,怎么拒绝能维护两人的体面?

“我们不还是没有深交过不是吗?”顾玺回答的太艺术,乔钦一时间不知道该在说什么。

乔钦听此沉默了一会,也不知道是含着什么心理就放下了手,淡淡地说:“你学习吧。”

顾玺共情能力极差,也没立刻体会到乔钦的失落,转身去做刚才死活都做不出来的数学题。她一直不理解为什么别人会对爱情要死要活,为了谈恋爱要去选择自己学的科目,尽管其中的某科的成绩惨不忍睹,和前程相比,一段根本没有什么保障的爱情就这么重要?

能得到什么呢?是多年之后回想往事的时候,笑着说自己当初好不风流?还是笑自己也曾痴傻的相信爱情?如果能从校服走到婚纱,那固然可喜,可是爱情之路向来坎坷,通此之路是由万千白骨累就,里面埋葬的亦是多少被撕裂的真心,前人殉道,后人奔赴。

经年以后还有谁能拥有那纯粹而浓烈的爱情?

我们都是殉道者。

------题外话------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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