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选？”
霍璟言用最淡然的语气说出了最伤人的话，杀人不见血的击溃了宋阮的心理防线。
宋阮悲凉抬起头，任由眼泪从眼角划过，凄惨又可怜的模样取悦了在场大部分人。
他们就像个变态，贪婪的充满欲望的看着这场作践人心的耻辱游戏。
她还能怎么选呢？
霍璟言根本没有给她选择。
尊严就像是烂在地里的花，散发出腐朽的恶臭味道，然后蒙蔽了宋阮的五感。
她身体颤了颤，膝盖微屈。
闭着眼睛屈辱的下沉。
所有人惊喜又期待的看着这一幕，甚至掏出了手机肆无忌惮的拍照、录像。
这可是霍璟言的妻子！
是霍老爷子亲口承认的霍家儿媳妇儿！
如今却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周清月下跪，祈求她的原谅，这简直比娱乐圈某某明星出轨的八卦还要让人感觉到兴奋。
宋阮膝盖弯曲到极致，可那挺直的背却像被一条悬在半空的线提着，让她不至于彻底跪在地上。
时间像场难捱的拉锯战。
她脸上的冷汗水滴般掉下来，混着咸涩的眼泪流到她的嘴角，最后落入衣襟中。
“砰！”
周母伸出脚，高跟鞋的鞋尖踢上她的膝盖，剧痛袭来，宋阮再也控制不住，重重的跪了下去，上半身由于惯性差点匍匐在地。
情急之下，宋阮连忙用手肘顶在地上，支撑起上半身，才不至于让自己摔下去。
绕是如此，她的动作也依旧十分狼狈。
极致的屈辱压的她喘不过来气，宋阮低着头，瞳孔泛着可怖的猩红色，她甚至不敢抬头去看那些人脸上戏谑的表情。
“说话！”
周母冰冷的说道。
宋阮张了张口，却连半点声音都发不出。
为什么所有人都要逼她？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没有人看见她脸上的伤、嘴角的血迹和完整身体下破碎不堪的灵魂？
宋阮眼里好似起了大雾，凝结的水珠大颗大颗的落在华美的瓷砖上。
“对不起。”
她木然又空洞的说出道歉的话，整个人像是被抽掉了灵魂，明明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却如同百岁老妪般破败沧桑。
“这样就够了吗？”
周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我说过，要让你将付诸在清月身上的痛十倍的还在自己身上。”
“难道你听不懂吗？”
宋阮打了周清月一个耳光，周母就要在她脸上还上去十个。
总归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即便身上披着霍家这张狼皮，也永远成不了狼群中的一员。
宋阮脸色惨白，嘴角突然勾起戏谑的弧度，她抬头扫视着面前的人，最后停在了周清月的身上。
在后者难看的神色下缓缓开口。
“你可以用权势压倒我，却永远抹平不了你内心的肮脏。”
“躯壳美丽又如何，但你的灵魂依旧丑陋！”
反正已经这么痛了，再加倍些又何妨？
她就像个吸食毒品的疯子，明明知道此时应该退而却步，却依旧想要撞的头破血流。
是啊，反正已经这么痛了，就算再痛百倍千倍，对她来说都没什么不同。
反正，没有人会在乎。
“不知悔改！”
周母气的脸色铁青，连贵妇姿态都懒得端了，直接走上前，狠狠扇出一巴掌甩在宋阮的脸上。
那巴掌力道十分大，竟将宋阮的脸打偏了过去，凌乱的发丝沾在红肿的脸颊上，让她看起来可怜又狼狈。
霍璟言站在她的对面，注视着宋阮嘲讽的神色，好似能透过柔弱躯壳下看到对方那不屈灵魂。
他蓦然垂下眼帘，不知在想什么。
周母狠狠甩了她几个巴掌才收手，胸口剧烈起伏起来，冷笑道：“果然是个贱人，脸皮就是厚，打的我手疼。”
宋阮的脸已经不能看了，两颊高高肿起，破裂的毛细血管像蚯蚓一样蜿蜒在皮肤上，看起来十分的恐怖。
她只觉得整张脸已经麻木了，连痛觉仿佛都迟缓起来，变成了密密麻麻的蚀骨的痒。
宋阮垂着头，像被掏空了灵魂。
她没有看任何人，眼神空洞的注视着前方，那颗黑色的眼珠像蒙上了烟尘，教人看不清有半分情绪来。
霍嫣然看着这样的她，心底突然有些不是滋味起来。
诚然，她的确很讨厌宋阮，更讨厌她瞒着所有人将自己的身份暴露出来，可当看着宋阮这么被人欺辱，又觉得有些过分。
但她没说什么，毕竟这是周家的报复。
宋阮既然敢得罪周清月，就必须要承受来自周家的怒火。
而林舒兰，她没有半点同情和心软的意思，霍璟言是她这辈子最完美的作品，而这个作品却沾上了宋阮这个污点。
她要想办法将这个污点除去！
至于霍璟言，从始至终都让人看不出他究竟在想什么，那双眸子像两颗深不见底的黑洞，将他所有情绪都彻底掩藏。
“还剩五个，谁想来？”
周母打累了，接过侍从递过来的湿纸巾，慢慢的擦着手，居高临下的看着狼狈不堪的宋阮。
“没人来么？”
周围没有人回答她，周母冷笑一声，说道：“那你就自己打！”
“少了一个，我都不会让你好过！”
宋阮沉默的跪在地上，膝盖早已经磨的生疼，而她背脊依旧挺得笔直，没有半点要垮下去的迹象。
听到周母恶狠狠的话，她木讷的抬起手，正要打在自己脸上，右手却被人紧紧攥住了。
男人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太阳的光，黑暗像是侵袭着将她笼罩在内。
宋阮睫羽颤了颤，她仰起头，看见了霍璟言挺阔的背影，大手将她的手腕整个包在了手心里。
男人的手掌很热，还有着细细的汗。
这本应该是很温暖的，但是宋阮却感觉到了寒冰侵入了骨头般的阴冷。
“周夫人，适可而止吧。”
霍璟言冷淡的开口，眼神像孤狼般阴狠，盯的周母浑身一颤。
周清月有些慌乱，她害怕霍璟言觉得周母做的太过分，毕竟再怎么说宋阮如今还是霍家的人。
霍璟言就算再不在乎她，也不会任由别人肆无忌惮的打霍家的脸。
然而她刚想站出来说什么，却见宋阮微慢慢抽出了自己的手。
而后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狠狠打在自己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