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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信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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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如朝露,犹如白驹过隙,转眼即逝。太阳的寿命也是须臾的时间构成的,不要觉得某个时间很长,只有时空才是永恒的,只有万物不灭。

d和A恩爱的日子,他们加倍的过好每一天。A倾心爱丈夫,看着自己的宝贝儿子一天天长大,他已经能在地上捉虫子了。夫妻感受着每一天,这样的日子真可谓要细细的品尝!思想与周遭的事物、个人与时空融而为一,这样的经历会永恒的。

又一个尾秋过后,迎来入夜。

d来到屋里,他背着一只手,在看日历。A原先坐在床上,她站起身来,就在d的身后。

良久,d转过身来,A看见d的眼神中泛着蓝光,这是极度的不舍!A走上前,把手搭在他的肩上,对d说道:“三年时间要满了,我们去女儿国吧?孩子再长大些,我们再坐宇宙飞船回来好不好?”

这建议很好,可d却无动于衷,也没有回答她“好”或是“嗯”。A多么失望,他为什么不回答“好”或是“嗯”呢?

d不言语,只是无限深情地看着A,爱着眼前的妻子,又想到在外面夜光下和凤凰玩的两岁孩子。A不忍心看着丈夫这样为难,她扑躺在他的怀里,哭泣着说道:“不管你有什么想法、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就是!”

他搂紧自己的妻子,吻了吻她的脖子,小声对她说道:“我明晚就走。”

“不!”A哭着说道,她一下晕过去了。

d扶她上床,自己坐在她身旁。这时候孩子上来,他的小腿真利索,虽然还小,d看见了,仿佛看见了曾经的自己。d又想起小时候的诺言,我不能对大自然失信!d恢复了情绪,孩子来到跟前,d摸着孩子,孩子看见妈妈躺在床上,问爸爸:“爸爸,妈妈不舒服吗?”

“妈妈在休息。”

“哦,我不能打扰妈妈。”孩子说完就转身下去了,只听见后面一声“孩子!”

孩子一听是妈妈的声音,又赶紧转身跑回来,嘴里喊道:“妈妈!”

d看见这一幕,幸福极了,可也伤感极了!d试图留住时空,可他不能这么做,他必须遵守时空的规则。只是自己一瞬间的想法,就放弃了。一家三口,她看着孩子脖子上的围巾,“你摸摸孩子。”A对d说道。做父亲的,d拉开孩子的围巾,用嘴唇亲了亲孩子的小脖颈,那孩子“哎呀,好痒,咯咯!”地笑了起来!

于d而言,今晚又是百般珍惜的一宿。他不舍得醒来,A看着他。妻子没有流泪了,没有忧伤,也没有问什么,只是饱含深情地看着他,她就希望丈夫能在最后的一秒钟里也能多爱她一分情意。d哪儿也没去,就守在妻子身边。两人出来阳台,看见夜光下的孩子跟凤凰、羚羊它们一起玩得多开心!

两口子一起下来,来到那棵树底下,他们坐了下来,倚靠在一起。孩子见爸爸妈妈这般恩爱,自己躺在地上,凤凰低下头,他摸着凤凰的下巴,凤凰用喙触碰着孩子。小d抬高下巴,眼睛朝后看,看见爸爸妈妈头靠在一起,孩子对凤凰说道:“来,我们也头挨着头。”凤凰高兴地把头挨近孩子的小脑袋。另一只凤凰看着树下,它仿佛能感觉到d的决心。

终于又是一宿,多么舍不得的日子都会离人远去!

孩子睡下了,睡得正熟。

d和A轻轻地走到孩子床前,做父亲的这是最后一眼看自己的孩子了。d没有不舍,他用手扶着A的身躯,抚着她的后背,亲她的脸颊。A搂住丈夫,想说些什么,可d马上“嘘”了一下,他不让她挽留了,他不想孩子突然醒了,叫自己“爸爸!”如果那样,只好自己跪在孩子跟前求宝贝放过自己了。

d轻轻深吸了口气,最后朝爱人一吻,便转身走了。A追到阳台上,看他径直下去了。

他牵起其中一只凤凰,刚好是先前看他在树底下的那只。另外一只d同样嘘了一声,叫它别出声。

楼上的A早已泪流满面,她忍住没哭出声。看着丈夫毅然决然离去的身影,叫她如何割舍?

她追了下来,试图再呼唤他。可对丈夫的崇拜使她尊重他的决定,这位妻子始终没喊半声。到了空旷处,d乘起凤凰,他连头也不回。就在他身后不远处,泪流满面的妻子在地上痛哭失声——她多么希望他能回头!

她多么的希望:眼前不是一个伟大的男人,不是一个唯信诺是视的男人,而只是一个属于她的丈夫而已。

她站了起来,这里的风声在告诉她:“回去吧,照顾他的孩子。”

她回到树屋,来到楼上,看着尚熟睡中的孩子,女子泛起坚毅的神情,她转身看着外面。

凤凰载着d,一路来到石碑和恐龙的那片丛林的上方。d在夜里也能看清石碑,他使开能力,想就此跳下去。但凤凰盘旋着,凤凰大概不舍。他就要把身躯献给祖国了!

d看见林子里的动物们在奔跑着,他看见恐龙透过树林的枝丫朝他仰望。继而,越来越多的动物眼睛在仰望他。

森林在翩翩起舞,树林在向他招手。d摸了摸这只凤凰的后背和脖颈,对它说道:“谢谢你的留恋,我去了,你回去吧!”

d说完,就跳了下去,径直落往石碑处。他安全的降落,毫发无损。他完全可以不用死,只是他需要遵守信义。

他的左手摸着石碑,他的身后聚满了林中的动物。

石碑上如是:生命只要在延续,信诺就会被继承,孩子总有一天会回归祖国!

d说道:“你们的孩子回来了!”

他在石碑跟前跪下,用自己的左手抛开坑。

坑刨好了,这只左手像是完成了任务,竟自己掉进挖好的坑里去了。

d成了无手之人,用自己的胸膛把土给填上。那四周,动物们像是哭成一片!

d站起身来,已是无手的他,不仅不现疼痛和悲戚,反而傲然立于天地之间了。

E、F、上帝、又或是G!你们成功地追求了一种境界,不求肉体活着,而是献身于万物成长的境界从而赢得了万物,最终达到永恒的目的。这才是真正的永生。

“成全我吧大自然,我儿时向您的许诺,如今信守承诺,我是d!”

d的脑海里回想起儿时在森林里奔跑……

“大自然助我变强,假使我能独自在太空中行走,畅游宇宙。日后我回来,就把自己的身躯都献给你们!”

这样的话,这样的情景,就在眼前。

d的身躯浮起来,他直立着,数不清的树叶在他身周围围成圈。他在上升,他升到了空中,凛立于万物之上。热爱国家的,国家把你举高;热爱人民的,人民把你牢记;热爱山川万物的,万物赐你永恒!

英雄立于空中,万物奔腾,山川抖擞,大地鼓琴,鸟儿歌唱,百兽长啸!d朝下看,每棵树巅上,都看见猛兽的面孔,它们也看着d,它们用自己的最野性的声音为d送行!

人类文明发展到极高的境界,不会与野性相冲突,恰恰相反,能与最原始的野性相融。它们发出歇斯底里的怒吼,希望有朝一日也能像d强大,在踏步宇宙之后,然后甘心情愿的舍身于故土。

“d,也让我们送你一程吧?您的境界,就是日后我们追求的目标!”

好美的夜晚,好强大的国家!科技的造诣、觉醒的力量、自然的怀抱、崇高的境界,我们都拥有了。首乌国,祝愿你永世长存!

所思之后,d回答了身后几位首乌佼佼者的话语,“我谢谢你们,我走了,我将永生!我会永远守护我们这美好的国家,首乌国会永远存在。你们回去吧!”

“还有我们,都在守护这伟大的国家!”

几位首乌人泣不成声,再加上野兽们的吼声,他们只好索性喊了起来。他们的后背长出翅膀,觉醒的身躯能改变自身形态了。d的决定和献身,国家岂能不知?只是,首乌人的风格实在太平静了,举国上下,人们总是喜欢用静默来承受巨大的苦痛或者巨大的光荣。

这时,茂盛的森林里掉落的树叶都围绕在d的身周围,它们向d聚拢。树上咆哮的野兽们像是愤怒极了、像是兴奋极了,都豁出去了为他助威!

“我们走吧,别打扰他了。”

一名首乌健儿说罢,翅膀转身,向远处飞走,其他人也紧接着飞走了。

树叶越聚越多,最后紧紧地包裹了d。

这是d最后的一句话:“把我身上的每颗细胞、分子和原子都洒落在祖国的大地上,我与万物永生!”

爆炸了,树叶的碎片朝四面八方散去,原先聚拢的中心处,d消失的无影无踪。

A站在阳台上,闪烁着泪花,但没有哭了。

她充满幸福,因为被英雄爱过了。而且d没有死,他活在她心里。这时候,一片树叶在她眼前飘落下来,她伸手一接。她居然在树叶中看见了d,他在朝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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