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张稚气的脸上就是天真问题，天真要求，就是一个刁蛮孩子的语气，她柴溪——就是个孩子，即使某些话戳中安归的秘密心思，也是童言童语，是安归自己想多了。
安归退出去，石昭盯着她背影半天，才回转了头：
“刚刚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需要她，她实际想跟的主子也是你，这是成全，怎么，你不满意？”
“你像是堵着一口气？还是---”
石昭拉长声音：
“吃味儿了？”
柴溪是真没有力气了。
“正事儿不说，就出去让我喘会气儿。”
放松躺下去，打算闭一下眼睛，困是不困，倦是真倦。
“好吧，今天先说一部分。”
石昭自己坐好，也认真起来，自己收安归入山不用和柴溪解释，至于这里的历史---她会有什么见解也说不定。
“就说这个世界的历史吧，想想有些错乱，但是仔细排序并非无迹可寻，有皇帝的历史也是秦，始皇帝也一样---”
柴溪闭上的眼睛都睁开了，开亮的反光了。
“你的意思是说这是另一种可能的世界。回去的事儿---有缝儿？”
“你听我说呀，魔怔了你！”
石昭从开始的迷茫到发现她眼睛里的光，才恍然，仍理解不了柴溪执着个啥，继续说：
“而二世不是有名的胡亥，而是扶苏！”
“所有这个秦绵延了几百年？”
石昭摇摇头，他其实看遍现在有的史书也不能明白，扶苏延续着始皇帝的政令，并且放弃急功近利的速成办法，仍然没有逃过被灭，是定数吗？无论这个时空还是他们那个，这其中是有关联——不过他和她不知道罢了。
“并没有！公元前206年，楚汉相争，4年后，楚胜，刘季在历史还是那个小混混，而力拔山兮气盖世的霸王建统一大楚，在群臣劝解下放弃之前分国而治的念头，后称帝，历东西楚，四百零七年，再有就是长时间的分裂战乱。”
柴溪合眼冥思，她似乎明白了一些，大趋势不变，只是国姓不同，走势和他们那个时候严丝合缝，可，后来都是如此规律吗？
“你也觉得是不是？”
石昭知道她认真的听和思考，不在乎她是不是没有回应一字半句。
“直到纷乱之后又统一，前朝吧，也和我们相同的，是李唐！”
这规律---俩人一个边说边思考，一个边听边思考，破旧房间里，谈的是千百年的巨变史。
“不同的是，武氏没有改名照，也没有成为则天女帝，反而是韦氏成功的成为第一位女皇，不同的是，史家内口碑极差，几乎把唐中混乱都归到她身上。”
柴溪悠悠开口，提出疑问，没有睁眼。
“就因为她是女子？”
“那倒没有，主要是对她实施政令的批评，对于她是女子而攻击，直到本朝史，我还没有读到。我明白你的意思，就是作为女生，对古代男女对位有着天然的警惕和抵触，不然，你也不会执意扮成男子，我说的对不对？”
柴溪沉默，也是默认，她没有经历过，但是从传说和影视剧里得到很多惨烈故事，挡不住骨子里的恐惧，石昭和自己来自一处儿，他懂，这让柴溪透一口气，病弱仿佛也好了不少。
“再说本朝，也算统一的王朝，你我所学都没有印象，但是能从建国世宗本纪，得到丝丝端倪，本朝□□和你同姓，姓柴，名荣，嗯，我没有看错，你也没有听错，不是□□，而是世宗。”
柴溪不知道是因为养一会儿神儿，还是有石昭这个同行者，甚至因为这个有用信息，不那么酸累。
“那，赵家呢？有没有赵匡胤这个人？”
裴东锦带的那些人中，她印象---那历史呢？
“有赵姓的，但是赵匡胤---没有记录，大约有也不是显眼的人物---或者，我读的书不够，毕竟我也比你早几个月，还有就是老规矩，本朝史，那个大臣愿意背写进去，除非一族死尽。”
他只是有记忆几个月，实际上他更倾向于自己是从婴儿就来了，牵扯到身份来历，这个暂且不说，不用说。
柴溪打了个寒颤，扭扭头，叹一声。
“大体明白了，这里别说是咱们，皇权下，大臣随时有可能不知死在上面事儿上，何况你我外来的。且活着吧，生产力水平比我想的好些，我还以为只有萝卜白菜了呢，还行，起码应该有茄子芹菜胡萝卜。”
石昭笑出声，她就想的这个？女人就是女人，没有什么志向，不过敷衍女孩话题，并津津有味是绅士的必备修养之一。
“没有辣椒，也没有土豆红薯，至于水果嘛，大约只有苹果，梨子了，南方或许多些，双鹤山反正吃不上。”
柴溪没有失望之态，又不是没有准备，老爸常常说，没有不能受的罪，以后---以后都会好的，自己没有穿成公主女皇，有很多知识在，活的舒服总不难。
“这里大约是在上面位置？地图是不被允许民间拥有的，哪怕是大行商有一张俩张的舆图，都是错误百出，我有幸见过，全貌---我是说只是这块儿大陆的全貌，以及海岸线，都和我们相同，所以这里会是在哪里——在咱们那个时空？”
她还有个大体范围，石昭却是连这个认知都没有，他也试图找过，可能是入手路线不对，所得有限，二人谈论半天还是不能确定，这个双鹤山及周围地理，只好放一放。
现在是午饭时间，团团和于归及带来的乞丐们，在一起练完武，开始到大灶等饭食，同时吃饭的还有山上本来就有的几十人。
双鹤山本来就穷得不像土匪了，自打汪泗码头事件后，人少了许多，本应该均出许多银两吃食，可死在外边的都是青壮，留下的大都是老弱病残，加上祁老当家留下来的许多规矩，不许劫略附近民财什么的，哪里有什么进项，人一多更是艰难，过年都没有吃到几块肉，现在过完了年，山里打猎没有东西，农粮不到时节，农人的青黄不接，在他们更严重，这份儿怨恨---都怪六当家这个嘴上没有毛的，找也要找青壮了，但是乞丐，分了他们嘴里的食儿，怎么能看于归他们顺眼。
在三当家姜威身边的一个小喽啰换做六子，因为有个六当家，本来就不爽，这回---就拿他们下刀，端着饭碗，左右摇晃着晃过来，撇撇嘴高声呵斥丑的人神共愤那个毛孩儿：
“嗯，那个---开饭了，你们！去，排到后面去！”
因为带着口头禅“那个”而少了不少气势，反而让人想发笑。
也是，团团和于归他们打不过，胖熊没有显示出什么，但是身材魁梧成那样也不好惹，这个瘦成这样，首当其冲就是他了。
团团之前住了破庙，后来又教他们训练，情谊总有了些，刚想上去替“毛孩儿”出头儿，被于归不懂声色的拦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