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许老闻言不禁眼神微眯，看向王尘的眼神有些异样。
家人失联——
黄老搭救——
幸存至今——
他感觉自己好像误会了什么。
从王尘的措辞来看，在那灾祸时期王尘并没有自救的能力。
那他又是如何知晓斩龙的？
又是如何在这短短数年间获得劫雷本源之力？
“说起此事，在下心中还有一个疑惑不知许老可否替我解答一二？”
王尘忽然想起了那一日在耳边响起的声音。
“但说无妨。”
许老收敛情绪道。
“那人道修士为何要斩那蛟龙？”
王尘问出了自己疑惑许久的问题。
这也是他苦思不解的问题。
蛟龙与那人道修士的对话就是今日也是记忆犹新。
【我且问你，自吾来此年间，可曾做过伤天害理之事？】
【不曾。】
【我可曾残害生灵？】
【不曾。】
【我可曾为祸一方？】
【不曾。】
【我来此年间，此地风调雨顺否？国泰民安否！】
【确实如此。】
【既如此，尔等为何毁我庙宇，拆我龙像，断我传承，斩我香火，阻我化龙！】
【自问无愧此地生灵，也从未求取香火，不求献食，不求玉帛，不用人祭，吾之庙宇也是尔等人族顺心而立，尔等为何要断我传承！为何！？】
青龙虚影的怒吼声如今依旧震耳欲聋，也让王尘苦思不解。
那蛟龙不曾为祸一方不说，它甚至还保证百姓风调雨顺国泰民安，说是一条好蛟龙也不为过。
可既是好龙，为何斩它呢？
许老闻言陷入了无声的沉默。
“当然，如果这其中有什么隐秘，许老也不必为难。”
王尘见许老久久无言，不由出言劝解道。
他只是好奇这其中含义罢了，并不一定非要知晓内幕。
“其实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原因，只因它做了它不该做的事情罢了。”
许老想了想说道。
“不该做的事情？”
王尘有些迷惘不解。
“若它是自行修炼，得天地造化后蜕变为龙，那自无不可。”
许君屹说道这里略微停顿了一下，感慨道：“奈何它选择以人族香火与人道之力为根基化龙，在自身德行未够的情况下，就冒然走上了神道。”
“神道？”
王尘闻言更加迷糊了。
这怎么还和神道扯上关系了。
还有，神道是什么？
是自己理解中的那个神？
“人神仙魔妖，其中神道与魔道是最特殊的。”
许君屹缓缓解释道：“神权天授，掌天地权柄，那蛟龙若是单纯化龙自无不可，奈何它选择的是风雨龙神，然风雨龙神乃是天地正神，不是如此轻易就可踏足的。”
“德行未够未得天道认可，裹挟百姓香火化龙证道神位，是以人道朝廷必然要斩其香火，不然就算它证道成神，也是伪神，届时更加难以处理。”
“香火被斩后，它又选择降下雷雨祸害百姓，曾经积累的功德再次受创，这才落地如此下场。”
许君屹说到这里也是有些唏嘘。
神和仙并不相同。
两者虽经常被人并列提起，但两者有着本质的区别。
所以神龙和龙也是不同的两个概率。
前者为神，后者为龙。
一个是神道，一个是仙道。
神有权柄，得天道认可，司掌天地权柄，代天执法，是为神。
而这代天执法并非谁都可以，除自身修为之外。
还需要有足够的功德与机缘。
说白了就是你除了自身修为之外还需要足够的功德，在人道所属境内化神，甚至还需要人道认可。
当然，如果你修为根脚足够，也可以无视人道之力。
而这也是人道和神道一直纠缠不清的地方。
那蛟龙就是走错了路，选择了以人族香火及人道之力强行化龙，并证风雨龙神。
或许是那蛟龙自己并没有这种主观念头，它只是单纯的想要化龙。
但它确实走错了路，人道香火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若那蛟龙并未着急化龙，而是继续潜修静待天时，那它也并非真的毫无机会。
人与万物，同出于天地，而人独谓之灵。
仁智才华，本于性，成于学。
其思维言动，不违仁义，动容周旋，必中乎礼。
和顺于道德，从容于礼法，而庸庸肃肃，其意不忑也。
聪明圣智，足以察天地之理，识天地之心，体天地之德，顺天地之时以经纶天下，促成万物，而足以参天地。
是以，人为万物之灵。
人道因人族百姓而存在，说白了就是，人道只是庇佑人族的力量，其本身没有任何的主观思想。
所以，若那蛟龙以人道庇佑为根，集人族百姓意念为梯，以造福万物功德为引，那它也并非无法一步登天，以蛟龙之躯化龙成神。
就算失败，也一样可以获得山河神职。
可惜——
其实在它庙宇被毁时，只要它离开住所遁入深山，也不会有人去找它的麻烦。
反而因它曾经有功与万民，自身有功德庇佑，在人道境内也无人敢去打扰它的修行。
静心潜修下，虽无法成神，但化龙是完全可以做到的。
奈何那蛟龙又错了一次。
选择了兴风作浪致使百姓流离失所，试问在这种情况下，人道修士又岂会坐视不管。
接连两次错误，这才导致蛟龙被人道修士出手斩杀。
王尘眉头微皱，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别扭感。
“你是否觉得人道太过无情？”
许君屹见王尘迟迟未说话，不由出言询问道。
“是有一点。”
王尘老实的点了点头。
你说蛟龙裹挟人道或许确实有错，但它好歹对人族子民有功，怎么说斩就斩了。
“有得必有失，人道庇佑又岂是这么好拿的。”
许君屹回道。
其实还有一句话许老没有说。
‘道’本身就是无情的。
人道，天道，仙道·····
大道小道均是如此。
“人道庇佑？”
王尘面露不解，这又是一个让自己陌生的名词。
“不然你觉得区区一条蛟龙，如何能在短短数十年间便可行云布雨涅槃化龙？”
许老反问道：“那行云布雨之法可不是等闲小道。”
王尘错愕不已，还有这种事情？
“其实不仅仅是那蛟龙，还有一些修士也是如此，他们将自身气运与人道或皇朝气运捆绑，便可得人道庇佑，在人道气运加持下，修士修为即可一日千里。”
许老说出了更大的秘密。
“气运捆绑？”
王尘第一次听说这个东西，话说气运这种东西真的可以捆绑么？
“是我妄言了，这个你可以不用知晓，也希望你这一生都不需要去知晓的好。”
许君屹没有在这个话题上过多的深入。
气运捆绑是一件很难说清利弊的事情。
你说它不好，修炼者一旦与皇朝气运捆绑在一起，那皇朝不灭，修炼者则神魂不灭，皇朝境内修炼者将会如有神助。
为保证修炼者的实力，皇朝也会举全国之力协助修炼者修炼。
而某些皇朝的底蕴，就是对比一个大型宗门也不逞多让。
而且修炼者还可借助人道之力施展人道天罚。
就是高其一个大境界的修士也不敢贸然与其对抗。
但你要说它好，这其中也有一些缺陷。
最简单的就是皇朝气运捆绑之后，皇朝一旦落寞凋零，那修炼者也将遭受反噬。
当然，气运捆绑之后并不代表着修炼者一定要跟着皇朝走向灭亡，但要想解开这个束缚，其难度——
所以，一般选择与皇朝气运捆绑的只有两种。
一是自知大限将至，希望借助皇朝气运力求最后一搏。
二是真正为国为民，心怀治国救国之理念的修士，宁可玉碎，不求瓦全，以自身做赌注，博取国泰民安。
但无论是哪一种，都不适合王尘这种道修涉足。
王尘闻言再度陷入了沉默。
这个世界好像没有自己想象中那样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