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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第 7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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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沈慎言带着唐软继续上路,沈顾当晚便入住进了同家酒店,打定主意要死磕到底的架势,第二天跟着两人一起挤进同一趟特快列车。

三人座位不前不后,彼此稍微探身就能打到照面。

唐软也不再提主动去劝说对方的主意,免得主动走上前去被缠住,搞得整节车厢都在看笑话一样。

沈顾与沈慎言都有如此共识,坐在各自的座位上竭力保持着安静。

沈顾因为身体不便,列车中的乘务员多次过来询问是否需要帮助。

沈顾都淡而礼节地表示不用,谢谢。

沈慎言与唐软连线下五子棋解闷,小叔叔朝斜侧方瞟了一眼沈顾以及他身旁的两个便装保镖,轻笑着摇头,“明明坐在家里享福多好,非要出门受这些罪。”

唐软也偷看一眼,心想沈顾即使腿不好,长得帅又有钱,走到哪里都有人众星拱月,即使是漂亮的男女玩伴儿也都是主动送上门任君挑选,何苦贪图自己这样一棵歪脖子树。

连输十盘棋之后,气鼓鼓从手机下线,“小叔叔太厉害了,我彻底认输了。”

本也没有撒娇的意图,不过由他讲出任何话,即使丧气满满,余韵也带着天然的惹人怜爱。

沈慎言蓦地不分场合,捏住他鼓动的颊腮,疼爱地揉了揉,“要是不连续赢你,怎么能看到你不服气到快哭出来的可爱表情”

“我才不会哭哭啼啼呢。”

两人的互动引得沈顾频频注意,气又气不得,骂又十分掉价,只能告诉旁边的随行人员,“倒杯水给我。”而后端起水杯服用半把止痛片。

腹部的伤口原本并无大碍,只是他总不能服从医嘱安心静养,坐在轮椅里东奔西走,导致伤口愈合的切口频繁撕裂,加上长途跋涉膝盖旧伤复发,小腿血液循环不良引发水肿,连掌心也新添了伤。

多重折磨使得人坐立难安极了,尤其唐软每与沈慎言谈笑风生一次,就是在拼命刺痛他的全部神经。

吃药只是缓解,治标不治本。

保镖在公司里都经过专业培训,有很多都是退伍军人,掌握简单的医疗救治手段,但并不专业。

见沈顾茂密的发从间隐着一层冷汗,在暗暗发光,应该是强忍着身体极限的痛楚与煎熬。

从随身携带的医疗箱中取出温度计,替他稍微检测一下。

379c。

处于低烧的边界。

保镖不得不提议雇主理应快一点下火车,赶往当地最近的医院就医。

沈顾全盘否决。

他得好好赖着唐软,即使被厌恶抛弃,也要紧紧扒在对方眼皮子附近刷足存在感。

他根本没有承认离婚的事实,也害怕另一个男人所取代,被渐渐遗忘。

人生有无数种开始的路口,这样才永远都不会结束。

拜伦在唐璜这样描述塞维利亚,“他出生在塞维利亚,一座有趣的城市,那里出名的是橘子和女人没有见过这座城市的人真是可怜。”百度引用而海明威在太阳照常升起中将潘普洛纳推向世界。

列车行驶至潘普洛纳火车站,几人前后脚下车,地中海气候带来的舒爽感迎面扑来,沿路满眼绿色的田埂一道道无限延伸。

唐软手中的行李箱已经被沈慎言无声提走,转而放置在手推车上。

等从火车上下来,进入的城市却是热闹的,四处充斥着各地奔来的年轻男女,很多人都身穿白衣白裤,仿佛要参加某种盛大而神秘的仪式。

沈慎言找好了职业遛狗人,把吉吉托付给对方十个小时,最好再带着狗狗去宠物理容店洗个澡再修剪一下毛发,经过七八天的舟车劳顿,小狗快被折腾成一颗灰黄色的小脏球了。

唐软终于体会到为什么出门旅游尽量不要携带宠物的难处,真是走到哪里都需要操心。

殊不知他自己也精神疲惫,没有刚踏进西班牙领土的畅快,整个人也无精打采极了。

都怪沈顾。

沈慎言叫他快去洗个澡,出门前提唐软准备了一身白色衣裤,穿上跟门外走在街边的人群一样。

唐软也不知道对方究竟葫芦里卖着什么药,只见沈慎言也穿着同款的衣衫,索性他身材高大,即使穿奇装异服也不觉得怪异,只觉得新奇好看。

沈慎言从衣袋里取出一根血红色的方巾充当腰带,帮唐软整理好衣摆,悉心地紧扎在腰际,挽了一个好看的结,温情脉脉笑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今天潘普洛纳有盛大节日活动,我们一起参加着玩玩。”

早看出唐软的疲态,满是心疼道,“过了今天就不会这样累了,信我。”

他说得风轻云淡,倒是唐软在他怀里打了一阵寒颤,没来由得从背脊升起一股阴森的寒流。

吃过饭,两人便快步走出饭店,与同穿一种衣衫的活动参与者一样,涌入雪白的人浪中去,不断往市中心汇聚。

唐软被呵护得很好,沈慎言的手臂拢成半个圆,人造出一方安全的空间,不让莽撞的外国人撞到唐软身旁。

越往人群密集处走,节日的气氛愈发浓烈起来,有人打开香槟的酒瓶四处泼洒,有人则是朝天空燃放手持型烟花,一股股白烟滚滚,从二三楼的阳台处,不断有人开始抛洒红白两色的碎纸条。

热情洋溢这个词汇仿佛被形象化,加诸以番茄酱的酸甜与各类酒精的浓烈,包括拥挤着的人浪挥汗如雨。

一切都充斥着莫名的紧张刺激,不断往肾上腺色注射着兴奋的药剂,使每一张笑脸散发出勇敢而迷人的色彩。

沈慎言从一旁的行人手中拿来一瓶开封的全麦啤酒,仰头啜饮一口,他是一个极重视绅士形象的人,此刻也抛开满身虚无的束缚,化身为一个会有冲动,浑身散发出原始野性的男人。

漂亮性感的喉结滚动,小叔叔在波浪般的呐喊声中,如同激昂涌进的喧嚣里放肆啜饮数口酒液。

唐软不得不小声劝他少喝些。

软软虽然也很开心,但是在如此壮观宏阔的非凡场面之下,心里愈发惴惴不安,一种第六感明确地告知他,接下来的活动会非常刺激,甚至饱含未知名的危险。

沈慎言提着酒瓶,揽住唐软肩膀的手臂蓦地一紧,怀里的人儿如同乖顺的绵羊,被他一口叼住了嘴唇。

沈慎言的大胆行为叫唐软的羞耻多过于挣扎,直到小叔叔口舌里的啤酒像隐藏的小偷,撬开他的防备,一点点把他的舌窃走,叫他的理智沦陷。

无数雪白的身影与呐喊从他们二人身边路过,完全不用一丝力气,只是被人浪推送向前。

唐软小声地吞咽,来自另一个舌尖温暖的酒水,眼角开始挂起渗透的水痕,双颊羞恼地红润。

不一会,沈慎言的忘情地举起酒瓶倒下,使得他的脖颈与前胸一片湿濡,酒水带着麦子的熟香,还有身体的甜腻香味。

“不要了。”他小声的哀求被其他喧闹的声响吞没,身躯抖得厉害,两条腿软得提不起劲,被小叔叔掐住腰稳妥固定在怀底。

而嘴唇与理智始终属于沈慎言一个人,被他稳稳地操控。

沈慎言忘情之余,不忘抬眼寰视四周的反应,直到他看见沈顾也穿着白衣白裤,在保镖们的呵护下缓缓追来。

所以沈顾也看到了如此荒唐又迷乱的一幕,整个人濒临崩溃,被拥挤的人潮阻挡,始终无法靠近。

真爽。

沈慎言眸底阴光一闪,更加沉沦地吻了唐软的面颊,耳垂,抱着软软发酥的腰,沉哑的声线缓缓贴着他的耳垂,“喜欢吗我吻你”

唐软的唇齿尚存留的发酵的热度,气不过又恼不过,眼泪花旋即在眼眶中流转,银牙微咬着嘴唇,俨然被逼迫得过度了,快哭出来说,“人这么多,你我不想再理你了。”

像在骂一个很坏的家伙,自己却连站都站不稳的小可怜,胸口因气愤而起伏,却不知酒水渗透雪白的衣衫,贴出了一副何等诱人的绝美画面。

沈慎言更把人拉紧,敏锐的双目不断环视建筑的二层布局,“待会儿特别危险,你一定要紧紧跟着我,不要乱跑,知道吗”

唐软完全不知道接下来会如何危险,沈慎言的目光陡然严肃,带着一种不容抗拒,叫唐软只能点头说好。

周遭的人群瞬时更加兴奋,如同往热锅里泼了一盆凉水,油花乍溅。

所有人取出红色的方巾高举头际,成千上万的人浪从渺渺茫茫的纯白转眼换成了一片激烈的绯红。

似乎有人宣布了什么的开始。

唐软问,“什么广播说了什么”

狭长的街道里一瞬间所有人都在蓄势待发,连之前如火如荼的热浪也开始凝滞。

终于,一切在停止了几分钟后,变得恐怖又喧闹无比,甚至连头际的一角天空都被震碎了一般。

沈慎言抚了一把鼻梁的眼镜,薄情的唇吐出三个字,“奔牛节。”

“这是什么”

还不等唐软再问,远处的行人开始往回跑,犹如看见了恐怖的野兽侵袭,边叫边吼地扑了过来。

于是,在恐怖源起的地方,六头怒气冲冲的公牛在横冲直闯,这些身强力壮的公牛双目通红,已经被无数道火红的绸缎与鲜血激地满眼通红,原本属于正常的传统节目逐渐变得失去控制。

唐软反应过来时已经被沈慎言拖着手跑出一段距离,身后时常传来刺耳的尖叫和哀嚎,在胆小的人耳中无异于一种恐怖惊悚的死亡旋律,在缓缓逼近。

潘普洛纳奔牛节是全世界勇敢者的挑战游戏,也是最危险的节日之一,每年的奔牛节都会发生被公牛攻击而死伤的伤亡事故,是野蛮又带有血腥意义的疯狂游戏。

沈慎言的身手敏捷,总能在一群狂奔的人中找到最安全的罅隙,带着唐软顺利逃出去,甚至有一只发狂的公牛擦着两人不远的距离,连翻撞倒数人,踩着人的身躯往逃跑者身上撞去。

一时间血腥气在蔓延四周。

唐软忍住恐惧,一点也不敢发出任何尖叫,混沌慌张的脑海里除了跑,还有一丝狐疑。

小叔叔疯了吗,为什么要带他来参加这么危险的游戏。

直到他看见沈顾。

沈顾的轮椅转移到了一块相对比较安全的角落,他的私人保镖正努力保护主人的安全。

沈顾也发现了唐软与沈慎言的情况。

沈慎言抱着唐软蜷缩在街边一处凹进去的墙角处,若是等所有的公牛冲过去,也是很安全的一块地方。

唐软明显失去血色的面庞叫沈顾益发怒不可遏,心里不断咒骂小叔叔的白痴行为,将保镖全部呵止,叫他们越过人群到路对面,护着小夫人先离开。

几个人听到命令,全部屏息凝神,前后越过不断发疯的人群,顺利走到唐软身旁。

沈慎言居然像算准了沈顾的心思一般,在唐软额头低吻安抚了半晌,由着保镖们的护送,先将唐软往安全地段带领。

沈顾仍旧不太放心,小心地趋避奔逃的人群窜来窜去,也谨防公牛突如其来的撞击,一边沿着建筑跟着唐软往街道开阔地不断返回。

也就是几分钟的功夫,奔牛现场的事态似乎逐渐失控起来,几头公牛仿佛被什么激怒来了,原来是有人不怕死的将破碎的啤酒瓶刺向其中一头牛眼睛,被流血的公牛撞得当场断气,也引发了更加严重的冲撞事故。

沈慎言一瞧事情果然不妙,也跟他预见的一般,要出人命事故,叫那两个保镖搭建人梯,自己踩着保镖的肩膀爬上街边的二层阳台,又叫人把唐软给递了上来。

那两个保镖完全没有更多的时间返回到沈顾身旁,只能先求自保,拉住沈慎言递出的橄榄枝,沿着墙角踩紧突出的墙砖,沿墙爬上去。

公牛发疯会盲目攻击任何一个移动的活物,沈慎言的轮椅逐渐被慌乱的人群包围,甚至有的人踩着他的扶手攀爬到二层楼的阳台上。

大难临头,唐软趴向阳台栏杆,隔着上百人遥远相望。

人们逃的逃,哭的哭,原本喜气洋洋的氛围被癫狂的公牛撞碎,变成地狱一般的环境。

“沈顾小叔叔沈顾他太危险了”

唐软亲眼见沈顾的轮椅被包围,很多人开始往高处爬,除了借助凌乱的桌椅板凳,只能依靠他的轮椅。

人叠人的惨状比比皆是,惨绝人寰。

即使不被公牛撞死,也会被慌不择路的人踩踏致死,意外发生的瞬间,没有人会傻到放弃自己的性命。

沈慎言捂住唐软的眼睛,把人扯回怀里搂紧,“现在太危险了,这是意外救不了他了,是他自己要跟来的。”

他的眼神冰冷无情,远远看着沈顾逐渐湮灭的位置。

心道沈顾也差不多该下线了。

这是书中剧情中的一场小意外。沈慎言带着唐软来西班牙之前,并未料想会借助到这段剧情。

而此刻利用这一段剧情,也是天赐良机。

一场谁也预料不到的意外,顺利除掉烦人东西。

还不用脏他的手。

唐软在他怀里蓦地僵硬。

沈慎言觉察到一丝不对劲后。

唐软竟一把将他推开,用一种看陌生人的表情凝视沈慎言。

良久,唐软不断后退。

“我做不到,对不起,我做不到。”

完全超出了沈慎言的预想。

平常看起来娇弱无力的小可怜,居然当着他的面从二楼的阳台上翻身跳了下去,落在一片狼藉中间,连命都不要地钻了过去。

“唐软唐软”

无论他怎么喊,唐软极快地消失了,不知是否安全,在公牛不断装死人的惨剧现场,不怕死地奔向了另一个男人。

沈慎言一拳打在墙上,一个跨步登上栏杆,也纵身跳了下去。

也不知是否运气太好,唐软左躲右闪并没被什么绊倒,跌跌撞撞扑到了沈顾这边。

沈顾倒在地面,竭力贴着墙角,双手抱头蜷缩,努力不让纷乱的脚践踏到头部和脊椎。

唐软扑过来抱住他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做梦,失声骂道,“你疯了吗安全的地方不会躲吗跑过来干什么”

唐软被他一扯,又被沈顾保护在下方。

周遭的混乱不断加剧,哭喊声在崩溃的边缘声声震天,但是沈顾却难得地安心起来,“你跑来救我,是不是因为还爱我”

唐软抱着他,有人踩了沈顾几脚,他的白衬衣上沾了血和泥,脏污的不像话,甚至还踩到了唐软的手和胳膊,钻心的痛楚叫所有人的脸色更不好看。

不等唐软回答。

沈慎言扛起半截残破的桌子,拼命挥打几下,把险些踩死二人的家伙们打得满头冒血,而后也加入到二人躲藏的墙角,挫低身躯,用破碎的半截桌子阻挡外面的一切纷乱。

直到枪声响起,发疯的公牛被当场击毙,人群分崩离析的状态稍微缓和。

沈顾原本就在发低烧,又被混乱的人群从轮椅上推倒地面挨了几脚,全部的剧痛与旧伤同时发作,直到安全的信号发来才双眼发昏,使劲抱住唐软的身躯,在生与死的界限,对唐软哭泣的脸低语。

“我不会死的,宝贝儿,我不会让你守寡的。”

这一次,他看见脸色黧黑的人换成沈慎言。

呵呵。

连昏过去都是带着笑容。

沈慎言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侧,彻底叫他晕厥过去,恨不得撕碎他的嘴道,“要死就死,少t废话”

作者有话要说

西班牙的奔牛节在七月份,而本书提到的在八月份,只是为了剧情需要,不要误导大家哦,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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