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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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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天降横不义之财的幸北三人决定出去挥霍。

18302星不大,主要用途是军方的培训基地,但上面也有少量普通平民,有正常的民宅和商业区。

预科班学生每个礼拜有半天假,能出基地逛逛。

对麻瓜来说,这也是他们初次了解这个时代。幸北第一次出去就流连忘返,不得不承认,一千年后外面的世界很精彩。

幸北流连忘返,幸北于是没有返,幸北当夜就拉着唐濯翻了墙。

军事化校区守卫森严,但是架不住幸北有逆天气运。

幸北从小到大翻墙从来没被抓住过,再高的围墙对她都形同虚设。

外面的世界夜里更精彩,幸北和唐濯两个没见过花花世界的年轻人顿时迷了眼,开始白天训练晚上翻墙,最近被翟洪广发现了,闹着也要加入。

如今荷包充实,翻墙还需要别的理由吗

幸北带着两个小尾巴熟练地躲过明岗暗哨,在基地附近的小巷子一甩兜帽,踏着昂扬的步伐走向灯红酒绿的街区。

“我去,幸北,刚才没发现,你咋还烫了个头。”

“隔壁寝室妹子帮我烫的,好看吗”

唐濯竖起大拇指。

幸北发色原本就偏棕,烫过后整个人都洋气了一个档次。

“我们预科班允许烫头吗”翟洪广疑惑。

幸北甩了甩大波浪“谁知道呢,反正睡一觉就没有了。”

唐濯有点可惜地上手摸了一把“反正平时也看不到。”

训练的时候,女生都把头扎得像个秃子,倒不是要求,而是一旦漏下一缕长发,就等于暴露命门,百分百会在格斗中被薅头发。

打架时可没人讲究绅士风度。

说话间三人已经来到一间灯光闪瞎人眼的酒吧。

幸北经过了一个月的训练,一迈出训练场还是完全不像个兵,来到这种场合简直如鱼回大海,娴熟慵懒地往吧台一靠“一杯情迷18302。”

调酒师看了她一眼,又扫过她旁边两个眉眼还略显青涩、其中一个还有点婴儿肥的男生,有点怀疑“你们成年了吗你们不会是隔壁军校学生吧”

幸北二郎腿不紧不慢翘起,撩了下头发,一指唐濯“你看他这么白,像军校学生吗”

唐濯不甘示弱指着幸北“你看她这么骚,像未成年吗”

调酒师瞬间被说服,利落地调酒去了。

翟洪广有点拘谨,趁调酒师背过身去,戳戳幸北“你常来”

幸北压低声音“第一次。”

“那你怎么对酒单那么熟”

唐濯回答了他的疑问“来之前光网上搜的。光网还说这家晚上节目好看,我俩早就想来了。”

翟洪广想了想,还是很莫名“为啥你姿势也那么熟练”

幸北反问“洪广你的自信哪里去了”

翟洪广“老板来杯情迷18302”

三个十六七岁的年轻人喝了几杯酒,走出酒吧的时候步伐透着天王老子般的不可一世。

“节目真的精彩,灯光太炫酷了”

“是啊是啊我原来的世界没有裸眼9d这东西,我震撼当场我跟你说”

“哈哈哈咱几个乡巴佬”

“本来就是么,我们是麻瓜啊”

一时间三个年轻人都忿忿的。唐濯先开口“麻瓜怎么了,总有一天能干翻世家”

“干翻世家”

翟洪广没控制住声音,幸北一把捂住他的嘴。

“唔唔唔”翟洪广死命挣扎,幸北按得更紧了,低声喝他“嘘那边有动静”

翟洪广安静下来。幸北放下手,三人对视一眼,蹑手蹑脚摸过去。

此时他们已经翻过基地的外墙,猫在训练场附近的小树林里。夜色中,一个颀长的身影拖着某个人形物体,毫不怜惜丢在树丛中,“咣”地沉闷一声,似乎是昏迷那个人脑袋被磕了,三人齐齐嘶了一口气。

刚才有一瞬他们距离很近,看到被打晕拖走又抛尸的正是某刚毕业的前辈

犯人心狠手辣惨无人道,还扒了前辈的衣服,穿在自己身上。

前辈一条薄得可怜的小小底裤在粗糙的地上摩擦摩擦,三人听着沙沙声音,总觉得他那点小布料应该已经被磨出了个洞来,人被丢在这种偏僻角落孤零零躺一晚上,八成会被树丛里的小动物一口咬腚。

翟洪广害怕得摸了摸屁股“天啊,我们校区里居然有变态。”

幸北没吱声。她不知为何觉得这变态操作有些熟悉。

月色下,那个高挑的身影转过身,露出一张玉树仙姿的脸,看样貌居然十分年轻,是去酒吧会被质疑未成年那种年轻。

“他是新生”唐濯用气音惊呼,“昏过去那个不会是他的接应人吧我知道了,我刚被绑过来时也以为这里是什么邪恶组织”

唐濯回过头,想看看幸北什么反应,却见幸北一脸赞赏。

赞赏

幸北招呼两人跟上那漂亮少年“这孩子有前途。”

唐濯

“长得真好看。”幸北喟叹一声。

唐濯竟是因为长得好看

唐濯不太高兴地嘟嘟囔囔“也没比我好看”

说完抬起头,发现原地只剩下他一人,身边只有树叶被风穿过的簌簌声,幸北和翟洪广已经在前面好远,正动作猥猥琐琐地跟踪,头上还装模作样插上草。

唐濯真替野外实战课的老师感到欣慰。

唐濯凑到幸北另一边,幸北看他一眼,给他插上同款小树枝。

三人跟踪少年一路回到刚才他们翻过来的围墙处。

唐濯“前面有巡逻队。”

少年好像也发现了,低着头,浑身紧绷,但是他所处之处无路可逃。

幸北没回答,目光紧追着前方的少年,在他和巡逻队即将相遇的前一刻,哗啦一声站起身。

“那边有人”

“追”

巡逻队追着某个方向离去,少年紧靠在墙角,混乱中只看到一头波浪长发,像巨大蓬松的松鼠尾巴一样,蹦跳飞扬,迅速逃窜不见。

少年等声音远去消失,动作轻巧地翻过围墙,却在看到外面世界的一瞬间,瞳孔无限放大,震惊取代了眼底的淡薄。

“我去幸北你下次能不能提前说一声”

门一关上,翟洪广就喘着粗气躺倒在地,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

唐濯奶膘都脏了,手指颤抖双目无神“不,我不想有下次了幸北你为什么突然蹦出去”

幸北也有点狼狈,头发在树丛间被扯掉了一缕,一边龇牙咧嘴挠头一边斜着唐濯“看不出来吗我当然是在乐于助人啊。”

“乐于助人”唐濯神色有些怪异,“你是指帮他逃跑”

她明知道那新生是误会了才会逃,有这么帮人的吗她咋不直接杀了他让他原地回家

幸北语重心长拍了拍他的肩“这是一座牢笼,我已经心甘自缚,只希望这世间多一只自由的鸟。”

唐濯有事吗您

五天后,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地,三人在训练场上看到了那只自由的鸟。

三人正蹲成一排吃煎饼果子,翟洪广用胳膊肘捅了捅幸北“哎,你的鸟回来了。”

幸北怎么说话呢

唐濯把吃完煎饼果子的纸袋子揉成一团,动作十分自然地递给幸北“鸟我看是孔雀吧。”

漂亮少年在阳光下显得更漂亮了,头发还挑染了一绺绿一绺蓝,就像个精致的小孔雀。

幸北把自己吃完的袋子和唐濯的揉在一起,站起身,一个标准抛物线投到远处的垃圾桶。

这个行为吸引了小孔雀的注目。

漂亮少年对上幸北的眼神,幸北没忍住吹了声口哨。

唐濯猛拉她衣角“你干嘛呢”

幸北讪笑了一下“逗鸟”

唐濯黑着脸把她拉走了,不经意用身体挡在她和少年中间“幸北你别给我出去拈花惹草”

幸北小声狡辩“我啥时候拈花惹草了”

“你没拈花惹草昨天隔壁连女生给你递情书”

幸北眼神乱瞟了一下,随即张大嘴“你怎么知道她给我递情书”

唐濯面无表情“我不知道,你刚告诉我的。”

幸北“”

“呵,我就觉得那女生眼神不对”

身后的少年默默看着他们走远,眸色不明。

他怎么觉得,这三个人的背影,有点眼熟

记忆里闪过一头波浪卷长发,龚呈垂下眼睫,挥去脑中模糊升起的猜测。

“龚呈,a班”

幸北站着最偷懒的军姿,懒洋洋地随着大家拍手,眼神跟着漂亮少年跑进自己的方阵。

他的位置就在她斜后面。

翟洪广站得笔直,嘴唇蠕动“孔雀实力不错啊。”

幸北“近看更好看了。”

唐濯“切。”

幸北“奶唐你吃醋”

“这不是吃醋,这是实事求是的鄙视”唐濯顿了一下,“能不能不叫我奶糖。”

幸北“那叫啥大白兔和小孔雀倒是挺配。”

唐濯忍不住侧头用余光瞥了后面的人一眼“我不要和他配。”

龚呈这几个人知道他们说话他能听到吗。

分班只耽误了两分钟时间,日常训练很快开始。

今天的训练内容是越野跑。18302的校区里有座人造山,地势崎岖,上下起伏还有溪水、树林、乱石、沙丘各种地貌,对体力是成倍的消耗。

体能这种事无法一蹴而就。幸北最近训练一丝不苟,也只能保证及格,离前十名还有一段距离。

幸北背着负重目光放空,步履艰难地跑在唐濯和翟洪广之间,突然被一个挺拔矫健的身影超车了。

对方的脚步声听起来游刃有余。

幸北顿时嫉妒地抬眼看去。

一绺绿一绺蓝在乌黑的头顶不羁地跳动着,轻蔑地炫耀着。

幸北想把它给剪了。

可惜她追不上,一绺绿一绺蓝跳动着跑远了,很快就看不见了。

好不容易回到终点,三个人的身影颓得像是下一秒就要报废。

“小孔雀不也是麻瓜吗他为什么跑那么快”不止幸北嫉妒,翟洪广语气也酸不溜秋。

唐濯奶白色小脸红扑扑的,还没喘匀气“我听他同期说,他以前是体育生。”

幸北抹了把汗“怪不得第一天来的时候能打败前辈。”

除了她这种靠气运的,就只能靠实力了。

翟洪广刚想说什么,突然感觉面前有人挡路,疑惑地看过去“孔雀”

龚呈面无表情的脸微微一黑。

幸北一把把翟洪广推开,装模作样甜笑“龚呈同学,欢迎来到预科班。你找我们有什么事吗”

龚呈打量了她一下“幸北听说你是预科班最强的”

幸北受宠若惊,小脸上隐藏不住喜意。大家都是这么说她的

幸北一边笑一边假意谦虚“没有没有,我只是个普通麻瓜。”

龚呈若有所思的目光扫过她黏在脸上的发丝,点了点头“我也是麻瓜,但是我和你不一样,我不是普通人。”

幸北甜美的笑容一僵“”

“总有一天,我会是预科班最强的。”

龚呈看幸北的眼神透着傲慢。

以及一句幸北莫名读出的潜台词他不像她,毫无志气,所以永远不可能成为真正的第一名。

“每一项,我都会把世家子弟狠狠踩在脚下。”

可是他的眼神看起来像要踩她。

幸北看精神病一样看着他,开始后悔那天晚上只是助这只孔雀逃跑,而没有送他原地回家。

“还有,”龚呈眼神扫过幸北被汗水打湿黏在头皮顶上像是秃了一样的凌乱头发,“头发太丑了。你到底是不是女孩子”

绿蓝色的翘毛不羁地走远,幸北笑容早已消失。

“我刚才好像听见有人说要把我狠狠踩在脚下。”

“呃,严格来讲,他说的是世家。”唐濯感受到幸北身上不妙的气息,弱弱纠正。

“意思差不多,他要踩的就是幸北。”翟洪广大咧咧地摊手。

唐濯怒瞪他就他懂能不能不要在不合时宜的场合炫耀他的理解能力

翟洪广莫名回瞪他说错什么了吗

幸北低头遮住眸色,浑身弥漫着黑沉气息“他瞧不起我。”

翟洪广立即认同“他从黑毛到绿毛到蓝毛都透着瞧不起你。”

“毛”幸北阴森森地牵起唇角,“他还说我头发丑。”

翟洪广打量了幸北一下“看过你的洋气大卷发之后,现在是有点丑。”

幸北猛地瞪过去“我这是淳朴难道就要染蓝绿毛才不丑”

“蓝绿毛很杀马特”

“孔雀的审美就是那样的嘛,很炫丽啊”翟洪广打断唐濯的话。

唐濯声音更急更高“他也隐晦地夸你强了”

“他意思是,你强了,你也秃了”翟洪广快乐地嚷嚷。

幸北怒气值爆表“别拦我我去找把剪子”

翟洪广唯恐天下不乱地瞎出馊主意“你可以给他把绿色那绺留下”

幸北眼前一亮,解锁光脑,给貌似是某个小姐妹发语音“你那有绿色染发剂吗”

唐濯“”

眼看幸北收到回复,摩拳擦掌就要去取染发剂,唐濯拦腰抱住疯狗一样的幸北“你等等,你忍到明天格斗课,观察一下他的身手,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不知那句戳中了她,幸北缓缓停下挣扎,唇角勾起一个惊悚的笑。

“可以。体育生体能好,打架不一定厉害,第一节课多数人都会受伤,受伤就会去医务室”

唐濯放开疯狗,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说话,叹了口气,为明天的医务室默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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