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8辞职·旧事
十一月下旬，周醒在with工作室辞职了。
听到这件事的熟人大多没有感到吃惊，因为有些事情早有征兆。
仔细梳理，原因有二，后者占大半。
一是她原本的公司松了口，林姐给她来来回回打了不下几十个电话催她回去。
二是不知到底是哪个环节走漏了风声，混他们那个圈子的都在说“小周睡不醒”放弃了老本行，跑去给男团当助理。要算起来周醒也算个大网红，本身就自带流量，那段时间工作室门口隔三岔五就有狗仔去蹲她，时而引发骚动。况且杨路帆已经追到了手，继续留下也恐生事端。
对于这件事，周醒深知自己带来的影响，本想尽快把手头的工作做完就立即提交辞呈。可还没等周醒主动，经纪人钟眉就主动找上她了。
那会儿已经入冬，天气凉，到了穿薄绒大衣的时候。
工作室里到处都开着空调，暖洋洋的。
钟眉特意约她在下班的点，因为这个时间大部分员工都下了班，省的人多眼杂，说话也轻松些。
走廊间看不见人影，周醒的鞋跟与地板轻磕出声，声控灯随着声响频频亮起。
同样的白色木门，推门进去。
里面的钟眉已经等候多时。
这是周醒第二次见到这位with名副其实的经纪人。
话说，周醒在这工作的时间不算短，算来算去也差不多两个月的时间。在这待了了两个月才见两次管事的，一次入职，一次离职，可想而知钟眉这人有多忙。
周醒这人耐性差，除了她真正热爱的那点事，对剩下的大部分事都三分钟热度，压根坚持不了多久。能够在这耗这么长时间，实属不易。
这么说，那她是真的喜欢当助理？
不不不，那可不是。她一直嫌这个跑腿的活儿又累有麻烦，要不是因为杨路帆在这，她早摆摆手不干了。她能在这心甘情愿耗这两个月，纯属是因为在这地上班离男朋友比较近，偶尔工作之余还能谈个恋爱。
一举两得。
……
“来啦。”
听见门响，钟眉往她那分了个眼风，只一眼便又移开。
她坐在电脑前，玫红色的指甲在键盘上哒哒敲着，“等我一下，刚才突然来了个邮件。”
“好。”
钟眉和上次见到时变化不大，头发梳得利落，仍然是得体的事业西服，从头到脚散发的女强人气息扑面而来。
不过即使这样，仍是很好说话，她叫周醒随便坐，饿了的话可以吃她茶几上的那盒点心。
周醒又说一句您忙，便按她的意思在沙发找了个边角一坐。
只是茶几上的那些点心她是动也不会动的。
约莫十分钟后，钟眉从电脑桌前站起来往沙发这边走，那会儿周醒已经几乎把她办公室里的摆设都扫过一遍了。
“真不好意思，让你等我那么久。”钟眉过去坐在她对面的沙发。
“没关系的。”周醒下意识客气。
“这次找你呢，是由于近期你给工作室带来的一些困扰，想必你也知道。”
周醒答一声知道，细白的手指撵上斜挎的包包袋子。
不安。
“我这边呢，有两个方案。一个是把你调去总部继续工作，另一个就是你辞职。”
两句话被她说的没有语气，更看不出夹杂的态度。
但是不出所料，她辞职是让这件事情平息的最好方法。
钟眉视线不在她这，边说，边低下头去拆盒子里的点心。
点心盒子很是精致，暗红色磨砂的外盒，周围绑一圈白色蕾丝。
指节绕来绕去，系带三两下被解开，钟眉率先递给周醒一块，“来，你尝尝。”
办公室内只有她们两个人，拒绝显得不好，周醒接过，淡声说“谢谢。”
周醒把点心捏在指尖稍微端详，看样子是奶油味的曲奇酥，中心还点缀了一颗小熊形状的棉花糖。
钟眉自己拿起一块，抬眼瞬间看见对面的周醒在端详，不禁勾起嘴角笑。
“样子是不是特别丑？”钟眉又笑一声，“我女儿自己做的，他们学校组织的烹饪课。”
周醒：“……”
……看样子她们母女关系应该挺好。
饼干入口，细腻而绵密。
不得不说那女孩做的不错。
小巧饼干两口吃完，周醒略微松了松自己内搭的衬衫领口。
办公室里的暖风开的足，干热的空气吹得周醒有点躁。
“对于上边我说的两种方案，你有什么想法吗？”钟眉突然问一句。
去总部继续工作？
怎么可能。
没了杨路帆的陪伴她可在这呆不下去。
想到自己的两种选择，周醒不禁在心里撇撇嘴，似乎只有后者才能让她高兴点。
可该有的委婉还是得有。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其实更倾向于辞职。不过我还是想问一下您的意见。”
“我的意见啊……”钟眉又咬一口她所嫌弃的饼干，“对你而言辞职更好一点吧。”
咬了一口的饼干轻轻垂落进盒子，钟眉拿张卫生纸擦拭指尖。一白一红对比更加强烈。
钟眉：“你在这边工作室呢也就是个小助理，倘若过去总部那边也只能从最底层的小职员做起。但是你和其他人又不太一样，因为你本身就自带流量，过去又没人帮你，闲言碎语肯定少不了。”
话音落，几句分析字字中的，正是她之前所考虑过的问题。
真棒，想法不谋而合。
灯光明亮，钟眉盯着向她，眼神睿智而明利。
……
钟眉喜欢她，一条又一条的利害关系被她分析得有条不紊。
因为两人都爽快，谈话过程也舒心，最终周醒以特殊离职情况与工作室签署了辞职协议。
对此，杨路帆是双手双脚赞成，因为周醒不再日常跑腿而心里乐开了花，可对外还是可怜兮兮地说“跟老婆在一起的时间又少了。”
得知二人“秘密恋情”的几人：“……”
之前在小岛度假的时候，周醒就说过有关辞职的事情，所以大家也没有很吃惊，反而是撺掇杨路帆和周醒二人赶紧找个地方请大家吃顿饭，算是欢送会。
“周醒辞职是意味着我们又能看见直播里的小周睡不醒了吗？”
“杨路帆快点订地方，爷要吃龙虾！”
“周醒姐回归以后快测评几期口红吧，我的口红都快铁皮了……”
“杨路帆你直接弄个吃法洗浴唱k一条龙难道不好吗？”
……
面对他们稀奇古怪的要求周醒都一一应着，还爽快利落地直言：“想吃什么提前点菜！我请客！”
众人：“哇哇哇！周姐威武！”
“周姐你是我的神！”
……
而杨路帆……
“给我老婆办欢送会，不应该你们掏钱吗？”
周醒辞职，托钟眉的福，福利待遇给得十分不错，难得身心愉快。
待所有手续都办好以后，周醒第一个想到要见的人就是程斯。
她忙，那人也忙。
粗略算下来，这段时间里她们见面的次数掰着手指头就能数清。
那天是个雪天，是今年冬天下的第一场雪。
下午六七点的时间，两人相约在上学时候的小酒馆见面。
雪下得薄，又细又小，根本看不出形状。正因为下雪，路上滑，周醒难得没开车。
到地，时间还早，程斯没到。
小酒馆开在绥城六中的后街，这会儿人员稀散，音箱里放着老歌，灯光昏沉。
吧台内的服务生正有条不紊地擦着酒杯，台上的驻唱歌手懒懒地背个吉他准备上台，周醒点一杯酒窝在沙发软背里呆呆地朝那望。
岁月如沙漏，看着几乎没变的老地方，依稀又记起和程斯那个女人的相遇。
想到这，周醒托着脸发笑。
她们虽然同届不同班，但是相遇还真不是在学校，而是在这。
上学那会儿，程斯可算不得是善茬。
她漂亮，上学的时候就漂亮，却偏偏长了一张毒蛇的嘴，就连老师都害怕和她打交道。别人出名是因为成绩好，而她出名纯属是因为和学校里某些帅哥的感情纠纷，加上时不时登上的校园批评广播。
周醒知道她，从高一开始耳边就一直能听见她的名字。
那会儿这个复古风格的小酒馆刚开业，偏偏还开在了六中的后街。因为这地离着学校近，难免会有学生来这寻乐子。周醒也是在那时候被同学拉过来“增长见识”的。
出于莫名的心理，周醒和朋友提前脱掉了校服，特意找了一个隐蔽晦暗的角落。
可谁知就是在那碰上了学校里最难缠的那群公子哥。
那堆人不学无术，说句难听的，一个个都是被资本塞进来的，盼着他们好好读书不惹事绝非易事。
那天灯光昏暗，旁边的座位里烟圈隔着气流往上飘，在一句又一句的脏话里不时夹杂着“程斯”“贱人”“biao子”等字眼。
笼笼统统，周醒把内容听了个大概。朋友劝她要不换个位子，周醒说不，她要看热闹。
朋友：“……”
而后接着看，看着看着，就来个穿蓝白校服的女孩，他们学校的，径直走向周醒旁边的那桌。
女孩黑长马尾高高竖起在脑后，又高又瘦，说了句话没听清，但能隐约察觉出这人身上带着火。
果然。
两秒后。
女孩突然从桌上抄起了一杯酒，对着当头的那人从脑袋顶浇了下去。
酒液粘连发丝，滴滴答答。
看到这一场面的周醒下意识倒吸凉气。
“铛”一声，手中的玻璃杯落桌，女孩泼完就走。
转过身来的一瞬间，正脸呈现在周醒眼前。
女孩巴掌大的脸，五官精致，细眉微微向上挑起。
而眸子盯她，冷若冰霜。
……
她一套动作雷厉风行，让人根本反应不过来。
耳边音乐还在吵，接着是邻桌此起彼伏的脏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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