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临市的夏天，阳光凶猛地像是噬人的猛兽，毒辣辣地照在身上，被其舔舐过的皮肤都会一寸寸的发疼。
只不过牧迟意外地没感觉到什么热度，今天的温度将近四十度，他反而还觉得有些清凉。
相比起那“妖术真解”中的金色球体，四十度的太阳似乎有些……太小儿科了？
这个名为“等一场大大大大大雨”的小群的集会地点并没有放在监妖司本部，而是放在一家商场里。牧迟到的时候，正看到黄成业蹲在马路牙子旁，哈欠打个不停。
“老黄。”
他走上去，黄成业一抬头，就看到他深深的黑眼圈。
“嚯，你怎么了？”
黄成业打着哈欠：“昨晚回去太兴奋了，骨妖恁大的骨刺，咻咻咻在那飞，想想就激动。”
“那也不至于一晚上没睡吧？”
“然后我就随便打开了一个直播间，本来以为只是普通美少女打游戏，结果主播太有趣了，我真是惊了，一看就一整晚。”他又打了一个哈欠，“我连群名都是现改的，嘿嘿，嘿嘿嘿……”
听着黄成业的描述和痴汉笑，牧迟莫名觉得他描述的对象有些耳熟。
“玩的什么游戏？”
“好像是西方神砍来砍去的游戏，主角拿个双刀啊斧子啊什么的，嚯，可厉害了。”
好了确定了。
这杀千刀的居然在痴汉我妈……我的租客！
牧迟当场转移话题：“喊我们来干嘛，别的人呢？有什么要紧事需要集合的呢？”
黄成业立刻正色：“还记得昨晚的祇妖吗？”
“当然记得，追着我打了半天，差点打掉我半条命。”牧迟没好气道。
“你昨天下午遇袭的是07号事件，昨晚的数字是12和15，现在这个数字已经累计到了22，230722。”
“一晚上多出了……15例祇妖暴动事件？”牧迟被这个数字吓了一跳。
黄成业叹气道：“整个监妖司都忙得焦头烂额，所有字部都在连轴转，而且昨晚黎字部黎队，巫字部巫队，还有毕字部的两位队长一起追捕那头源头的骨妖，结果骨妖跑了，毕队重伤，危在旦夕！”
“嘶……”
牧迟是知道骨妖受了重伤的，但却不知道监妖司的损失也如此惨重。
黎冰的实力他是看到过的，虽然不知道具体有多强，但那随手凝起一片冰墙，冰枪横扫的气势也足以可见一斑。
而与其同水准的字部队长足足四人，一起围攻骨妖，却还能让骨妖跑路……
“妖域级别的妖，真的有这么恐怖吗……”牧迟不由得轻声念道。
他真正接触过的妖域级别的妖也就宁海晏一位，被顾惊险些拖进103那次也只是惊鸿一瞥。
而宁海晏这样的根本没法作为代表性，哪家的妖宅在家里吃外卖当主播打游戏啊？
“这你别问我，我不知道。”黄成业耸肩，“严格意义上来说，我是废物，当一个小队带头人也只是混的久，比较有资历而已。”
“一般暴走的妖在潜意识里，都会更加喜欢袭击比较有妖力天赋的人，比如技术部那个梁有信，前两年外地调过来的，妖力天赋相当出色，现在小妖术用的比一些新入司的妖都要熟练……”
“而我就是毫无天赋的倒霉蛋，到现在一点妖力也没有，只能靠那些特殊道具做做杂活。”
“不过也挺好的，做做杂活就能拿钱，出一次任务一般也挺轻松，养家糊口没问题，甚至还买得起房……”
黄成业越说话题越伤感，话题逐渐转向中年人的琐事，甚至还有抽一根烟出来点上的趋势。
就在牧迟想着该如何中止他的诉苦的时候，黄成业自己止住了emo，拍了拍屁股站起身：“走吧，苦差让他们做去，今天喊你是要给你做个妖力测试，这决定你在监妖司能混到哪个部门。”
妖力测试。
牧迟心中一凛，问道：“是不是手放上去，哼哼哼啊啊啊啊啊几声，就会跳出‘斗之力，三段’的东西？”
“你小说看多了？”黄成业白了他一眼，“不过也差不多是这么个意思。”
“不在监妖司做吗？”
“不在，这次要去的是长老会的所在地。”
监妖司，长老会。
在黄成业的口中，属于监妖司的最核心区域。他们并不直接参与事务，但是把握大局。
而其所在之地，却是如此不加掩饰。
余临市最繁华街区里的一座庭院，朱红的大门雪白的墙，两座石狮子一左一右落在大门旁，却不似死物，眼珠子还会滴溜溜地转。
牧迟靠近这座庭院的一刻，便感觉呼吸一滞，有种突然沉入了水中的感觉。
“一些简单的结界保护机制，总不能让平民注意到这里有什么不同。”黄成业解释着，在石狮子面前晃了一晃一块令牌，朱红的大门便吱呀呀地打开。
牧迟向着门内望去，里头并不是他想象的庭院内该有的风雅景象，反而是一片空旷的广场，占地面积远远超过这座庭院外头看起来该有的大小。
而广场的正中央摆着一座方尖石碑，石碑前排着几人的队伍，轮流走过石碑的面前。
“那是‘显妖碑’，顾名思义，用来查看妖力的石碑。”
“不过其最重要的还是录入信息，录入完毕就能得到一块令牌，方便出入监妖司所属的区域。”
黄成业边说边向前走了几步，忽然停下脚步，脸色不善地小声道：“啧，真晦气，怎么碰到这么个煞星？”
牧迟一抬头，立刻明白黄成业在说谁。
只见一头背生有黑色巨翼、将近三米高的男性身影正从另一个方向朝着这边走来。他目光阴戾，鼻子高挺如鹰，呼气间都有火星在跳跃。
其他看到这道身影的人都纷纷低头，做出避让的姿态。
“躲着点，那是毕字部的二把手，毕漠，活脱脱的煞星……还记得我说重伤那个吗？毕字部的队长，毕荒，他的亲姐姐。”
“等会儿一句话也不要说，上去摸一摸那个石碑，然后转头走就好了……”
牧迟应声，也学着前面的人低头避让。
他心里想着的，则是该如何掩盖自己那不靠谱、但是又非常离谱的妖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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