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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火(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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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区局党组文件下来了,林术同志正式以实习生的身份来到我们队里帮忙,职务挂在法医科那边,协助小周跟进现场及尸体检验。”邢邪难得露出了笑容,举着杯子对着林术说“虽然我不是很喜欢你,但我还是要祝贺你加入我们刑侦大队。明天轮休的统统都给我喝,要值班的就以茶代酒,一个个给我将这臭小子给我喝趴下才可以走。”

是夜,不知道被灌了多少杯的林术在徐荣的搀扶下回到了警局宿舍。因为学校已经没课了,所以林术退掉了原本的出租屋,搬进了警局宿舍,宿舍并不大,但条件不错,一室一厅,独立卫浴,还有个小阳台。看了一眼刚回到床上直接昏死的林术,徐荣帮他盖了盖被子就关好门离开了。

“砰砰砰”,又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头痛欲裂的林术甚至怀疑自己魂穿到马东胜一案中。他艰难的爬起了床打开了房门,发现来人是周颖琳,林术看了看手机然后说:“周法医,你怎么在这里,现在不是才7点多吗?”

“我住你隔壁啊。”然后周颖琳摇了摇头继续说:“不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需要你的协助,给你十五分钟洗漱可以吗?”

透过镜片看着周颖琳诚恳的眼睛,林术呆了一下,他闭上了双眼深吸一口气,让自己清醒一点,然后睁开双眼大力地点了点头。

十五分钟后,想着毕竟是自己来到法医科的第一个现场,坐在副驾驶的林术望着正在开车的周颖琳说:“周法医,你刚刚说需要我的协助是什么意思?”

“别周法医周法医这样喊了,太生疏了,以后叫我硬哥吧。”随后递过周法医自己的手机给林术,“你看过这个就知道为什么我需要你的帮助了。”

“硬.....硬哥?”接过手机的林术对这个名字感到十分惊奇。

“对,以前的事,不知道谁把我的颖字喊成了硬字,然后又说我学法医像个男生一样,后来就渐渐发展成硬哥这名字了,这不是挺帅的嘛。”

林术看着眼前这个软妹子,二十来岁,约莫1一米六的身高,中长发,眼睛大大的,明眸皓齿,皮肤白皙,带着一副眼镜,怎么看也跟硬哥两个字没啥关系。随后摇摇头又看向手机里的照片,照片上是一具高度白骨化的尸体,身上的肌肉组织基本都没多少了,还有动物啃咬过得痕迹。

“你也看到了,高度白骨化且有动物破坏尸体的情况,虽说我接手过的伤情研判、非自然死亡判断的事件不少,但这种几乎没多少肉的尸体我们也很少见,所以想请你运用下你的专业知识陪我跑个现场。”

林术没有说话,点了点头然后继续翻看着手机里的现场照片。

也不知道是因为昨晚喝太多了还是周颖琳开的车实在是太稳了,林术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醒醒。你怎么又睡着了呢?”

感觉到有人在拍打自己的脸,林术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看清了面前的人,“硬……硬哥,不好意思我又睡着了。”

“你这是又做梦了,梦到什么关键信息了吗?”

林术梦中看到关键信息,推进了案情的侦查的事早就在昨晚的新人庆祝会上被徐荣传得整个警局人尽皆知了。

林术无奈地点了点头,“是一条在水里的鱼。”虽然没说出来,但林术还是像往常一样,梦中出现在火海里。他明显的感觉这次力量又比上一次强了一丝,他感觉再有几次或许他就可以在梦中完全操纵那个身体了。

还在沉迷于回忆刚刚那个梦的林术突然被拍了一下,“这次你估计梦错了,尸体被发现在一个山洞里,附近几公里内都没有河流湖泊,应该很难找到一条在水里的鱼。走吧,别发呆了。”

林术下了车帮忙提着工具箱就跟着周颖琳往山上走,这里看上去是一条天然的山路,被人为的踩出了一浅一深的台阶。四周都是长满了松树,郁郁葱葱的,充满了生机,成片的树木好像为整个山坡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附近也几乎没有多少人类活动过的痕迹。

大约走了五分钟吧,貌似已经到地方了,这里一样被警戒线围住,唯一不同的是好像里面站着的人都穿上了厚厚的防护服。

“怎么回事,怎么要穿防护服?”林术不解的问。

周颖琳没有回答,而是递给了林术一套防护服,然后自己也开始穿上了。

穿好衣服的两人走近警戒线,周颖琳对现场秩序民警出示了自己的警员证,民警拿起对讲机报告了一声。随后便有一位看起来是负责人的大哥从前方山洞走出来,伸出手臂与刑侦大队的两位法医科专业人员分别握了握手,“我是旬阳镇派出所的副所长,我叫吴志华,区局同志你们好,因为我们也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尸体,不知道何从下手,所以就向区局寻求了援助,太感谢你们的到来了。”

“别这样说,我们也是来学习的。”周颖琳客气的说。

两人跟随着吴所长进入了山洞,还没看清山洞全貌,就突然有一个特别瘦的人影走了过来。

“我们在山洞各处都检测过核辐射浓度了,均低于300雷姆,对于尸体身上的部分我们也检测过了,也属于正常值,但为了以防万一,你们就在这里进行初步尸检吧,后续的,等我们对尸体上刮落的骨粉进行详细检测再说吧。”

“原来是齐欣啊,你真的太瘦了,我差点以为是一件防护服在飘。”

“我也没办法啊,我怎么吃都不胖,我也想有琳姐你这样身材。”说着话的齐欣俏皮地笑了笑,手还不忘往周颖琳身上摸了过去。

就在两个女生打闹的时候,林术终于看清了山洞的全貌。山洞并不大,大约10平,尸体位于山洞西南侧,靠墙坐着,头部大面积腐烂,可见颅骨,空洞的眼眶还能看见干瘪的眼球,口鼻腔腐败得仅剩一层皮,无法分辨死者面目,胸腹部出现软组织液化且有被动物啃咬过的痕迹,部分胸骨、肋骨裸露,下半身被动物啃食的痕迹很严重,白森森的腿骨在照明灯的照射下显得阴森恐怖,部分肌肉还附着在胫骨上。但跟其他尸体最不一样的是,这一具尸体的骨骼上,闪着淡淡的荧光,就好像是被萤火虫包围了一样,在幽黑的山洞中格为明显。

“这防护服真重啊,感觉大大地影响了工作效率。”蹲在尸体旁边的周颖琳有些抱怨地说。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尸体全身骨骼散发着荧光,可能是接触过某些放射性物质,我们尽快完成尸表检验报告吧。”

“嗯,我来口述情况,你来记录,觉得我说的有问题可以提出来。”周颖琳扔给了林术一沓速写纸。

“根据耻骨联合还有牙齿生长的情况来判断,死者大概31岁,女性,偏瘦,尸长165cm。”说完还看了一眼林术。

这时候齐欣也走了过来说:“她应该死了不短时间了吧。”

林术先对周颖琳点了点头表示认同,“很难说,夏季的高温多雨的环境因素还有山里的昆虫、食腐动物都会加速他的软组织液化和白骨化。”

周颖琳继续她的工作,“死者颈部有明显的创口,从残留的肌肉皮肤来看创口处有生活反应。这应该就是致命伤了。创口两端有明显拖尾痕迹且形成多条皮瓣,看来凶手情绪很激动啊。”

“双手手掌及桡骨均有防御伤,证明死者跟凶手有过打斗。”林术补充道。随后林术好像看见了什么似的,突然拿出镊子夹起了一些白色的细线。

“这是什么啊?”齐欣有些好奇的问。

“大头金蝇的卵。现在是夏季,温度基本都保持在30度左右,那么这样的话从卵化虫大概需要10天。”林术一边说一边用物证袋装好这些珍贵的卵。“也就是说这位的死亡时间应该在十天内,具体的准确时间我还要回去做一个模拟对照实验才能得到。”

齐欣有些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现在死因也猜到了,死亡时间也有个大致的方向了,那么谁告诉我,为什么她跟个灯泡一样亮着。”

大家你望望我,我望望你,谁也没有答案。

可能认为继续纠结下去也没结果,林术只能继续推进工作了,“脸部是不能分辨了,现场物证有有用的身份信息吗?”

“死者没有任何能证明身份的东西,除了身上的衣物其他什么都没有。我已经让吴所长安排人扩大搜索范围了。”齐欣摇了摇头。

周颖琳想了想继续说:“那你先提取有效的DNA,然后看看能不能提取到指纹吧,另外把死者的牙齿信息拿回去跟附近牙医诊所的记录对比下,希望有结果吧。”

“指纹现在估计是没办法了,不是腐烂得七七八八就是脱水皱缩了,等尸体运回区局之后再看看吧。”齐欣一边对尸体取样拍照一边说。

“死者面貌的话,或许等尸体运回去我去拜托一个我师兄试试吧。”林术有些不太肯定地说。

陆续地完成了尸表检验报告,三人离开了山洞,跟吴所长道了别就开始返回高新区公安局。剩下的工作只能等尸体骨粉核辐射分析结果显示安全后才能继续进行了。

回到法医楼的林术开始了大头金蝇的模拟培育实验,这是通过还原案发现场的温度、湿度等环境,培育一批大头金蝇的卵,用于比对现场找到的卵来确定准确死亡时间的办法。

小半天后,骨粉的核辐射安全报告出来没多久,这位来自于旬阳镇的尸姐就被送到安阳市高新区公安局的法医楼了。这次主刀的是周法医,林术充当副手及记录员。

虽说林术也不是第一次接触尸体了,但这么高度腐败的尸臭味还是让他眉头一皱,“在现场穿着防护服所以还没多大感觉,现在解冻后一闻,我离去世就差一点了。”

负责录像的民警也适时发出了干呕的声音表示认同。

尽管尸体颈部伤口可能因为腐烂跟动物影响等因素已经不能用来反推凶器了,但周颖琳还是拿出标尺测量了一下创口的长度深度,随后剪开死者身上的衣物。

尸体腹壁软组织和大网膜早就没了,残余的内脏也零散地散落在腹腔内,倒也省了不少事。站在尸体仰卧位右手侧的周颖琳轻轻的划开死者胸腔,分离残留的胸部肌肉,麻利地切断肋软骨跟肋骨的交界,提起胸骨慢慢的切开相连的组织。

看着被打开的胸腔,周颖琳跟林术都在细细地观察尸体情况,希望能找出一些对案情有帮助的线索,可惜什么都没有。胸腔脏器没有任何损伤,接下来的开颅同样也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

随着尸检结束天也开始黑下来了,尸检的结果让林术十分沮丧,他还想着第一次在法医科的工作能有个好开头。

带着尸检报告来到了刑侦大队的办公室,准备告知邢队尸检结果的周颖琳和林术看到此时的邢队正坐在沙发上,对面坐着吴志华和一个五十来岁农民模样的男人。

“邢队,我是旬阳镇派出所副所长吴志华,这位是报案人,也是案发现场那片松树林的看林员。”

农民模样的男人一副老实的样子,用着不标准的普通话说“邢队长你好,我是那片的看林员,叫吴鹏,我基本每天都会巡一巡那片林子,顺便捡点松子回家榨油。今天早上我五点就起来沿着山路往上巡了,没过一会天就开始下起了小雨。我就像往常一样去到那个山洞躲雨,结果就看到了那个。”吴鹏可能回忆起当初的画面,脸上露出了后怕的表情。

邢邪沉思了一下,问:“那你上一次去到这个山洞是什么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三天前中午吧,那天也下雨了,我也去那里躲雨了,但是什么都没看见。”吴鹏回忆了一下。

林术查了一下天气,算是确定了吴鹏说的话,“16号中午旬阳镇的确下雨了。”

“那个山洞平时多人去吗?”

“基本没什么人去,除了我之外就是一些徒步客可能会去那边歇歇脚,但也不多。”

邢邪点了点头,发现也没有更多的线索可以获取,“行吧,谢谢你的配合,今天就先这样吧。”随后又对刘建设说:“老刘你送下这位老乡回去吧。”

送走了吴鹏,几人就回到了办公室召开案情研讨。

“谁先来呢。”邢邪把决定权交了出去。

“我们先来吧,毕竟也没多少东西可以说。”周颖琳叹了一声气然后说:“死者女,31岁,体型偏瘦,身高165cm。除了颈部的切割伤以及双臂的防御伤外,我们没找到其他的伤痕。通过鉴定,我们法医科一致认为颈部的两侧颈动脉被割开造成的大量失血是死因或者死因之一。颈部创口为锐器多次重复切割造成,可以看出凶手要么就很恨死者,要么就是要确保被害人一定要死。没了,到你了齐欣。”

“是。”齐欣应了一声然后带着一沓资料走到白板前,“我们跟旬阳镇民警两两一组,以案发现场为中心向外辐射100米的范围进行了一圈搜索,但没有发现更多的有用信息。”说完还不忘看了一眼吴志华。

吴志华点了点头说,“我们的民警后续将搜索范围扩大到500米,依然一无所获。”

“取证回来现场残存的衣物,根据我们的拼接结果,基本可以断定死者死的时候,下身穿着紫色丝质内裤、黑色紧身运动弹力短裤,上半身穿着灰色运动内衣、黑色紧身露脐背心,脚上是一双黑色袜子,还有一双白色耐克的运动鞋。”齐欣一边说一边将照片一张张的贴到白板上。

“同时我们提取了死者的指纹,可惜没有找到匹配者。牙齿信息口腔医院那边还在比对,暂时也没有结果。”

听到这里,林术有些奇怪的问:“你不是说死者手部不是腐烂得七七八八就是脱水皱缩,提取不到指纹吗?”

齐欣的脸上就像写满了快夸我的字样,“我找到了一根还算完整的手指,用柔顺剂将脱水的皮肤重新再水化,去掉附着的静电,我就得到了一枚完整的指纹了。”

整个队里的人都看着这个活宝,不自觉的笑了。

“那发光的骨头是什么原因?”张栋忍不住问。

听到这个问题,在场各位都来了兴趣了,毕竟发光的尸体还真的是前所未见。

“是弧菌,霍乱弧菌中某些菌株会有发光现象。死者感染后在荧光素酶的作用下就变成了这样了。”齐欣继续补充道:“这么大面积的发光现象,要满足两个条件。”

“哪两个条件?”邢邪马上问。

“霍乱弧菌常见于海洋,所以死者生前接触过海水,且接触的地方有巨大的创口。”

林术努力地回忆起自己的病理课上的知识,“霍乱弧菌感染会伴随着剧烈呕吐腹泻,死者应该是死亡前不久接触的大海,症状还没显露,不然不可能还能穿着运动套装外出的。”

听完法医科和痕检科的报告,邢邪立刻就做出了判断:“我们现在需要马上确定尸源,从死者衣着来看应该不是旬阳镇及附近镇的居民,另外我们市没有跟海岸线相连,搜索范围需要扩大到邻近几个沿海市,小张你马上联系市局,让他们给与支援,小晓晓你拟份函发给兄弟城市,帮忙看看三天内失踪人口有没有符合的对象。目标为30岁左右的女性,身高165cm,失踪前可能曾去过海边,且有较大的创口。另外接触过尸体的几位同志记得自己去医院打一针啊,听说霍乱致死率很高的。”

“是。”

一夜无话,尸源确定工作开展困难,一方面是给定的信息太笼统了,另一方面是范围太大了,涉及了好几个地级市。

距离尸体被发现已经过了33个小时,平时稳坐大局的邢邪也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焦虑得不停踱步。怎么说也是下面镇派出所向上的请援,结果过了这么久居然连尸源都没确定。

这个时候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邢邪不耐烦的吼了一句:“谁啊。”

只见门被微微推开伸进一个脑袋,是林术,“我啊,邢队。”

“报告,我昨天把死者的颅骨信息还有照片发给了我的一个专攻人类法医学里颅骨复原的师兄,这是他复原的死者脸部,你看看。”林术快步向前,嘴里一边说着的同时还不忘给邢邪递了下手机。

接过手机的邢邪看了眼,问:“相似率有多少?”

“很难讲,颅面复原是基于人体头面部软组织及五官的形态特征与颅骨形态特征间的相关关系开展的,存在一定的误差。还会被后天因素,如疾病、整容等所影响,但是总体来说误差应该不大。”

“行吧,信你一回。”邢邪看了看手机上的照片又看了看林术,然后对着外面大吼,“小张,把这张照片传上去,看能不能找到这个人。”

案件至此开始了往好的方向发展,但真正的转机还是在发现死者后的第三天早上。

这天早上九点多,正在大家都想着是不是死者根本没有亲人朋友发现她失踪而报案的时候,一对老夫妻来到了刑侦大队。

办公室沙发上,老夫妻说他们女儿失踪了几天了,他们是隔壁佛东市的人,昨天晚上看到公安局发的照片发现跟他们女儿挺像的就来确认下。

接过照片的林术仔细比对了一下,发现老夫妻女儿与师兄复原的那张图的确有八成相似,随后他对邢邪点了点头。不过为了确保万无一失,邢邪还是让齐欣帮忙做个DNA匹配看看。

等待结果的时候,邢邪和宁晓晓帮老夫妻做了一下问话。

按照老夫妻说法,自从女儿结婚后,他们就与女儿分开住了,但是孝顺的女儿还是会隔天隔天地给他们打个电话,就算不打也会给我们发个信息问候下。可是自从五天前起,他们就联系不上他们女儿了,打电话给女婿,女婿也说不知道,随即他们就去报了案,但一直没有结果。

不多时,DNA结果就出来了,基本确定死者为两位老人的女儿任晓菲。听到这个消息老妇人当场就昏厥了过去了,老爷子也小声的抽涕着。林术再一次感受到当初周颖琳在认尸房前话语的沉重。作为一名法医工作者,必须要有强大的心理素质。而这些素质不仅需要在平时出现场和尸检中历练,更要在人情世故面前洗礼。

现在的林术一心只希望着这宗命案能早日告破,还死者一个安宁,告生者一个真相。

等周颖琳带着死者父母去认尸房认尸的后,邢邪马上展开了部署:“马上去调查失踪者的信息,调取她手机的通话记录、聊天信息,另外查看她家附近的监控,我需要知道死者最后一次出现是什么时候,在哪里。我们不能让真凶再逃脱多一天了,必须要给死者父母一个交代。”

“是。”

“另外,你的那些虫子怎么样了。”邢邪又对着沉思的林术问。“能知道具体案发时间了吗?”

“我现在再去看看。”

死者父母认尸后的当天下午,刑侦大队办公室召开了任晓菲一案的最后一次案情研讨会。

张栋首先站了起来说出他的调查发现:“根据被害人家附近及沿途的监控录像显示,我们还原了被害人的路线,17号早上7点左右任晓菲自行驾车离开家中,经环城高速驶往我市方向,8点33分最后一次被拍到在旬阳镇村道停车后朝案发地方向步行离开。监控画面中的任晓菲的衣着打扮与被害時相同。”

林术这个时候也同时提出:“我的虫卵模拟对照实验的结果显示,死者身上的虫卵与我在同等环境条件下培育48时龄虫卵最为相近,我是19号上午9点左右开始培育的,算上误差死者遇害时间应该在17号早上7点到11点之间。”

“也就是说死亡时间应该在17号早上8点33分到11点之间。搞清楚被害人为什么要去那里没有?”邢邪又问。

“我们通过联系任晓菲常用聊天软件的运营公司提取到了她的聊天记录,发现是一个叫李宏的人16号下午约了死者,从聊天记录来看,死者与这个李宏存在不正当的男女关系。”宁晓晓拿出几张聊天截图给大家传阅,“我们认为李宏有重大作案嫌疑,刘叔已经带人前往控制了。”

邢邪当即拨通了刘建设的电话询问情况,但随即失望的表情好像预告着真凶并不是这个李宏,因为他16号晚上得了急性胃窦炎,现在人还躺在佛东市中心医院里。

邢邪又一次抚摸着他的胡渣思索着,“那任晓菲的丈夫呢,我觉得他作案嫌疑也很重大啊。”

“的确,连不同住的父母都能发现女儿不见了,同住的丈夫反而什么都没发现?”林术也表示认同。

张栋这时马上用电脑查了一下,然后说:“任晓菲的丈夫黄辉今天早上10点15分的飞机飞往临江市。”

“立刻联系当地公安,配合抓捕黄辉。”

“是。”

当黄辉看到警察找到他的一刻,他仿佛就知道他已经逃不掉了,他把一切都一五一十地交代了。

因为黄辉身体不好,所以任晓菲跟健身教练李宏很早就勾搭上了,对此黄辉本来并不知情,直到16号傍晚李宏送任晓菲回家被黄辉偶遇到。可谁曾想任晓菲非但不怕,反而嘲讽黄辉身子弱,还要逼迫他离婚,并且要分掉他的一半财产。当天晚上黄辉就趁任晓菲洗澡的时候偷偷的打开了她的手机,发现了两人约见在案发地幽会。恰逢此时,李宏传来一条消息说身体不适,明天去不成了。黄辉转念一想就想出了一个计划,他先是偷偷删掉了李宏身体不适的聊天记录,营造明天约会继续进行的感觉。随后到了第二天带着凶器提早到旬阳镇等着任晓菲的到来……

“所以死者是怎么样感染上霍乱弧菌的?”坐在食堂的周颖琳不解的问。

“好像说是去海边被海鱼鳍划破了大腿。”宁晓晓一边嚼着嘴里的肉丸一边说。

“还真是水里的鱼啊。”周颖琳戏笑地看着林术。

“什么鱼?”宁晓晓也看着林术一脸疑惑地问。

“没有没有,硬哥说她想吃鱼了。”林术可还不想被当成怪物被解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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