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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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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那个汤敬的来历?”

“回阿爷,是二郎擅作主张了······”

看着老爹依旧面无表情,我的心里反倒有些忐忑。难不成自己做错了什么?是不是不应该答应那少年的?

少年名叫汤敬,现年十八岁。让我有些恼火的是,这家伙竟还比“我”大一岁,那我刚才跟他在那里比划半天,倒有种小孩劝大人的感觉?

“二郎是怎么想的?”

“二郎认为,这汤敬虽颠沛流离,但一片赤子之心,重孝道讲情义,是个可用的人。”这个刘桓还真是个会踢皮球的家伙,不过既然问我了,我也只好把自己的想法全盘托出。

“二郎是这么认为的?”

“是,阿爷。二郎认为,汤敬对父母家人尚且如此,如果未来能为我所用,必是冲锋陷阵的得力帮手。”

刘桓没有回答,只是缓缓点了点头。其实刘桓的心里还是蛮开心的,这个儿子以前就跟个闷葫芦似的,没想到现在肚子里装的小算盘还挺灵光。

自己在第一时间就已经派下人去查探汤敬家人的状况,想来用不了多久就能摸清楚底细。况且,自己为官这么多年,看人还是挺准的。那个汤敬一看就是个忠诚老实的人,如果自己这个儿子能知人善任,未来这个汤敬定能助他一臂之力。

“康季这个人如何?”

“二郎虽与康季只接触了半日,但他性格沉稳,遇事冷静,是个相当可靠的人。”

刘桓有点了点头。不错,康季确实是自己颇为满意的侍从之一,这也是自己愿意放手给儿子用的原因。

“听闻你今日与陈将军家的四公子见了面?”

陈将军的四公子?

“阿爷说的是陈济棠,陈公子吗?”

“嗯,听闻你和他相谈甚欢?”

“这么一说······二郎颇有些惭愧,临走前竟然忘了和他打声招呼,有失礼节······”

听老爹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陈济棠这么号人物了。走之前还答应他之后好好一聚,结果因为汤敬的事情竟然忘了和他打声招呼。这么一想自己是不是有些没有礼貌?毕竟我对陈济棠的印象还不错······如果因为这件事情交恶,那也太不值当了。

况且。陈将军家的四公子?虽然我不清楚这陈将军是何许人也,但瞧老爹的态度,这陈将军绝对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说不定连老爹都得忌惮他三分?

这时我不由想起方才那些官差,见陈济棠出面调解,立马变作揖退下,想来也是畏惧陈将军的名号。

“这个陈济棠平日里素爱交友,行侠义之举。虽然生性散漫了些,但确颇有些少年英雄的风范。”老爹顿了顿,“像这样的人平日里更应该多走动结交,对你只有益处。”

“二郎明白了。”老爹的话是在点我,像陈济棠这样有能力有人脉的大家子弟,我平日应该多与之交好。和汤敬、康季不同,陈济棠代表的是大家氏族的阶级。如果汤敬和康季未来能为我鞍前马后,那么陈济棠这样的人则是未来不可或缺的加盟伙伴。

“嗯,今日你行事太过莽撞,未来万不可胡来。”

“不明白,阿爷所说的莽撞是?”

“你还在这里跟我装糊涂?”老爹的眼神突然凌厉了起来,“德不配位这般话是不是你说的?”

“是······二郎口无遮拦了······二郎知错······”我心里一惊赶紧起身,颤颤巍巍地向老爹行礼道歉。

当时在那里一时没控制住,讲话有些没过大脑。尽管大齐风气开朗,读书人在私下里议论朝政也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但当下我的身份不同,我所代表的岂不就是魏国公?如果我在外面嘲讽圣人德不配位,那么是否就代表魏国公也瞧不起圣人天威?

而且······

那里到处是流民,这些话是怎么传入老爹的耳中的?

莫非?

“莫要担心,陈将军与我素来交好。况且那个陈济棠看来也挺喜欢你的,他特意嘱咐了那些官差让他们别在外面乱嚼舌头根。”老爹像是看穿了我的心事,轻轻抿了口花茶,“只是里面有些官差是国公府的人,按规章办事罢了。”

国公府的人?

我看着眼前处变不惊,城府极深的老爹,心里不禁一阵恶寒。

想来老爹在这江州城内埋了不少眼线暗桩······就连那小小的官差衙役也有国公府的眼线。

“二郎日后切记谨言慎行,别让人抓了把柄。”

“二郎知道了······”

刘桓看着眼前的儿子,心里越加满意。这个刘牧锦,还真是一鸣惊人,没想到小小年纪便有如此见地和豪气,想来自己17岁时,还只知道玩闹。而自己这二儿子,却胸怀大志。虽然浮躁了些,但毕竟年轻气盛,刘桓很是能理解。

如果在军中再树立起威望,立下战功······

想到这里,刘桓的双眼似被雄火点燃一般,不过很快便被压制下去。

“二郎,再休整些时日,等月末便该遵守承诺从军了,到时候你便来我帐下做事。”

“二郎知道了。不过,二郎还有一事相求。”

“但说无妨。”刘桓有些疑惑地望着眼前的儿子,不知他心里在想些什么。突然有事相求,难不成临阵退缩了?

“二郎不想去阿爷帐下。”我看老爹的脸色有些不好,赶忙接过话,“二郎只是想先以普通士卒的身份历练,如若一直仰仗阿爷的权威······二郎只怕是不能磨练意志。”

“哈哈哈哈哈哈哈!好!二郎果然如那陈公子所说!颇有英豪之范!”刘桓见儿子说出这番话来,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脸上也终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那我便依了你了,只不过,二郎可别在日后后悔今日抉择。”

“二郎不后悔。”

我很诚恳地摇了摇头。如果真如老爹安排的那般在他帐下做事,自己一个什么军事理论都不懂的小白怎么能得到历练?万事都有老爹的光环护着,哪怕做错了也不会有人责罚,这般会是我想要的吗?

我很快否定了,我不想生活在国公老爹的阴影之下。

现在这个时代,只不过是建立在一个极端脆弱的平衡之上的。或许几年,或许十年,又或许十几年?我虽不清楚,但这个时代很快便又会陷入新一轮的混乱。

而这一次的混乱,我必然无法回避。就算张燧和刘桓之间有任何的隔阂,但总归我们是皇亲国戚,造反的人可不会在乎这些。而在乱世之中想要保全自己,只能够通过更强大的武力。

所以我选择以普通士卒的身份进入军营。我想尽我所能积累经验,锤炼自己。我想要真正能够习得一个合格军士应该有的素养,无论是军事理论上,又或是身体上,都是如此。

无论何时,我更想要依靠自己的双手和力量,哪怕面前的刘桓是我的父亲,我也不愿意借助他的力量获得本不该属于我的辉煌。

那些都只不过是假象,就和眼前这千疮百孔的盛世一般。

“二郎还有一事相求。”

“尽管说。”李桓的心情很好。他清楚,二郎是个好苗子,如果真的能够在军营中锻炼出卓越的水平,未来不可估量。

“二郎想要两个人一同去。”

“可是汤敬和康季?”

“正是。”

“允了。”

“谢阿爷。”

又闲扯了些事务,我便作揖告辞了老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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