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看着眼前的茶杯，不知为何。
对方明明应该是一种可怕的人，自己却没有丝毫觉得他有多可怕。
这也正如他说的那样，他并不可怕。
路明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
茶水入口，苦涩难忍。
咽下之后，回味甘甜。
细细品味，醇香齿间。
“好喝吧？”端木清林笑着问道。
路明的心不在那么慌乱了，说道：“好喝。”
“人生如茶，入口的苦涩，并不能代表以后不会有甘甜的回味无穷。”
“什么意思？”
“这壶茶水，便是为你崭新的人生，所沏的一壶，要你忘记悲伤，努力前行。”
路明知道他话中所指，应该是父亲的离世和……
“和你母亲的离世。”
瞪大着双眼，手指有些颤抖的路明不敢相信他所说道话。
“没什么不敢相信，是你不愿意选择去相信，在你看到秦素的表情时，你心中就已经有些猜想了，只是抱着一丝侥幸的希望。”
“你为什么？”
“我想让你明白，不要给自己犹豫和侥幸，在你接下来要走的路，会充满各种艰辛和痛苦，但也许，也会有快乐和喜悦。”
“你到底是谁？”
“我就是我，端木清林，这没有问题，问题在于，你觉得你是谁？”
路明看到了在他自己的面前，好像出现了一面很大的镜子。
镜子前坐的那个人，是多么的无助和困惑。
他有些失落，有些萎靡，眼神中充满着疑惑和对两个世界的一丝冷漠。
端木清林变成了他的模样，但是却比他更加沉稳和成熟。
他好像能看透一切，始终保持着那份从容和优雅。
路明晃了晃有些沉重的脑袋，端木清林却只是突然抬起头看着他。
他笑着，双眼似有魔力的注视着路明。
“终有一天，你会明白一切，走的更远，走的更缓。”
路明没能理解他的话，他也好像不愿意去解释什么。
就在这时，一个身穿白衣的绝美女子，从远处的天上，向他们这里凝望。
路明感觉到了她的目光。
转头看去。
心中的疑惑，全然消失不见。
在这个世界中，只有她是那么真实，那么动人心弦。
轻轻的衣裙在温柔的摆动，看不到她的脚裸，应该是藏在了裙下。
白玉一般的双臂和脖颈，让人浮想联翩。
那容貌的比例，人间罕见，让路明想起书中那句，一见此女，倾国倾城，再无她想。
唯一让路明觉得她会有一点寒冷的感觉，是那冷漠的双眼。
那种看淡一切的眼睛，在扫过他时，不由自主的觉得后背一凉。
女子的目光转移到了端木的身上，路明见她动了动眉梢，下一刻，便有一柄玄银玉剑伸到了端木清林的颈前。
剑锋之凌厉，端木的发丝只是飘到上面的时候，便是悄然断开。
端木清林只是面色不改的笑了笑，说道：“你追我追了这么久，要不坐下喝杯竹禾城的竹天一品吧？”
路明第一次听到这种名字，才知道刚才喝的茶，叫什么名字。
女子只是冷淡的看着他，并没有说话。
随后松开了拿着剑柄的手，剑就那么悬浮在空中，依旧指着他。
她自己却是合裙侧坐而下，不客气的拿过茶壶，自己取出一个不知从何处而来的杯子。
倒满，一饮而尽。
路明目不转睛的盯着她所有的动作，心跳开始加速。
女子好像察觉到他的目光，机械般的转过头，平静的看向他的双眼。
路明见她转头，害怕的不敢与她对视，飞快的低下了视线。
端木清林突然觉得很有意思，笑道：“他喜欢你！”
女子怒气冲冲，剑锋突然离他更近了些。
但是又转头看向路明。
就在路明微微抬起眼睛，想再看看她的时候。
他眉心的黄泉印记，突然闪亮了起来。
太阳花纹的印记所放出的刺眼的光芒，让女子和端木清林纷纷闭眼。
路明也就此消失在了原地。
女子豁然起身，身上剑威大盛！
好似无穷无尽的威势将整个废墟震的抖动起来。
端木清林也是满脸惊讶，不敢相信自己所见的一切。
女子忽然腾飞而起，没有双腿的裙下地面，被一股力量砸的四分五裂。
凉亭的顶端被她的气息所震成了一片碎渣。
刹那间远去的女子，冷而极怒的声音从天边传来：“端木清林！你我的账，日后再算！”
“冷幽月！我等着！”端木清林喊道。
路明突然睁开双眼，天空的颜色是那么灰暗，阴云在凝聚着，不久将会下雨。
一下子坐起了身，看着这片一眼见不到人影的树林。
路明有些懵，没有反正过来。
只是身上有些落叶和泥土。
他站起来抖了抖，让自己干净一些。
发现自己还穿着中枪时的衣衫，摸了摸后背心脏的位置，那里有一个孔洞。
但是皮肤上还是光滑细腻，没有任何伤口的疤痕。
路明这下真的相信了那位老人的话，自己真的没有死。
只是不明白为什么，现在会回到自己生活的这个世界。
回头看去，一个简易的花盆摆在自己刚才躺着的头顶，上面有一炷香，应该是不久前有人插的，刚刚烧下去1公分左右。
路明回忆着当时的画面，又盯着那炷香，然后四处找了找脚印。
一个跟素素的脚大小相同的印记，留在了自己的脚前大概2米左右的树下。
只有一对脚印。
在往远的地方，便没有了，只有枯黄的落叶密布在红土地上。
路明感觉她没有走远，于是向着脚印较窄的一面，飞快的跑去。
时间过了很久，他从树林跑了出来。
呼吸还是很平稳，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
看着公路上很远的一个人影，正在朝着车辆的附近走去。
路明喊了一声：“素素！”接着向她冲去。
秦素没有回头，脚步也没停下，或者是停顿。
在路明跑出500米后，秦素也上了车。
“素素！等下！”路明再次喊道。
秦素也在他喊出来之前的一秒打火，引擎突然咆哮的声音，掩盖住了路明的声音。
车辆极速远去，路明也呆滞的停下了身体，怔怔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