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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恸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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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环境中,苏寒自从被张凌扑倒,就感觉到有一股极强的吸力在拉扯自己的灵魂,虽然不知道被吸走会面对什么,但从执法队一瞬间就变成灰灰来看,被吸走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事。

他撅着屁股,使出吃奶的力气向后挺,一时间,竟和那股吸力持平,他的身形既不前进,也不后退,就这样撅着屁股立在原地。

这样的僵持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某一刻,吸力忽然撤去,惯性使然,他一屁墩坐在地上。

“你……为什么这么强大?”这时,张凌现出身来,只见他气喘吁吁,一副力竭的样子,直视着苏寒。

“你这个畜生!”苏寒骂道。

“先别急着骂,你先看看你周围吧。”张凌在苏寒不远处坐了下来。

苏寒这时才想起打量四周,他睁眼看去,视界里被无尽的黑暗笼罩,上不见天,下不见地,周围一片无尽的死寂,就连对面的张凌的呼吸声都听不到。

“这里,是哪里?”苏寒问道。

“这里是冥皇玺内部世界,你是我的俘虏。”张凌道。

“冥皇玺?俘虏?”苏寒皱眉,旋即讽笑道:“你俘虏我了吗?”

“莫得意,在这里面,没人是我的对手!”张凌踉跄着站起身,冲过来,一把拽住苏寒的胳膊,接着就想把他往某个地方拖。

“放开我,你放开我!”苏寒扒拉着张凌的拽住自己的手,眼见挣脱不开,挥起巴掌朝着后者的后脑勺扇去。

张凌被他一顿拍,疼的龇牙咧嘴,抓着苏寒的手臂也松了开来,接着使劲的揉搓着被拍的发麻的后脑勺。

疼痛感散去,他怔怔的看向苏寒,这家伙到底是个什么怪物啊!

吸吸不动,拉他还还手。

这里是冥皇玺,他竟然还能还手!

苏寒亦是举着手臂,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手掌,旋即似是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一抹坏笑,举着手朝着张凌追去。

张凌见状,吓得转头就跑,奈何三步两步就被苏寒追上,接着就是一阵噼里啪啦无情的拍打。

张凌捂着脑袋,蹲在地上,苏寒则是高举手臂,专门对准他露出来的地方猛拍。

无尽的黑暗里不见人影,只有一个人蹲在地上,另一个人现在他旁边挥舞着手掌,猛拍他的头部。

不知情的,还以为这是校园霸凌。

苏寒打累了,一脚踹过去,把张凌踹倒在地。

“我死了吗?”他亦是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气喘吁吁的问道。

“死了。”张凌浑身痉挛,就好像犯了羊癫疯似的,躺在地上抽搐着。

苏寒也意识到了,因为他感受不到自己的气海,感受不到姬淑灵和杨麟,这两人的主魂都在他的招魂幡里,他时时刻刻都能感受到他们的存在,而现在却是什么也感受不到。

这样的情况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他的魂魄,离体了。

“玉香,为夫对不起你,没能给你留个孩子。”苏寒哭泣着,却没有眼泪流出,“三位师父,徒儿对不起你们。”

张凌几乎把天选班屠戮一空,只剩青玄礼一根独苗,如今连自己也死了。

就在这时,苏寒的眼前浮现出一道光幕,光幕内显示出的是一个十分熟悉的地方,那是他长大的地方,上清境云巅,不争阁。

此时的大师父伏在案前,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拿着一张纸,没有言语,没有动作,唯有那无声落下的眼泪,告诉着他,这不是一尊雕塑。

苏寒凝神看去,只见纸张上竖着写着一串字:己亥年,丙子月,丙子日,酉时正三刻。

只看一眼,苏寒就得知这串字的意思。这是他的生辰八字。

十六年前的一个冬天,天黑的特别早,还没有成为掌教的师父,路过一个村庄,听到了一阵婴儿的哭声,他循声而去,在一颗大树下,在厚厚的积雪上,发现了尚在襁褓中的自己。

自己那时十分的可爱,白白胖胖,皮肤光亮,两只乌黑乌黑的大眼睛犹如宝石一般,盯着师父看,旋即露出这世界上最纯真的笑容,胖嘟嘟的小手挥舞着想要抱住师父。

只是一眼,师父便喜欢上了自己,他抱着自己,头顶鹅毛大雪,行走在雪地里,向着最近的村庄走去,接着便是挨家挨户的敲门询问。

那时正是人魔两族大战刚结束的时候,百废待兴,粮食短缺,师父最后也没找到自己的父母,只找到了愿意收留自己的一对夫妇。

把自己交给这对夫妇后,师父走到一半,发现自己的笑容刻在了他的心里,他回过头,想要再看一眼,透过窗户却发现那对夫妇把自己扒了个精光,烧了一锅开水,就要把自己丢进去。

他顿时气急,一脚把门踹开,从男子手中把自己夺了回来,接着抬脚把他们踹倒在地,并极为罕见的爆了粗口:一对狗杂种,老子杀了你们!

最终他还是收住了火气,没有为难那对夫妇,抱着自己,回到了上清境。

第二年,上一任代掌教辞任,师父接任掌教,成为上清派第七十一代上清,接任大典当天,他宣布,把自己收归门下,赐下法名:烛残。

不知为何,苏寒看到了玄清的回忆,这一刻,他泪目了,开始明白‘师父’二字的真正意义。既为师亦为父,师父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画面中,玄清默默流着泪,一动不动看着手中的生辰八字。

好似有人来,他急忙收好纸张,擦了擦眼泪,坐正了身体。

一道人影走来,画面戛然而止。

苏寒默然,想必此刻的师父,内心定是十分煎熬,养了十六年的徒弟,和亲儿子也没什么区别了,一朝失去,岂是痛心疾首四个字能够形容。

画面接着出现,那是凌玉香,她坐在院子里,仰着小脑袋看着天空中的明月,她就这么坐着,一动不动,一言不发,没有流泪,也没有哭喊,小小的身体,此刻更显单薄。

宁静的画面持续了很久,直到天放明,月亮也睡去,凌玉香才缓缓起身,拍了拍小手,向屋内走去,行至房门处,她那苍白的小脸顿时一涨,接着痛苦之色再也难以掩饰,一口黑色的血喷了出来,轰然倒地,几道人影快速走来,将她扶进屋内。

画面停止,苏寒心疼的难以言表。

玉香,你千万要保重自己,不要把自己关进悲苦中,你开心的活着,才是我想看到的,只是如果想要改嫁的话,等我去了轮回之后再嫁吧。

画面一转,赵楼,杨麟,姬淑灵三人围在一张矮桌前,磕着花生,喝着小酒,嘻嘻哈哈的谈天说地,一点悲伤的气氛都没有。

这三个家伙……苏寒咬了咬牙。

装的还挺像那么回事。

酒过半酣,赵楼端着酒碗,朝着一旁的空位上碰了碰,却碰了个寂寞。

端着酒碗的手停在半空,赵楼怔住了,像一座雕塑。

下一刻,他英俊的面孔陡然狰狞,突然就暴怒起来,摔碎酒碗后,疯狂的砸碎了房间里的所有东西。

杨麟安静的坐着,端着酒碗的手颤抖着把酒碗递到嘴边,抿了一口。

姬淑灵哭的梨花带雨,赵楼疯狂的发泄着情绪。

“大家都爱你呀,你真的好幸福,我真的好羡慕。”张凌的声音不适宜的响起。

苏寒爬起身,冲过去骑在他身上,正正反反抽了他几十个耳光,“都是你这个杂碎害的!”

被抽的头晕目眩的张凌已经停止了思考,他怎么也没想到,在冥皇玺的内部世界里,竟然有人能把他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以往单独下山,他也曾偷偷使用过冥皇玺,不管遇到怎样的敌人,哪怕是五品,甚至是四品,一旦被他拖进冥皇玺的内部世界,对方就变成了待宰的羔羊,从无例外,直到这一次。

“该死,要不是那个该死的太白,我上次就能把你们全宰了。”

苏寒闻言,停下了抽打,忽然见到张凌的心脏处,一团黑乎乎的物事,正在不停的旋转着。

“这就是那个什么神器冥皇玺是吧?”苏寒脸上露出狠色,伸出手,五指呈爪状,一爪掏了过去。

苏寒的手掌挖进张凌的魂体,在他的魂体里一阵掏,疼的他阵阵痉挛,又犯起了羊癫疯。

不时,苏寒似是抓到了什么,方方正正,菱角分明的触觉,就是盘踞在张凌心脏处的冥皇玺。

他将其掏了出来,看着那黑漆漆冒着黑气的冥皇玺,他使出全身的力气,朝地上摔去。

“去你妈的冥皇玺!”

意料中摔得粉碎并没有发生,苏寒愕然的看着粘在手上的冥皇玺。

“苏寒,谢谢你!”张凌翻过身体,双手撑地,半坐在地上,此时的他,双目清明,再不现先前的阴暗疯狂之色,看向苏寒的眼神里,有感激,还有一丝看不懂的怜悯之色。

“谢谢你助我脱离苦海,谢谢!”张凌露出终于解脱了的轻松,他的身形化作星光散去,留下了一句十分郑重的话语。

“坚持住接下来的苦难,走出地狱,是新生,若走不出,地狱就永远是地狱。”

“莫要像我一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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