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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西域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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毋意替人受死,现在免除死罪了,没想到却替成真了。对于一个十九岁的年轻人来说,也算是青云直上,开始还有点不适应。但他马上想起从前老师的教诲:“无论什么时候,想清楚自己该做什么,做该做的事,做自己。”

这一天他去看陆发,陆发拉着他喝酒,毋意说:“喝酒不喊上陈强、牛武两个没意思。”陆发立即叫人喊来二人。

这二人说:“王子,我们还以为你把我们给忘了呢。”

毋意说:“看你们说的,生死之交都能忘吗?我这次来特意带了酒,今天咱们不醉不归。”这两人一看,是王爷的私藏啊,这个只看见王爷喝过。毋意说:“别说出去,我偷来的。”这三个人立马开始品尝,一边喝一边说:“放心吧,偷给我们喝,我们还给你说出去呀?”

王爷的私藏酒那是真香,几杯下来,陆发就有点晕乎了。毋意说:“陆大哥,这段时间,王爷将军务都交我打理,我忙不过来,你能不能给我派点人手啊?”陆发喝得正酣,边倒酒边说:“哥这边人多,你看谁合适,随便挑几个。”

“那就把陈、牛两个哥哥调我那边去,谢谢大哥啦。”毋意讨好的一笑说。

不对啊,这时陆发才知道,这酒可不是白喝的,敢情是来要人的,陈强、牛武可是他的得力干将啊。话已经说了,陆发也不好收回,只能骂道,“你这挖我墙角啊,干脆你把我也调过去,我也帮你去。”

毋意说:“大哥,看你说的,你们先锋营,除了你谁带得动啊。先锋营要乱,我们全军工作都乱,你那工作可比我的工作都重要啊。”

喝过酒,毋意立即叫士兵帮陈强和牛武两位军官收拾东西送往帅府。然后他们三个顺路查看各营情况,正走着呢,贵族子弟军营里面,几个人在路上拦住了他们,一个胖胖的军官阴阳怪气地说:‘宗世劫,你小子现在威风了啊,立功了也不请我们喝酒。’

毋意看着那位军官问陈强“这位是谁?”

不料那个胖子听到了立即接过话说:“装什么装,白喝了我那么多酒了,现在掌权了,就装着不认识人了,这白眼狼。”胖子这么说,其他人也跟着说“这小子得志就猖狂。”

毋意忍无可忍了,他大声对胖子说,请问你军衔几级,胖子白了他一眼说“六级,怎么啦。”毋意说:“你可知道我几级?”

胖子说:“哟,想拿军衔压我吗?”

毋意斜都不斜一眼胖子,冷冷地问陈强:“陈强,按军法,藐视上官如何处罚。”

陈强说:“报告少帅,鞭二十。”

毋意示意牛武:“执行!”

等牛武将胖子一脚踹翻在地,扬起手中的皮鞭时,胖子才大叫求饶:“王子,不要这样啊,我姐夫可是你爹的好兄弟啊,咱们自家人,我说错了,我再也不敢啦。”

毋意却无动于衷,其他贵族子弟吓得不敢啃声。这个胖子原来是京城四大家族“赵柳江唐”中的赵家大公子,也是近江王的小舅子,而近江王就是世劫王子的堂叔、西江王的堂弟。这样的家族背景的人都敢打,其他人自此后看见毋意都绕行了。

毋意鞭打赵胖也是想要立威。虽然镇北王将他放在这个位置上,而坐稳位置、干好工作就需要让人敬重、让人畏惧。

镇北王这两年是真的变得苍老了,尤其是东江城失守的那阵,可谓他人生的低谷。老王爷一辈子东征西讨,立下不赏之功。幸而皇上是他堂哥,

知道他最没有野心,要不然,他这样功高盖主的,早就被针对了。皇上一如既往的信任他。全国四镇军团,四大主帅,皆以镇北王为主,只有在镇北王这里历练过,考核过,才能去往他镇成为封疆大吏或是守边大将。镇北王知道自己的地位,知道自己一举手、一投足就可能倾动天下。因此他“夕惕若厉”、经常三省其身,时时提醒自己不可大意,没想到东江城一战,他只是小疾而已,却盲目信任邱桐和陆发,以为他们随便摆摆阵势,就能像这些年来一般,让敌人知难而退。没想到一战就赔进去自己多年老底,死了十万兄弟,堆积成山的军资民财,一夜之间就被敌人洗劫一空。后来枫城前敌人自行撤兵,也是因为人家战略目标已实现,何必要跟一群拼命的人玩呢?毋意在收回东江城时,看到巨大的府库空荡荡的,他就知道敌人应该满足了,故而判断出,这帮敌人不会拼命了,只要我军摆出拼命的架势,敌军必退,于是就有了冯诺依擂鼓退敌的一幕。

损失是损失,还可以重头收拾,可是此长彼消,敌人获得了那么多资源和财富,若加以利用,足以组建横行西北的军队啊。镇北王忧思成疾。

毋意早上起来问仆人,镇北王昨夜睡得好。仆人说,一直咳嗽。毋意赶紧去给义父问安。镇北王却拉着他的手说,“世劫,我想让你去做一件重要的事。”

原来镇北王担心胡人军队利用从这里获得的军资,发动一场针对西北边境诸国的战争。他想派毋意出使西北诸国,尽量破坏梵齐人的军事计划。

毋意听了恍然大悟。作为代理全镇军务的少帅,这段时间他也在考虑如何恢复军事积蓄。要是军资粮草不充足,这么大的军团一天都维持不了。毋意总在想如何将战争中走掉的商旅吸引回来,利用边疆经济,恢复战备能力。而镇北王一席话让毋意知道,我们战备其实是取决于敌人的行动的。敌人不来,战备不急,敌人若来,战备必紧。就算像以前仓满库余又怎样?镇北王以一个统帅的眼光料敌,其思虑之远为毋意所不及。

毋意立即找来陈强、牛武,让他们收拾行装,并让他们问问各营主官,有没有谁精通西北诸国语言的。然后他又安排士兵送信,让邱桐将军到帅府代理军务。

安排完了之后,他和陈强、牛武等待诸营寻找翻译的消息,没多久各营就送人来了。毋意要略略考考他们,这些人有的会两种,有的甚至会三种以上西北诸国的语言,毋意试着让那些会三种以上语言的人给他翻译几句。那些自称会三种语言的人正结结巴巴翻译毋意的话时,背后一个人忍不住挤过来,流利地翻译着,毋意一看居然是赵胖,心想这家伙皮痒了,还到我这里来。

赵胖挤到跟前说:“少帅啊,虽然我们是亲戚,虽然上次被你打了,结了点小仇,可是举贤不避亲,也不避仇啊,你要带人去西北诸国,我最适合了,我们家族有庞大的网点,西北诸国各地都有,我从小接触那些外国人,我的语言能力你不需要考查了,全军第一,不信你问问这里所有的人。”

其他会翻译的人居然还真的点头认可赵胖的翻译水平。毋意一想也好,带上这个纨绔子弟的老大,有空从他身上知道一下那个真正的宗世劫的生活。这个国家多半还是这些贵族说了算,毋意也想了解这些贵族的世界是怎样的。

四人一行立即出发了。经东河向西,是一望无际的草原,走了两天才来到离边境最近的一个克利人的城市,见了首领,毋意代表镇北王表达军事互助和经贸方面往来的提议,但首领并不热情。与想象的不一样,这些生存在两个大国的夹缝之间的部落国家一般都会小心翼翼的接待大国使者,但这位首领却只跟毋意谈了几分钟就送客了。

按原定计划,继续往西南,绕开梵齐的地盘同其他几个部落国家接触,他们一连访问了几个城市,除了末芝人的国王热情接待之外,其他几个部落对镇北王的提议都非常冷淡。毋意正想着什么原因,在去往一个部落的路上看到逃亡的人群,原来梵齐人已经开始了征服小国的战争。镇北王的判断非常准确。四人决定乘快马去探察一下梵齐有多少军队,以及军队的分布。他们在路边一个村落里买了羊肉和奶酒,吃饱喝足,准备夜里出发。

一路上,不断遇到出逃的牧民和商旅,应该离梵齐人不远,果然,又走了不到二十里,就看见前方喊杀声一片,梵齐人与一个部落正在交战。四人急忙分开察看,看样子梵齐人的军队该有三万多人,这是他们一个大军团的人数,上次入侵我军可是一下子调动了十万人,三个军团,梵齐人的另外两个军团呢。毋意想,必须要知道另外两个军团的所在。

这时候前面交战的声音渐息,只听妇女儿童的哭叫声,大概梵齐人已经战胜。不一会,从梵齐人背后走出一个马队,毋意想,应该是负责报告战事的,正好跟踪这些人,看看他们是不是去别的军团联络和传递信息。

四个人急忙保持着距离跟上去,连夜走了三个小时,果然发现前方一片灯火通明的营地,原来大部队在这边,看他驻扎的位置,在向南的要道上,应该是准备继续吞并南方的城市和部落。这些年来,因为我方的威慑,梵齐人一直不敢在此地区用兵,这次东河城之战,梵齐人以最小的损失重创了我军,且获得了无数辎重,使得我方短时间内,缺兵少粮,自顾无暇,不可能再为这些部落国家撑腰。如此形势和战机,对蓄谋已久,意图称霸的梵齐人来说是一定会利用的。

得赶紧回去报告镇北王,一旦梵齐了统一了草原,那我军向西的路就没了。毋意跟其他三人说,赶紧回东河城。

在离开敌营五十里左右的地方,见四处无人,毋意让大家停下来休息,跑了一整夜,实在太累,几个人倒头便睡了。

忽然醒来,却发现刀架脖子上了。毋意听到几个彪形大汉正绑着赵胖鞭打,看那边一大队马匹和物资,应该是梵齐的商队,他们以前可能也经常跟汉人做生意,毋意听见有人用汉话质问赵胖,是不是间谍。可能从长相上一看,赵胖体型气质,妥妥的领导模样,这几个人自然就拷问他了。见赵胖被劈头盖脑的鞭打,毋意担心他说出什么来,立即大声说,你们不要打我的翻译啊,我想跟您说话。那几个壮汉就提着鞭子走了过来,对着毋意就是几下,边打边骂“轮到你说话了吗?”毋意忍着剧痛,冷静地说,我们只是走私货物的,被你们当成间谍了,我不敢不说清楚啊。

打他的壮汉冷笑:“那你们的货物在哪?”

毋意说:“已经交割啊,钱在我随从腰包里,只要您放过我们,钱就给您了,这条道我们常来,还需要您的照顾,这次我们生意不大,赚的钱不多,都算是我们给您的见面礼吧,我看您那也是商队,如果合作我保证您一定能赚到钱的。”

壮汉听了毋意的话,示意搜身,果然从赵胖身上找到钱包,毋意出发时就看到赵胖私下带了不少钱。那赵胖被出卖了,狠狠地瞪了毋意一眼。壮汉又过来,这回语气缓和地跟毋意问他们做什么买卖,毋意说的滴水不漏。那人犹豫了一下,但并没有放掉他们,说是要带他们去军营那边,由军营里的人确定他们是否间谍。

这时正好天亮,商队的人让他们一起吃东西,毋意闻到附近马粪的气味不同寻常的腥臭,他皱了皱眉,有点吃不下手里的东西,不过本来他也不饿。

这时候忽然一个少年哭着在找那边的壮汉说什么,毋意问赵胖,他们说啥,赵胖说好像是那边有几匹马出事了。毋意想起刚才闻到的马粪气味,忽然想到了什么?

几个壮汉立即跑过去看马了,那少年哭着从毋意身边经过,毋意拼命挥手叫住少年,那少年走近来看,又不敢离毋意他们太近。毋意说,你们的马是不是倒在地上喘气爬不起来啊。少年说,是啊。毋意笑着说,让你们的大人来放开我,我可以帮你治好那些马。

少年半信半疑地去告诉大人了,但似乎没有人理他,直到那边折腾了半天,忽然跑来一个人问,你真能给马治病,毋意说,我可以试试。那人立即解开毋意的绳子,带他过去。地上躺着四匹大马,其中一片浑身上下毛色火红,十分漂亮,一看就是那种价值连城的宝马。毋意跟少年说,去给我拿些盐来,越多越好。那少年赶紧跑去拿了一大包盐。

毋意让人帮助固定住马蹄,他挽起袖子,手抓一大把盐,从马的粪门伸手进去,整个胳膊都伸进了马肚子里,他在马肚子里找着,感觉马肚子里有什么蠕动,便将盐往哪里抹,如是几次,然后吩咐少年给马喂盐水,然后毋意也给其他几匹马做了同样的治疗。

幸好毋意养了几年马,对东河地区的这种寄生虫非常熟悉,此虫在马牛腹内生长极快,吸血,一旦染此虫病,动物大便奇臭。不知道这种河区的寄生虫病怎么会在草原上出现,事有蹊跷,看来这个商队的马不简单。

治疗之后,他身上到处都是恶臭,一个壮汉带他去清洗。

那些马还在地上躺着。毋意洗过之后又被绑上带回其他三人呆的地方,赵胖在边上捂着鼻子,刚才看见你手伸到马的肚子里去了是吗?毋意说是啊。赵胖说,臭死了。

就在这时,那匹红马站了起来,拉了一堆马粪后,居然真的走去觅草吃了,紧接着其他几匹马也站了起来。那边一片欢呼。

商队的人吃喝的差不多的。大概准备赶路,有一些人已经上马了。这时候,有人将四人的马牵了过来,将赵胖的钱包也还给了他。壮汉说,你了解马,是治马病的医生,不像军队的人。很抱歉刚才打了你们,现在你们可以走了。四人接过马绳,那个少年跑来,塞给毋意一包羊肉。毋意摸了一下少年的脑袋,感谢他。

离开商队之后,四人一路快马加鞭,现在是白天,得赶紧离开梵齐人的国境。就在这时,毋意却看见地上有很多车马的印迹。他立即四处查看,看到离末芝人边境不远的地方,车马辎重无数,押车的军队足有五千人。毋意想不会是要进攻末芝吧。这些辎重应该是从附近运过来的,押运的军队现在停在此处,大概是等昨晚上看到的路边扎营的军队,按距离,那支军队今晚就能到末芝啊。

毋意说,赶紧去末芝城。四人立即绕开梵齐人的视线,一个小时就到了末芝城。他急忙去找末芝人首领,报告了所见的消息。末芝人大恐。毋意说,为今之计,就是趁敌人大军来之前,赶紧烧了粮草,抢了他们的辎重。

首领犹豫了半天说,“这就把梵齐人彻底给惹了。”毋意说:“不是你惹他们,是他们要向你们发动战争啊,首领,不可迟疑,等晚上大军来了,你就只有被动挨打。如果现在烧了辎重粮草,即使军队来了,您这边死守,守几天就行,他们没粮食吃,不信能饿着打仗啊。”

首领迟迟不决,这时候,只听见一个女子的声音说“父亲,他们说的对,辎重都运到边境里,明着就是要来打我们,我们还怕什么得罪他们啊。”

这女子一身绿衣,头上戴着精美的珠宝发饰,长得玉面大眼,十分美丽。

首领却说:“女儿,我们得罪不起梵齐人啊!”

毋意见首领如此糊涂就说:“要不,您借我五千骑兵,我以中原军队的名义去打,击败这些人,我会让他们知道是我打的,我是镇北王座下少帅。”

首领听了将信将疑,他女儿说:“这个好啊,毕竟前段时间他们还在打仗呢,有汉军少帅在,梵齐人肯定相信是汉军打的。”

首领终于同意了,那位公主说,五千人不够,我也带五千一起去,将他们一举歼灭。

事不宜迟,一万人部队在毋意和末芝公主的带领下出发了,一到边境早有人报告押运的将领,那边军队早就列阵迎战了。但毋意到得军前却勒马不动,他一挥手,后面的弓箭兵,将包了油脂布条的箭点火向敌人的帐篷和粮草车射去,顿时那边一片火海。那些列阵迎战的士兵一时不知道是救火还是等着冲杀,这时候毋意挥军杀来。

士兵一边大喊,我们是汉军镇北王少帅部下,请你们归还从东河城劫走的辎重。

梵齐人一团慌乱,战争不到一个小时就结束了,只故意放走了几个逃兵,让他们去报信,其他的梵齐人全被杀死,不留活口。末芝人得到了没有被烧毁的大量辎重。

离开末芝,这四个人说不出的高兴,这是这场战争以来最解气的一次,汉军还从来没有一次消灭过二千以上的梵齐人。这次毁了他们的粮草辎重,还歼灭了五千敌人,虽说是借兵作战的,但这回也算是长了汉军的名声。

末芝人为了感谢毋意,给四人很多礼物,毋意坚辞不受。但那个公主却给了一个小盒子,里面有四块价值连城的和田玉。末芝本来就产玉,毋意收下玉,解下镇北王送给自己的短刀给公主,那把短刀削铁如泥,也算是跟公主的礼物价值相当。

离了末芝城,三天后就看见了汉家边境。毋意看地形觉得应该到了冯将军驻守的铁姆城了。四人便决定去铁姆城吃东西,休息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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