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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几家欢喜几家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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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犊子,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要不跟我回一趟府衙吧,你自己跟李大人去说吧”,宋不弃道。

沈知命想了一下,回答道:“也好,一起去吧。”

不一会儿,两人到了府衙后堂见到了,京兆尹李大人。

李大人客气道:“乐天,你是怎么看破案情的?跟本官说说吧。”

沈知命恭敬道:“李大人,其实卑职就是推测出来的,里面也有赌的成分,因为库银有百万两之巨,是一个很大的目标,一般来说是不可能轻易被运出城的。大理寺的人当然也认为库银还在城中,所以在城里挖地三尺,找了半个月,最终确也没线索。其实这也帮卑职排除了库银还在城内的可能,银子一定是被运出去了。”

“言之有理!那你又是怎么想到他们是如何运出去的,而且肯定走的是北门?”。李大人点头肯定,随即又问。

“这里其实卑职揣摩了贼人的心思,这么多的库银,要想神不知鬼不觉的运出城去,只能瞒天过海,利用城守卫的意识盲区,让银锭变成守城士卒习以为常的东西。”

李大人眼睛一亮,饶是他养气功夫极佳,也忍不住轻呼:“确实如此,如果是经常见得东西,守卫是意识不到有问题的。”

宋不弃,目露茫然之色,显然这位站班皂头已经跟不上节奏了,想问又不好意思,只得假装点头。

沈知命接着说:“仔细想想,其中最容易躲过的就是泔水车,这东西气味很重,又是大早上出城,守卫睡眼惺忪很容易放过,就算要查也只会草草检查一下泔水桶里有没有夹带,绝不会想到问题出在泔水车上。而泔水之类秽物按规定只能走北门出城。”

沈知命顿了顿,喘口气接着说:“官银数量巨大,要想重新熔铸成泔水车,并不是一个小工程,需要时日,算起来也就是最近才能全部运出,而卑职在狱中从狱卒嘴里得知最近七天一直在下雨,路上一定少行人,而且银子浇筑的泔水车份量极重,在松软的路上一定会留下很少的轮印,因此卑职断定,沿北门一路搜寻,凭大人的智慧和心思定会发现蛛丝马迹,大理寺破不了的案子,大人一定能破,所以才让宋不弃来找大人。”

沈知命不动声色的将功劳往李大人身上推,顺便踩了一把大理寺。

果然,听完沈知命的话,李大人爽朗笑道:“沈贤侄心思缜密,大有前程,待老夫进宫面圣后,一定调你来做快班捕头,这才是你的舞台。”

言罢,风风火火的进宫去了。

府尹大人刚走,宋不弃兴奋道:“你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都有点不像你了,听到府尹大人的话没,以后你我兄弟就真成同僚了,打算怎么报答我?五顿花酒不过分吧。”

沈知命心里苦啊,自己只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这要真成了捕头该怎么办,总不能每次都遇到狄公案里面的情景吧,偏偏又不能拒绝,想到这里就一个头两个大。心里烦闷,嘴上敷衍:“多谢兄弟,一定请你。”

半日的功夫,库银被盗案,就传遍了整个京都,很多人一边对案件的离奇咋舌,一边称赞京兆尹李百川神乎其技,推理如神。一时间李大人威名赫赫。

不过,今日进宫面圣,女帝只是说他追查水银辛苦,找回水银有功,并没有其他额外的赞赏,让府尹大人心里略有诧异,因为这不符合他的预期。

不过当他出了皇宫,听到坊间传闻,心情一下子激荡起来,只觉得脚下生风,年轻了十几岁,有那么一瞬间竟然想回去找夫人生个三胎。因为他知道,如此高涨的官声加持,他进权力中枢大有指望了,毕竟他任京兆尹马上满三年了,只要熬过去,他就是进二十年来第一个由京兆尹入阁的人,他将会是京城官场的传奇。

他不知道的是,他离开皇宫的时候,女帝手里正拿着一份由梅花内卫送来的资料,上面赫然写着沈知命。

有人开心自然也有人郁闷,其中一个就是吏部侍郎钱有礼的公子钱学义,他之前因调戏沈知命的妹子,被沈知命一顿爆打,以他凡人之躯,肯定是扛不住沈知命这个十年老淬骨的暴揍,当街被打的鼻青脸肿,家丁都没护住他。

本来这次沈知命被抓也有他背后的活动,他爹是吏部侍郎,能量可不小。当知道沈知命被判斩首,沈家女眷被充入教坊司时,钱有礼开心极了,自觉心中畅快,恨不得天天出入教坊司,谁知如今案子竟然被破,沈家人全都无罪释放,怎不让他恨得牙根痒痒。

当然,除了钱有礼,还有一家也是郁闷。

京都,内城,吏部天官南宫家。

两鬓微霜的南宫鹏,坐在书房的大案后,一脸的郁闷和失落。能让身居高位,主宰全天下四品以下官员命运的他这般表情的,基本就只能是他的女儿南宫诗韵了。

看着一袭淡紫长裙,面色平静的女儿。南宫鹏不由得悠悠开口:“多好的机会,你为什么就是同意?好不容易这小子进了大牢,又是沈家主动退婚,你只要在退婚书上按下指印,你就自由了,再也不用和沈家那个混小子绑在一起,京城那么多青年俊彦,任你挑选。”

他这么说是有底气的,以他家的门楣和自己女儿的才貌,若不是当今陛下是女儿身,就是做皇后也是够格的。

南宫诗韵平淡道:“婚事是二十年前,女儿未出世时就已经定下的,如果趁沈家危难之际落井下石,传出去,我们南宫家和爹爹的名声就毁了。”,清冷的声音如初春的泉水。

南宫鹏道:“你也知道这门亲事是二十年前的,当时我和沈家齐是同榜进士,关系也还不错,所以才指腹为婚,互换了印章当做信物。如今两家地位不可同日而语,沈家小子更是配不上你,如果你坚持婚约,这一生可就毁了,别怪爹没提醒你,离婚期只有不到两年了。”

顿了顿,南宫鹏捧起大案上的清茗轻轻的啜了一口,继续说道:“那沈知命的名声你也是知道的,眠花宿柳,放荡不羁,又文不成武不就。听爹的,现在同意退婚还来得及,过几天如果沈家来人,可就晚了。”

南宫诗韵语气又冷了几分道:“不用了,女儿自己的事情自已做主。”

南宫鹏无奈,只得摆手:“罢了,你向来极有主见,为父不再多说什么,你退下吧。”

南宫诗韵施礼,退出了书房,心中道:我南宫诗韵的事情自己做主,哪怕是要退婚,也要我来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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