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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唐天字七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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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自古山东图侥幸,杨坚三招收尉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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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坚与时间赛跑。

他每一步都踩着点,干脆利落地稳定好了朝廷、后宫和关中的局势。

但他没有任何喘息的机会,他立即迎来了真正的考验。

关中以外,山东旧地,都起来造反了。

原因简单,目的明确。

他们不服,他们认为杨坚不过尔尔,天下并不是他杨坚的天下。

反对杨坚的人,每个人都具备这个资格和本事。

既然不服,那就开干,战场之上见真章,比一比谁的拳头更硬。

这群人,并不是朝堂之上,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臣,也不是首鼠两端,只争蝇头小利的武将。

他们都是实权人物,每一个人都手握重兵,雄霸一方,是真正的封疆大吏。

最大最强的反对者是尉迟迥。

他是北周太祖宇文泰的外甥,也是货真价实的代北(山西大同,北魏起家之地)豪杰。

他成名于宇文泰时期,是平蜀的功臣。

当年梁元帝萧绎在江陵(今湖北荆州)立国,但他的弟弟武陵王萧纪,在蜀中造他的反。

巴蜀之地,在江陵上游,如果顺风顺流而下,江陵必将无险可守。

萧绎惊慌失措之下,下了一步昏招,他向北方的西魏(北周前身)求救。

这是一个引狼入室,得不偿失的方案,他让梁国永远失去了独立的资本,只能沦为北方大国的附庸。

当时西魏朝廷对于是否出兵发生了争论。

尉迟迥力排众议,坚决主张出兵伐蜀。

他分析了敌我优劣,认定必胜,“蜀与中国隔绝百有余年,恃其山川险阻,不虞我师之至。宜以精甲锐骑,星夜袭之。……出其不意,冲其腹心。蜀人既骇官军之临速,必望风不守矣。”

这和宇文泰的看法不谋而合,西魏发兵,一举平蜀,长江中游的江陵萧梁王朝,也已是囊中之物。

因为军功,加上是北周太祖的外甥这层亲戚关系,尉迟迥在北周一朝,一直被委以重任。

尉迟迥当时是山东相州总管,这是一个非常敏感,并且重要的职位。

相州治所就是北齐的皇都邺城,以邺城为中心的北齐政权,当年拥有能够与北周皇朝对峙的可怕力量,甚至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把北周摁在地上摩擦。

北周有过无数次惨痛的,不堪回首的记忆。

山东的军队,甚至还攻杀到了关中政权,都城长安的外城。

北周邙山之败后,因为军队损失过大,只能改变国策,破天荒地向关内汉人群体大量征兵,夸张的说法是,竟然有一半的汉人都被征为战士。

北周没被灭国,可能归功于其本身旺盛的生命力,也不排除高欢的养寇自重。

虽然后来北齐满朝上下,君臣同心戮力,全力瞎折腾,国势日衰,被北周灭国,但强悍的北齐武装,却从来都没有真正臣服过北周的军队。

尉迟迥接管了这股力量,拥有足够对抗杨坚的资本。

但他有一个致命弱点。

尉迟迥主政相州才三年,根基不牢,他还没有办法真正掌握原北齐的潜在力量。

这一个弱点,会让尉迟迥以一种始料不及的速度,吞下苦涩的后果。

即使尉迟迥不反,杨坚也必须要动尉迟迥。

杨坚将目光看向东方遥远的相州,那是一片和关中完全不同的土地,是任何一个正统的王朝,必须据有之地。

他轻声念出尉迟迥三个字,这是杨坚叔父辈的名臣,也是天元皇帝五位皇后之一尉迟皇后的爷爷,虽然这个皇后,得来并不是那么名正言顺。

她是天元皇帝杀了她原配的丈夫后,抢过来的战利品。

当年尉迟嫁给西国公宇文温,按照惯例,她以宗妇之名入宫晋见太后,但天元皇帝见到她风姿绰约,丽色无边,不由色心大起,竟然在宫中就逼她就范。

自古红颜祸水,这件事引发了可怕连锁反应。

这逼反了宇文温的父亲。

他不是因为儿媳妇被抢,想出一口气,而去造反,他深深地知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尉迟之事,让其不得不反。

造反失败之后,无元皇帝顺理成章地诛杀了宇文温,并且将他的老婆尉迟,抢了过来,做了自己的妃子。

尉迟并没多少选择的余地,她只能接受。

她的背后还有一个庞大的家族,她不但不能有丝毫不悦,甚至还必须尽力讨好天元。

否则,因为自己的喜怒而让一个家族走上灭族之路,那并不是一件开玩笑的事情。

这就是政治联姻的坏处,但是,任何事情,有坏处,也必然有好处。

尉迟接受了自己的命运,并且依靠自己努力经营和她背后,尉迟家族的力量,得以成为五位皇后之一。

尉迟迥的地位也水涨船高,天元皇帝将统领山东北齐旧地的重任,托付给了尉迟迥。

但他辜负了天元的信任。

杨坚心里在盘算,自己要想完成篡周的大计,必须取得山东的支持。

但尉迟迥,恐怕不会臣服自己。

杨坚的判断非常准确。

杨坚从来不是一个心存侥幸的人,他为尉迟迥准备了三套方案。

首选是征召尉迟迥入朝,

有一个现成的冠冕堂皇的理由,尉迟迥需要参加天元的葬礼。

杨坚把选择权交给了尉迟迥,如果尉迟迥入朝,也许双方可以相安无事,共享荣华富贵。

但作为一个政治家,杨坚从来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他还有第二个方案,就是直接从内部颠覆尉迟。

杨坚想以一种快速、精准的斩首行动,代替大规模的征战。

毕竟,尉迟迥是北周素着威名的老将,又占据地利人和,直接开战,杨坚也无必胜的把握。

以最短的时间,花费最小的代价,取得胜利,是杨坚的目标。

牵一发而动全身,如果与尉迟迥开战,一旦陷入持久战,恐怕全国各地,人心思动,反对者会风起云涌,形势必然会不受控制。

这将会让自己陷入长期,四面楚歌的境地,这是杨坚不可承受之重。

杨坚显然不愿意看到这种情况的出现,但老天,需要在战争中让这个皇朝涅盘出生。

因为,即使杨坚不动尉迟迥,尉迟迥也必须对杨坚动手。

尉迟迥和杨坚,二雄相争,必有一战。

身居要地,手握重兵,岂能由一个后辈阴谋家篡夺了皇权?

尉迟迥仔细盘算了自己的胜算,至少有五成以上,这已经是非常巨大胜算了,足够值得以命一搏。

既然杨坚都可以造反,他尉迟迥,岂能屈居杨坚之下?

那就再热闹些,大家一起造反,看看最后花落谁家。

造反是件大事,准备的再隐密,也有蛛丝马迹可以寻找。

很早就有人知道尉迟要造反,其中有一个人恰好是杨坚的宗亲。

当时杨尚希正在巡视山东,在回长安的途中,他收到了天元归天的噩耗,他和尉迟迥一同发丧。

他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

这让他只能连夜走小道,快马加鞭逃回长安,到天亮之时,尉迟迥才发现杨尚希不见了,尉迟迥想将他追回来,但已经后悔不及。

尉迟迥失去了第一着先手。

杨尚希向杨坚的报告和判断是,“蜀公(尉迟迥)哭不哀而视不安,将有他计(谋反)。吾不去,惧及于难。”

他将这难得的第一手信息反馈给杨坚,为杨坚赢得少许布置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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