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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战损仙尊证无情道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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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暖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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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露生在书房里看完了这篇文章,心中一半膈应、一半唏嘘,顶着一头省略号坐了半日,听见外面“嗒嗒”两声,敲窗子。推开窗户一看,徐凌云在外头笑道“天都暗了,你就坐在这黑屋子里看书看报的”将手里的东西托起来给露生看,“你养的这小东西在院子里乱跑,幸而给我逮住了。”

还能是啥,当然是松鼠,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一个跑出来了,也不上树,在花坛的泥里乱钻,弄得灰扑扑的。露生起身开灯,请徐凌云进来,笑道“一定是求岳又拿它玩,放在轮子上就忘了,这几天不知道跑出来多少次了。”

徐凌云笑摸鼠头“上一回也是我逮住的。这小畜生倒也认识人,幸而没有什么大聪明,野成这样,仍旧院子里打转,我给它几块馒头,它就过来了。”

听得露生心里叹气原以为经过这一番事情,求岳总该好起来了,谁知回来之后更加闷闷不乐,从前闷闷不乐是想闷就闷,现在还多了点掩饰,人前故作开朗,人后自闭。你看这耗子的待遇就知道他自闭成什么样了,这小东西定是被饿坏了,自己出来找吃的。求岳哪里玩它不过把它放出来,随它满地乱跑罢了。丫鬟们除了提醒人吃饭,现在还要提醒耗子吃饭,奈何如今不似往常悠闲,哪有逗松鼠的功夫。因此这小宠物居然有时挨饿。

露生接过松鼠,叫娇红“去把它擦一擦,喂些吃的,我不说你们也不上心了。到后头看看少爷,瞧瞧他是不是又睡了没盖东西。”

他思前想后好几回,没想明白求岳为什么越来越消沉,还多了强颜欢笑的毛病,从前问他,他倒还说几句知心的话,有什么憋不过的事情,两人开解开解,现在倒会搞情绪上的虚假繁荣,努力说几句油腻的俏皮话,显得朝气蓬勃的好逗露生高兴。

这种自欺欺人的事情做了又是图什么。

露生心说难不成是因为我放过了武小艾,你为这个和我生分了那又有什么不能直说的我做什么决定还不是凭你一句话,你要放就放,要摁他也不过点个头的事情,分明豪爽性情的人,干什么这样扭捏起来再者回来的路上也没见你有什么不痛快的。

几次想问,求岳净和他耍滑头,说些骚话他那说骚话的本事倒比精神恢复得快,可见骚话这东西是不走心的,心病不影响说骚话的能力。弄得露生也无从问起。人心真是难测的东西,贼心难测、知心居然也难测,想到这,心里好没意思。忽然听徐凌云道“你怎么不洗手就给我泡茶”

露生愣了一愣,方想起刚才摸了松鼠,一手的灰,竟是忘了,想着事情就去拿茶叶来沏,那杯茶都送到徐凌云眼前了忙不迭地道歉,又叫丫鬟徐凌云止住他道“行啦,咱们自己人,弄这瞎客套。我来又不缺你这一杯茶。”指脸盆架子叫露生洗手,“怎么了回来之后又吵架了不应当啊。”

“那倒没有,也不知他是为了什么又闹别扭。你也知道他的现在的脾气,有时古怪的很。”

“让戏的事情,你是不是没跟他商量”

“我不知道就是知道了,也不告诉你。”露生忽然做个鬼脸,伸懒腰道“咱们能不能换件高兴的事情说成天的垂头丧气,好不兴会”

徐凌云顿时笑了,见他撒娇,便不再追问金少爷的事情,想来人家顶要好的两个人,闹出来的毛病也不是你个外人说两句就好的,既然莫名其妙地来,他自然能够莫名其妙地解接了娇红迟到的递来的茶“好,原本就是来找你问问,半路上遇到你的松鼠,这个事儿算喜事咱们的楼,有人出价了是不是听说还是两家”

露生笑道“徐大哥不去干活儿,消息倒很灵通。”

春天到底是好,万物复苏,渡过难关的日子。小两口的疙疙瘩瘩阻止不了这个家整体趋势的好转。大记者们从不打无准备之战,他们集体出稿,自然是有自己的风声传出来法币会议之后,日商涌入国内市场,这些日本人不免要向着给他们开门的汪兆铭汪美男。汪氏势大,孔氏自然受挟,如今孔胖子已然在三角关系里充当洗脚婢的角色,凡事是光头跟汪美男时而较劲、时而商量。

要拆掉这个不稳定的三角形,记者冲锋团果断选择了对孔部长开炮事实上法币畸形的罪魁祸首是谁工商界和银行业界都很清楚,是汪兆铭亲手点燃了这根导火线,可孔祥熙躲在两家椅子后面,坐收渔利,活该挨揍。这一个年过去,市场看着是繁荣了,可是钱没有流向国人的口袋,倒往日商那里去,大家不过换得一口苟延残喘的机会,谁不是越想越气因此这些报道称了他们的心,连他们也暗暗地推波助澜,竟无一人出来为孔部长说话。

徐凌云虚心求问“这来龙去脉我懂了,但为什么他们挨骂,我们的楼就一下子卖上价了呢”

露生原本不爱聊这些姓汪姓孔的事情,想起来就恶心,但不得不说任何兴趣都是在比较中产生的,这天下午的黛玉兽只有三个选择,一,想想求岳为什么情绪低落这是最死亡的选项,黛玉兽放弃,二,品品鲁迅给你写的报仇小品居然比上一个还要死亡,救命,三,跟徐大哥聊聊生意场和政局里那些缺德玩意儿。

比较一下,聊孔汪的事情不仅不那么无聊,它甚至还很有趣了

“因为这些人晓得,我拿了这个钱,是给句容或者杭州的厂子用的。”露生托腮道,“之前一直没人敢出高价,一来是看我们家笑话,二来呢,恐怕得罪了姓孔的,哪敢雪里送炭现在却不同了,你瞧这几天孔家的事情被人掀来捅去,弄得焦头烂额,别人觉得咱们家或许可能东山再起,这时候岂不忙着锦上添花”说着,咬牙笑道,“得亏是孔部长救市无能,大家手里短钱罢了,若这个市场真被救起来,此时哪还问价怕不是早就有敢押宝的来做二东家了。”他那样子俏皮极了,把一个案头盘玩的麻核桃串子向空中抛起,又接住,“还有一则,不是我自夸,要单卖这么一座房子,人家或要掂量掂量,现在却是卖碗有饭吃”

徐凌云大笑道“我听懂了什么卖碗有饭这叫做修篁时待凤来仪如今好多人为你抱不平,都知道你马上就能出来唱戏了。这时候把你惯用的场子买下来,多好换做是我,我也肯出个好价钱。”

他俩本来就不见外,徐凌云又是爱看点小书小报的人不然也不能那么快得了消息来问顺手就拿起露生撂在案上的报纸,刚展开要读,露生抽走了笑道“别看这个人的,最最可气。也不知他为什么忽然帮我说话,说得又那样刻薄。”

徐凌云偏就好奇,趁他不防,嗖一下又抽回来,打开就看,露生也不拦了徐大哥看罢笑道“居然是这一位连我也都听说过他,露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他骂梅兰芳那是他俩的事情,人家又没有骂你,多结交一个朋友,有甚么不好呢怪不得看你刚坐在这里生气,我还当是你和金少爷又闹甚么别扭,原来是为这个文章”

“写成这个德行,还交朋友呢。我也不稀罕。”

徐凌云爽朗道“你么,性格儿就是这样。害你的,骂你的,你都能轻轻放过,骂别人的,你倒替人耿耿于怀,我瞧你吃的苦还是少了,再受几次教训你就不拧巴了。”

露生攥着报纸道“难道不好再受几次教训我也是这样的。若别人骂徐大哥你,我也帮你记一辈子。”

“哎少说这话,我消受不起既然是这样,那么楼卖了之后,我们就能重新开场子了,是这样么”

露生抿嘴儿笑道“是不是,也不好说,毕竟放着那么好的一个戏台子,要真拆了改成饭店旅店,倒要多贴好些钱。所以来问的基本上都是想要接手戏园的了。”

这确实是值得高兴的事情,熬了千辛万苦,他们终于把这个难关熬下来了。这时候再说卖楼,和先前的心情已经大不一样。先前卖它的时候有无家可归的惨痛,此时却是筑台引凤,多一个合伙人来帮他们经营管理,当然高兴。徐凌云起初听说这事,猜想就是露生复出要有转机,因为那两个老板都来传习所偷偷地送礼,求沈大先生和徐先生帮忙说说好话。

把徐凌云乐得,哎这才叫,守得云开见月明呢,人生哪能总是失意。

名伶的感觉它又回来了

说到这里,他心下大定,起身叫露生“咱们去厨房看看,今天有人送我的好酒,我也不敢很吃。你看看晚上要不要多做两个菜,你把这个事情告诉沈老,叫我们都高兴高兴。”

露生瞅他一眼“谁送你的”

徐凌云哈哈大笑“别生气,别生气,差点儿忘了,替这个送酒的问你一句,他都把礼送到我门前了,少不得帮他说句好话。”

“徐大哥以后少管这些事情。这两个老板,我还要跟他们慢慢谈。他俩一个苏州人,一个扬州人,都是出丝的地方,他俩还都做过生丝的生意。戏园子的经营,哪怕不要他们过问也不打紧”

“乖乖隆地咚,搂草打兔子人家来买一个戏园,你还要他帮忙管你的厂子”徐凌云大笑“亏你想得到,人精人精”

露生也笑,刚欲说话,周管家从外头慌慌张张地进来,连门也不敲,进来看见徐凌云,慌忙又鞠一个躬,和露生说“小爷快来接电话,盛遗楼打来的。”

盛遗楼有电话,这不奇怪,只是沈老他们甚少用这个,那电话装了等同于一个奢侈的装饰,从前求岳爱打个电话问问黛玉兽什么时候下班。露生颇感意外“出了什么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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