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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行第5部寂寞高手 第4 章 心如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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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欢当晚没有回客栈,就在阿里木这里休息,等他联系阿依努尔。

第二天一早,阿里木带着自己酿的酒进了城,他来到阿罗汉官邸的大门外,找了一个合适的地方等待她的出现。

接近中午还没见到她的身影,阿里木不由得着急起来,几次想要混进去,都被守卫赶了出来。终于有一辆马车停在了大门口,阿依努尔从大门里走了出来。阿里木抱着手里的酒走了上去,守卫再一次将他挡在外面。

阿里木高喊道:“卖酒!徐先生的学生都说好的酒!尊贵的夫人你要不要尝一尝!”

阿依努尔听到阿里木的叫卖停住了脚步,对身边的仆从说了几句话。仆从挥手让阿里木过来。

阿依努尔问道:“你确定他说是好酒?”

阿里木说道:“千真万确,就在我家说的,有一句假话,真主都不会饶恕我。”

阿依努尔让仆人付钱给阿里木,然后转身上了马车。

任欢一个人在树林里等待阿依努尔的到来,月光透过树枝的缝隙照在地上,形成一个个的光斑。二更不到任欢听到轻微的脚步声,一个身形婀娜的女子全身披着黑纱出现在他的面前。

任欢看着眼前之人全部兜在黑纱里,连眼睛都看不见问道:“是阿依努尔吗?”

来人没有做声,但看出她在颤抖。

任欢说道:“对不起……师妹!让你受苦了,是我没照顾好你。”

话音刚落听到了轻轻的嗫泣声,任欢心如刀绞,觉得自己辜负了先生所托。

阿依努尔哭了一会,平静了一些,掀起了头纱,露出了绝美的容颜,如梨花带雨,轻轻问道:“你怎么来了?”

任欢简要的将事情叙述了一遍,阿依努尔说道:“想不到师兄这么高的武功,竟然还有没能达成心愿之事!”

任欢说道:“江湖险恶,有时候不是靠武功就能解决的。”

阿依努尔问道:“师兄什么时候去见严无痕?”

任欢说道:“我原本打算今晚去的,听阿里木一说我知道你受委屈了。”

阿依努尔眼眶又红了摇了摇头说道:“阿依努尔还是当年那个阿依努尔,一直没变……姨父那一天回来脸色不好看,说阿罗汉看中了我,要娶我做二房,姨夫不知道怎么回复他。我想这也许是一个除掉他的机会,我可以在新婚之夜动手。但是……情况并不是我想象的那样。感觉他并不怎么好色,有时候一出去很长时间,也不回来。即使回来了也是一个人住后间,关着门不知道在干什么?后来有一次他不知怎么来了兴致,说自己在练另一门武功,这时我才知道原因。”

我故意说:“你武功这么高,还要再练别的武功干什么?他说‘他有一个很厉害的对手,连他师傅都打不过’……他说的是你吧?”

任欢没有直接回答,问道:“他说他练的武功是什么吗?”

阿依努尔点点头说道:“他在跟一个前辈高手学剑,那个前辈不比他的师傅差,甚至比他师傅武功还高。我故意说道‘天底下还有比你师傅还厉害的人?这可少见!’”

任欢问道:“你知道他学的什么剑法吗?”

阿依努尔摇摇头,说道:“不知道,不过我记得一些。”

任欢问道:“你见过他练剑?”

阿依努尔点点头说道:“是他要练给我看的,我装作什么都不懂。不过说真的我幸亏没鲁莽行事,否则你今天就看不到我了。

他的武功真的很高,我就是再练十年也不一定能胜的了他。”

说完俯身捡起一根树枝,在月光下舞动起来。任欢看着阿依努尔如林中仙子一般,轻盈飘逸,点尘不惊。心想:“天可怜见!想不到竟然在师妹身上发现了对头的踪迹。”

原来阿依努尔使的是广成派的玉虚十二式的鹤,梅映雪将其中七式背给他听过,因此阿依努尔一出手,任欢便看出来了。在这偏远之地怎么会有人会广成派的绝学,并且广成派自己现在也人才不济,因此那人必是萧笛无疑。

任欢并没有说破,心里已拿定了主意。对阿依努尔说道:“这期间我一直住在这里,你有事可以随时随地来找我,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免得让人担心。”停了一下又说道:“如果阿罗汉回来了,你告诉我一声。”

阿依努尔看着任欢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将黑纱盖住头脸,转身出了树林。

任欢看着阿依努尔走远了,才返身回去。

就这样任欢住在了阿里木这里,阿里木依旧每天去城里卖酒。阿依努尔有时候会过来,让任欢指点一下她的武功。就这样过了十多天,一天阿里木很早就回来了对任欢说:“阿罗汉回来了,今天我去卖酒,姐姐的仆人说老爷回来了,要她多买一些,所以我就早回来了。”

任欢听了点了点头说道:“明天开始我就不住这儿了,你也不要对任何人说我来过这里。”

阿里木不明白,疑惑道:“为什么?”

任欢摸了摸他的头说道:“是为了你的安全,那些人什么事都干的出来。”

第二天中午任欢告别阿里木只身前往寺庙,到了门口将木盒递个了过去说道:“你将这个交给严大师,我在这里等回音。”僧人进去,不一会出来合礼道:“施主,大师有请!”

任欢跟着僧人来到严无痕的住处,还未进门就听得严无痕说道:“阁下好深的内力!”

任欢淡淡道:“大师好听力!”

原来任欢落地的每一步都一样的节奏、轻重,没有差异。像严无痕这样的高手,自然逃不过他的耳朵。

话音刚落严无痕说道:“原来是你,怪不得!”

任欢一席青衫出现在他门口。

严无痕定定的看了任欢一会说道:“任檀越武功又精进了!”

任欢笑道:“大师,过誉啦!”

严无痕摇了摇头说道:“并不是……你以前像出鞘的刀,锋芒毕露。现在是入鞘的刀,未知、比一目了然更可怕。”

任欢说道:“大师既然这么说自有你的道理,任欢不敢反驳。”指着桌上打开的木盒问道:“只是这里面的东西不知道大师怎么看?”

严无痕低头沉思了一会说道:“事情已过去这么多年了,老朽即使有心追究现在也无能为力了,人死不能复生,一切就随他去吧!”

严无痕居然是这种想法,任欢的确没想到。说道:“没想到大师是这样的想法,那怪任欢多事了。”

严无痕摇了摇头说道:“并不是……反而老朽感激的很!老朽一直以为是自身的原因才造成了家父的丧生,因此远走他乡来到这偏远的地方,教了一批弟子,混得一些虚名,以此来寻得内心的平衡。现在按你的证据来看,老朽不过是被人算计了,这人还是老朽比较亲近的人。俗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

任欢说道:“看来严老知道是谁了!只是严老教了这许多弟子,就不怕其中有人心术不正!”

严无痕说道:“心术不正,自有老天惩罚,还由不得老夫来管,都是成年人了这个道理该懂!”

这时外面有脚步声,原来是庙里的小和尚端了两盏茶走了进来。

严无痕端起杯子对任欢说道:“这里地处西北比较偏远,茶叶自然比不上中原,任檀越将就着吧。不过这里的环境却别有一番景色,现在正是天山风景最好的时候,任檀越有空可以去看看。”

任欢不明白他突然说这话的意思,只得应道:“既然严老这么说,任欢自然要抽空去游玩一番。”

严无痕道:“看任檀越一袭青衣,在这个季节点尘不沾,内力该是练到一蝇不能落的地步了。你来自江南,可去雪海和瑶池看看,那里新建了一座娘娘庙,香火很是旺盛……你或许会有收获。”

任欢听他话里有话,又不好追问只得笑道:“严老明鉴,任欢自不必多多狡辩,听命便是。”说完将茶一饮而尽,告辞出来。

任欢今天来原本就没抱任何希望,主要是来告知一下看看他的态度,到时和他门下弟子起了冲突不要让他为难。

阿依努尔通过阿里木将阿罗汉回来的消息告诉了师兄,她不知道师兄为什么要知道阿罗汉的行踪,但是她知道师兄不会杀他,因为自己很明确的说过要亲刃仇人。

阿罗汉此次回来比以往早了许多,以前出去就是两三个月,这次连一个月不到就回来了,并且将自己一个人关在房内。阿依努尔几次找借口想要进去,都被他拒绝了。

这天中午刚吃完饭,正坐在大厅里休息。只见外面走进一个人来,阿依努尔和阿罗汉看着都惊呆了,这人正是任欢。只见他身背长剑,一袭青衣,双手背在背后施施然的走了进来,就像走进自己家里一样。

阿罗汉一愣神马上反应过来怒喝道:“好大的胆子,大白天我府里你都敢闯?”

任欢说道:“我寺庙都去得,你这里我有什么来不得的?”这确是实话,这里和寺庙相比的确不是一个等级的。

这时有几个下人冲进来想要赶任欢出去,阿罗汉摆了摆手说道:“你们出去吧,这里没你们事。”如果真动起手来,这些人的确没什么用。

阿罗汉对任欢说道:“你来我府上有什么事?”

任欢说道:“只想你告诉我一个人的下落。”

阿罗汉说道:“你怎么就知道我一定知道那人的下落,即使我知道我又怎么会一定告诉你!”

任欢说道:“因为萧子龙的关系,所以你一定知道。”任欢说完阿罗汉立即知道要找的是谁。

阿罗汉说道:“即使我知道,我又凭什么告诉你?”

任欢说道:“三十招,如果三十招内我赢不了你,任某掉头就走,此身绝不再找你任何麻烦!如果你输了告诉我那个人的下落。”任欢此生第一次用这么狂的口气与人说话,并且还是阿罗汉。

阿罗汉当然不能忍,并且还是在美人面前。此次自己急匆匆回来,就是因为有高手出现,将自己的师弟打的没有还手之力。当任欢出现在他面前那一刻,他立刻就明白了。

自从输给任欢以后,这几年一直在苦练,想要一雪前耻。三十招太有诱惑力了,正好试试自己新练的剑法。

阿罗汉说道:“你此话当真?”

任欢说道:“你什么时候看见我是个说假话的人!”

阿依努尔在一旁听见任欢说“三十招”急的就差出口制止了。

任欢说三十招的确有点冒险,不过不这样阿罗汉又怎么会跃跃欲试呢?如果不是在三十招之内打败他,又怎么能将他的信心和勇气直接摧毁呢?又怎么能让阿依努尔脱离苦海?难道真的要到十年之后阿依努尔才能报灭门之仇!这一切就是那晚任欢在树林里做的决定。

阿罗汉心里暗喜,就是那位教自己剑法的前辈,也没把握在三十之内打败自己。脸上还是不动声色说道:“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任欢走到兵器架前拿起一柄弯刀说道:“不用,我就用这弯刀和你过过招吧!”阿罗汉听任欢要用弯刀和自己过招,差不多要笑出声来,却故意装大方说道:“你既然用刀,那我就用剑,这便宜我也不想占。”阿依努尔在一旁急的眼泪都要下来了,好在阿罗汉的注意力不在她身上,否则就露馅了。

两人在堂前站住,任欢右手持刀,刀尖斜指右下方“指天画地”这是剑法的常用起手式。阿罗汉右手持剑,手中之剑比“八服”窄,但比一般的剑要长和宽,可以双手持剑。阿罗汉左手剑指搭在右手手腕上,正是广成派的标志。

任欢说了声:“有僭了!”一刀挥向阿罗汉。

阿依努尔在一旁看着任欢就像一片树叶一般,飘了过去。阿罗汉却挥舞手中长剑,不住后退。

任欢轻飘飘的一招“清风徐来”旁人看起来不起眼,阿罗汉却首当其冲感到了无比的压力,这是“风影流刀”的精髓。飘忽的树叶你不知道它的轨迹,不知道它最终落在何处。阿罗汉现在就是这样,他看不清任欢的一刀挥向他何处,只能不住的防守、后退。

两人一触即分,阿罗汉看着任欢内心波涛起伏心想:“这种人刀合一的境界,除了师父,自己一直可望而不可求。自从在中原输给他,自己无一日不在刻苦练习,当师父也输给了他,自己觉得本门武功没有希望,才暗地里改学别的武功。为了能打败他,如花似玉的新人自己都忍住不碰,可他出手用的居然是本门的武功,但也不完全是。”

任欢第二招依然是“风影流刀”的“风卷残云”弯刀和人如陀螺一般旋转着冲向阿罗汉。弯刀弧度极大劈、砍、抹、拉,胜过中原常见刀剑。

阿罗汉双手持剑,长剑剧烈颤动如鸟翅在身前形成一道剑墙,正是广成派的“白鹤亮翅”。

阿依努尔在一旁看任欢不但不落下风,反而逼得阿罗汉不住后退,两人在大厅里不住的转圈。任欢出手看似不快,但刀势绵密不断正是“风影流刀”的特点。阿依努尔突然明白了任欢的用意,现在就是阿罗汉的两种武功在自己面前交手,长处短处一览无余。

阿罗汉不贪功冒进,守的滴水不漏。很明显就是为了撑过三十招,让任欢无法食言,然后再全力一搏。

任欢和严无痕手下许多弟子都交过手,对他们的武功了如指掌,如不是为了阿依努尔,他真的想让阿罗汉将所学的广成派剑法都使完。

阿依努尔心里一直不停的在数着“一十七……一十八……”二十招转眼即过,但阿罗汉依然没露败像。

任欢似乎也不着急,弯刀如乱云飞渡将他困住。阿罗汉现在虽然落在下风,但并未露败像。不过心里也暗暗的佩服,心想“任欢已将风影流刀精髓都已发挥出来,完全达到了风形、柳骨的地步,特别是他的随性无形,恐怕师父看了也只有赞叹的份。”阿罗汉自小入严无痕门下,从一招一式练起已几十年了,风形、柳骨他能达到,但要到随性无形恐怕比较艰难。毕竟那些招式已根深蒂固的印入骨髓之中了。

阿依努尔在一旁焦急的数着“二十七、二十八。”

任欢、阿罗汉两人交错之间,在刀光剑影之中突然一道白光闪出。阿依努尔定睛一看,是一根腰带牢牢的缠住了阿罗汉的脖子。

任欢说道:“正好三十招,你输了!”原来两人刀剑相交,身形走位时,任欢左手抽出系在腰间的丝带,在交错的一瞬间,将丝带像长鞭一样缠住了阿罗汉的颈脖。丝带轻而不受力,不像阿依努尔的长鞭,但在任欢手中和长鞭没什么区别。

阿罗汉颈脖被锁不敢挣扎,心里明白任欢可以轻易的将他脖子折断。

任欢说道:“告诉我教你剑法的人是谁?在哪里?”

阿罗汉脖子被锁呼吸不畅,“当啷!”一声丢下手中长剑艰难道:“你……杀了我吧……我不会说。”

任欢说道:“你以为我不敢杀你……他是不是在瑶池?”

阿罗汉看着任欢惊讶道:“你……”他后面话没有说出来,但意思都明白了。

任欢左手一抖收回丝带,右手一刀平削过去。阿罗汉只觉得头顶一凉,一跤坐倒。任欢随即将手中弯刀一扔,插在阿罗汉身旁,转身出了府邸。

阿依努尔这时才明白任欢的真真用意,看似他什么都没做,但又什么都做了。因为阿依努尔不仅仅看到了两种武功的交手,以及长鞭的奇袭。关键是经此一战,阿罗汉再也回不到以前的巅峰状态,一个失掉了勇气和信心的习武之人,是不堪一击的。因此她不用再熬下去了,一切都结束了。

阿罗汉坐在地上茫然无措,两次败给任欢,并且这一次对方用本门的武功打败了自己,眼中原有的骄傲和勇气荡然无存,只有颓败和落寞。就像一只被喝干了水的皮囊,软软的瘫坐在地上。阿依努尔这时心里突然有一种情绪,似乎突然可怜起他。

任欢出了阿罗汉的府邸直奔瑶池。瑶池是王母娘娘修道成仙的地方,距此五六百里地,这就是严无痕当时让任欢去那里游玩,任欢疑惑的地方。距离如此之远,车马又不方便,偏偏让他去那里,一定有原因。果不其然,阿罗汉言语中的迟疑,让任欢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推测,决定无论如何也要去看一看。

在瑶池的东岸有一座新建的规模宏大的娘娘庙,那是西王母修道成仙的地方。在娘娘庙后面偏殿的一个小房间,一个黑衣人正跪地向一个身穿道袍,面无表情的道长在禀告“属下该死!没有将主上的事情办好,丢了那批货……不过那个蒙面人的武功实在太高了!”

那道人声音冰冷,问道:“他用的是什么门派的武功?”

黑衣人轻声道:“看……不出来,只知道那人出手极快,在下竭尽所能使出‘风沙漫天’也没有用,不知怎么的就被他制住了穴道?”

道人说道:“能空手夺下你兵器的,放眼天下也不会超过十个人。可这些人不可能来这偏远的地方,并且蒙面出现。难道……他的武功这么高了吗?”

黑衣人抬头看着道人戴着面具死人一般毫无表情的脸,不敢出声。道人沉吟了一会站了起来,走到黑衣人身边,抽出他的弯刀说道:“他是怎么制住你的?你演示一下。”

黑衣人不敢怠慢,身子扭曲如蛇,弯刀满身游走,只是少了漫天黄沙。道人动作也是极快,一退一进,间不容发之间右手伸入他刀网,一托他手肘,黑衣人顿时直跌出去倒地不起。这是黑衣人的唯一破绽,不过他是在看得见的情况下,如果真的是漫天黄沙眼都睁不开,难度大了就不止一星半点儿了。

黑衣人挣扎着爬起来说道:“主上真是厉害,那蒙面人也是这样,破了属下的这一招‘风沙漫天’。”

道人挥了挥手让他出去,随即双手拢在袖子里,看着门外眼里露出了一丝忧虑。黑衣人转身出门,道人突然喊道:“你回来。”

黑衣人转身的一瞬间,只见一道红光闪过,黑衣人顿时说不出话来,喉咙里只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脖子上细细的一道红线。“嘭!”的一声立即倒地不起。

道人冷冷道:“事情干砸了,不去补救,却跑到这里来推卸责任,这里是你随便来的地方吗?”

任欢跟着烧香的人穿过一个两山对峙的大峡谷,峡谷里水流潺潺,转而往上,道路曲折盘旋,远远的看到半山腰有宫殿依山而建,气势宏伟。烧香的人络绎不绝,任欢混在他们中间,从下往上,一个大殿都不放过。一圈下来并未发现有任何异常,并且那些道士都不是身有武功的样子。

任欢心想:“严无痕应该不会骗自己,看阿罗汉的神情也应该假不了。可怎么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

那些香客都是远道而来,有许多人当晚都寄宿在庙里。任欢看着这些香客心里突然有了主意。

接下来的两天,细心的香客会发现有一个人盘膝坐在下面的台阶上,不曾挪过位置。山里的气温到了晚上会很冷,可这人竟然一身单衣,膝上横放一柄长剑。

任欢行为虽然让人觉得古怪,但也不突兀。在这里,也会有信徒从下面一路磕头磕到上面。不过对于有些人,却是无法忍受的。

果然第三天晚上,月明星稀,任欢还是坐在老地方,看着天上的星星好像触手可及。突然心里一动说道:“你终于出现了!”话音刚落,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出现了一个人影,这人犹如被风吹着来的悄没生息。

黑影冷冷道:“你就一定笃定我会出现?”

任欢说道:“只要你在,被人堵到门口,像你这样心高气傲、睚眦必报的人怎么会忍得住!”

黑影问道:“是谁告诉你我在这里的?”

任欢说道:“这不重要,你只要知道善恶到头终有报就行了。”

黑影“哼!哼!”冷笑了两声说道:“你就知道,一定能赢我!”

任欢说道:“我不知道,你也不知道,否则你不会今天才出现。”

黑影冷冷道:“你怎么发现我的身份的?”

任欢说道:“突然就出现了一个绝顶高手,而且会中原各大门派的剑法。当年驰名天下的人物,掰着手指都算得过来,除了你无影无踪外其余的人都在。

黑影说道:“昆仑的封玉不是也销声匿迹了。”

任欢说道:“那是我先生。”

黑影“哦!”了一下说道:“怪不得,还以为他回昆仑了,原来他隐身在‘神针门’当了你的保护伞。不过也难怪!当年任重救过他的性命。”

任欢说道:“先生对我的恩情任欢一辈子难忘!当年金顶那个局是不是你设的?”

黑影半天没有做声隔了一会说道:“任重生了一个好儿子。”

任欢说道:“谢谢你的夸奖,承受不起。我只想知道你处心积虑,害我父母究竟是为什么?”

黑影说道:“想知道吗?有胆就跟我来。”说完转身往山上奔去。

唐小千跟着他们行了差不多一个时辰,转入一个山坳,在树木掩隐之中隐隐的看见一栋房子。众人在屋前下马,里面早有人迎了出来,将他们的马牵到一旁。

唐小千看见房屋大厅空空荡荡的,正中摆着一张大的白木桌子,旁边都是条凳,就像驿站一样。

厉天伦对为首的说道:“给唐姑娘单独安排一间房间。”

唐小千跟着进了房间,等那人走了转身将门插上,心里才稍稍安定了一点。自己的行为的确有点疯狂,不过自己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唐门”和他们虽然没有什么仇,但也没有什么交情,如此的不顾一切要见梅映雪,的确有点冒险。现在自己赌的是“唐门”在江湖上的威望,对方如果不顾一切,自己恐怕就要万劫不复。

厉天伦看着唐小千进了房间,转头对身旁的人说道:“尽快搞清楚,她要见小姐的目的。”厉天伦碍于身份自然不会直接对唐小千动手,唐小千的武功他见到了,比她名气更高的“千丝万缕”武功应该更可怕,自己没有必要为本教树一个劲敌,并且江湖传言这小妮子是为数不多和任欢有十分密切联系的人。

任欢紧随他身后,一步不拉直奔峰顶。萧笛轻功极为厉害,瑶池山高空气稀薄,越往上就越难呼吸,常人走路都困难不要说奔跑了。两人越爬越高,渐渐的树木都变成了苔藓,娘娘庙在脚下已看不见了。上面越来越冷,都是千年不化的积雪。两人踏雪而行,来到一个山坳中间地势稍微平坦的地方,萧笛停住了脚步,转头看着身后的任欢脸不改色心不跳,感觉自己的心紧缩了一下说道:“好轻功!”

任欢说道:“你也不差。”

的确厚厚的积雪上只有两行浅浅的脚印,在冷月的映照下勉强可以看得出来。这个地方空气之稀薄,山势之险峻没有比他更清楚了。他自从两次和任欢交手没有占得上风便遁来此处,一边打劫过路客商敛财,同时囤积物资,以备以后起事之用。同时在这绝佳之地修炼武功,期望能够更上一层。心想:“自己常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来这雪海,修炼内功和剑法。因此自己称得上是轻车熟路,而任欢不是,他一步不拉的跟自己到这里,内力和轻功当是十分的可怕。”

任欢问道:“你把我引来此处,该不是为了试探我轻功那么简单吧?”

萧笛说道:“你现在明白已经晚了。”

任欢说道:“我到是很想看看你的手段,当年那么多人被你所害,都死的不明不白的。”

萧笛问道:“我的身份还有谁知道?”

任欢说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那些知道你身份的人估计都被你灭口了,你引我来此想必也是这个目的。”

萧笛冷冷道:“你知道还跟来?”

任欢说道:“我不跟来,你会说出真相吗?还有你一直戴着这个死人面具不闷吗?”

萧笛说道:“想看我真面目,除非我死了。”

任欢问道:“是不是当年我父亲发现了你的身份?”

萧笛说道:“差不多,也不完全是……当年金顶的事你似乎知道不少?”

任欢说道:“不多,也不少。正好够得上让你露出马脚,这还要感谢你的儿子,否则我还不知道你是辽邦人。”

萧笛骂了一声“小畜生!”这一句话让任欢感觉哪里不对,后来才发现里面的惊天秘密。

任欢说道:“你身上不知道隐藏了多少秘密,亦或这些秘密又关系了多少人?”

萧笛说道:“你今天是没机会知道了,想知道下去找你父母吧。”

说完只见红光一闪,再一闪。萧笛选的地方并不大,为的就是不让人有回旋余地。而任欢跟他上来,心里已早有准备,时刻防范着他。萧笛刚一动,任欢就动了,萧笛第一剑就刺空了,第二剑直接刺在任欢的剑身上。任欢顾忌萧笛的“软红”太过锋利伤了自己的“掬水”没有硬架,只用“掬水”贴住了他的软红,两人一触即分。

任欢反应之快超出了萧笛的预计,他遁来此处日夜修炼,为的就是一击必中。而自己第一剑就使出了“天地人”的“天网恢恢”没想到刺空了,第二剑刺在他剑脊上弹了回来。

萧笛问道:“你用的是‘掬水’?”

任欢说道:“是的。”长剑在冷月映照下,剑身如水一般光亮流动。

萧笛说道:“在我软红面前‘掬水’也没用,今天恐怕你和长剑都要留在这里。”

任欢说道:“就凭你的慧心剑法和**大师的天地人三式?”任欢说完看到萧笛的瞳孔在收缩。

萧笛问道:“你还知道什么?”

任欢说道:“多了,不如先说说你怎么会慧心剑法的。”

萧笛说道:“我一生只佩服两个人,一个是你父亲,另一个是从未谋面之人,这人凭一己之力几乎灭了江湖上一个鼎鼎有名的门派。不过……”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现在我也有点佩服你了。”

任欢说道:“谢谢你!你是想说你佩服的人都不在了,是吗?”

萧笛说道:“聪明!一般聪明的人命都不长。”

任欢说道:“我也许是个例外。”

萧笛说道:“赢了我手中的剑,你才有资格说这话。”说完长剑一抖画了个弧刺向任欢。萧笛用的是软剑,剑身如弓背一样看似直刺其实是弯的,让人很难防。他依然用的是天字的“天外流星”,这剑法浸蕴了他数十年的功夫,在这生死关头他不用“慧心剑法”可见他对这套剑法的信心。

雪海积雪松软,若是比拼轻功只要注意脚下就行了。现在二人交手,脚下用不上力,稍有不慎脚下陷落,轻则受伤,重则丧命。

现在二人各有优势,萧笛长剑锋利,攻势凌厉占利颇多;任欢轻功、剑法了得,只是忌惮软红的无坚不摧,显得缩手缩脚。

萧笛遁来此处修炼剑法相比以前更进一步,而任欢的变化更大无论内力、轻功、剑法都更胜以前。

任欢对萧笛的变化也是感到吃惊心想:“大意了,若是将重剑带来,就不怕他的软红。想不到他这个年纪还在这偏僻之地苦修,这人的心智和毅力实在是可怕,加上心机又深,怪不得父母当年都被他所害。”

任欢对萧笛的变化感到吃惊,却不想萧笛对他更是吃惊心想:“幸亏将他引来此处,若是在山下,自己就是有软红也未必能赢得了他。此子不除,恐怕我日后永无宁日。”想到这里软红只功不守,犹如泼皮无赖一般,完全不像一个武林名宿。

萧笛玩命一般的打法,逼得任欢不住后退,身后山势陡峭,积雪松散。任欢后跃,空中提气,身子如燕子一般盘旋而上,一升,再升,居然是神针门的“轻云出岫”。

萧笛紧追不舍,身剑合一直追任欢。两人由平地到山坡,再到峡谷……追追打打,呵斥声不断,震得高处的雪簌簌落落的掉下来。

萧笛虽然一直在追击任欢,但始终无法得手。这里空气稀薄,觉得自己内力损耗很快,两人刚越过一个高坡,萧笛觉得自己内力一滞,暗叫一声“不好!”只听任欢轻叱一声“着!”萧笛只见一道白光迎面而来,来不及躲闪仅仅避过要害,只觉得右肩一阵剧痛,巨大的力量带着自己直撞向后面的山崖。

任欢一直凭借着自己浑厚的内力和卓越的轻功,消耗着萧笛的攻势。当他出现前力已尽,后力未生之时。长剑使出“神龙见首不见尾”脱手直刺萧笛,同时人也向前滑行犹如御剑飞行一般。

长剑刺中萧笛,并没有像任欢想象的那样刺入他的身体,而是反弹回来,巨大的冲力却将萧笛直撞出去,撞向后面的山崖,将积雪震的滑落下来。滑落的积雪带动了更多的积雪从陡峭的山坡滑落,突然之间觉得四面八方的雪都在滑落。“雪崩”这个词突然出现在任欢的脑海,他只听过没有见过,今天真真切切的体验到了。一瞬间就觉得山崩地裂,轰隆隆的声音越来越响,这时任欢也来不及察看萧笛到底怎么样了。已经有一股巨大的气浪,带着呼啸声迎面而来。

任欢来不及细想转身向山下冲去,后面是紧追不舍,夹杂着滚石和树木的的雪浪。他第一次遇上雪崩,没有经验。幸亏内力和轻功了得,勉强能跑在雪浪前面,不过也狼狈不堪,几次要被雪浪卷入,幸好有断树和巨石可以借力跃起,终于抓住一次机会,在跃起的同时将长剑插入山壁的岩石,将自己挂在半空,看着脚下犹如野兽一般呼啸而过的雪浪肆意的冲刷而过,将沟沟坎坎填平。

任欢一直挂在山壁上,直到雪崩停止才翻身下来。心想:“今天自己又开了一次眼界,只是萧笛不知死活,想不到长剑居然没有刺入他的身体,看样子他也穿了和萧子龙一样的金缕衣。”任欢转念一想“难道金缕衣有多件吗?这以后要找人问问。”

早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峰顶上,只是样貌和昨天已大不一样。在山脚的雪堆中突然伸出了一只手,然后一个人艰难的爬了出来,身上衣服已碎,露出了一件泛着金光的衣服。这人正是萧笛,他如果没有这件衣服恐怕早已死了。原来他中剑之后半身酸麻,雪崩发生来不及躲避,被雪裹挟着一起往下冲,幸亏金缕衣护住了他要害,他憋着气用手护住自己的头,饶是这样碎石和树枝也将他划得遍体鳞伤,-身子犹如散架了一般,头发披散下来,面具早已不见,脸上也划了一个不大不小得口子,血已凝固了。

萧笛嘶喊着:“任欢!我一定要让你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

任欢离开瑶池回到高昌,他没有去旅店,第一时间来到阿里木这里。阿里木将一个木盒交给任欢说道:“这是姐姐让我给你的,说你看了就明白了。”

任欢打开木盒,映入眼帘的是一根细白的绳子和两柄精美的短剑。鲨鱼皮的剑鞘,剑标和护环都是白玉所制。剑柄和护手被精美的羊脂白玉包裹,摸上去十分的温润。

任欢抽出短剑,剑身黝黑上面刻着“断金、切玉”正是自己当年送给她的两柄短剑,只是现在镶嵌了羊脂白玉显得无比的尊贵。任欢问道:“她和你说什么了没有?”

阿里木说道:“她和一个商队去很远的地方,不会再回来了。”说完摸出一张纸条上面用汉字写着“冰清玉洁”四个字递给任欢说道:“她还给了这个,不知道写的什么?”

任欢看着纸条既失落,又觉得苦涩,五味杂陈。深深的叹了口气,将纸条放入木盒。对阿里木说道:“我也要走了,你以后一个人好好的,成个家,安居乐业平平淡淡的过下去,未尝不是一件幸福圆满的事。”

在前往东喀喇汉的一队商队中,有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带着一个口眼歪斜,手脚不便的残废男人。女子说那男人是她老公,她带他回家。众人都为这女子惋惜,同时对她也敬佩不已,都说这男人是修了几世才修来的福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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