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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十二章 敌我相反互为反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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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镇南王府。

寇达高坐于厅堂之上,堂中还有众多文臣武将正在开着朝会,其中有两个持不同政见的大臣,正因为一点细枝末节而彼此争吵得面红耳赤、不可开交。

就在这时,厅堂之外突然传来一阵踢踢踏踏的急促脚步声,地位较低站在门边的臣子参与到争执之中,听到脚步声后抬眼望去,却见又一个大臣正风风火火地往厅堂赶来。

如今已是初夏时节,天气开始渐渐暖热起来,只见那大臣似乎是一路小跑着而来,热得满头大汗,头上的冠冕甚至隐隐有着水汽蒸腾,身上的汗水更是让他的官服都紧紧地黏在身上,看上去颇为不美观,没有半点为官的威严。

如此慌慌张张、狼狈不堪的模样,真是成何体统?

门边的臣子先是下意识想到,可接着他转念一想,能让一个大臣全然顾不上自己的举止姿态,莫非是有什么要紧事得通报王爷吗?

果然,似乎印证了他的猜想一般,那位大臣满面焦急、一路小跑而来,竟是连让门外的侍卫通传镇南王一声都等不及,直接无视侍卫的阻拦,在一众大臣惊诧的目光中径直冲进厅堂,接着脚下发软,“噗通”一声便跪倒在镇南王寇达身前,声音沙哑地嘶吼道:

“镇南王殿下,急报!拓拔将军日前遇刺身亡,高岗城大军群龙无首,请殿下定夺!”

原本争执中的堂中文臣武将们,早在这名大臣闯入厅堂之时便已经止住话头,满脸疑惑地看着这名大臣的闯入,心中不断地猜测着会让这名大臣如此慌张的原因。

可当听到大臣嘶吼声的话语时,众人顿时如遭雷击,忍不住直接愣在当场,脸上的神情或是惊恐,或是疑虑,没有一个神色如常。

此时此刻,即便他们心中有着再多猜测,可与大臣带来的消息相比,都显得小巫见大巫。

拓拔戍遇刺身亡?这怎么可能?

堂上的一众文臣武将,有的与拓拔戍亲善,有的则分外不待见位高权重的拓拔戍,没少在寇达面前编排拓拔戍的坏话,可无论是亲善也好、不待见也罢,当听闻拓拔戍遇刺身亡的消息时,心中皆满是不可思议。

他们与拓拔戍互为同僚,对拓拔戍的能力自然是再清楚不过,实在很难相信这么一个雄韬武略的一军将领竟会遇刺身亡。

若非是寇达就在厅堂之上,他们定会毫不顾忌身份地将这名大臣拉过来好好盘问一番,但眼下显然不是喧宾夺主的时候,众人只得停止争执低头垂手而立,竖起耳朵试图好好听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而寇达原本正昂坐于高堂之上,听着他们争论着政事,一时间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即便是寇达,一时半会儿也难以就他们争论的问题给出结论。

忽见一位大臣没有自己召见就强闯入朝堂之上,一身臭汗尽显狼狈,全无臣子该有的仪态风范,他心中本有些不喜,可转念一想,他平日里御下严苛,应当不会有人胆敢故意做出这番姿态,想来应是有要紧事相报,他便强压下心中怒火,挥手驱散走从门外追进来试图逮捕此人的侍卫,随手端起桌上的茶碗一边轻饮,一边想听听此人究竟有何要紧事以致如此。

却没想到区区几个字入耳,却是惊得他直接从座椅上站起,碗中的茶汤洒落得他满衣襟皆是。

身边陪侍的丫鬟见状发出阵阵惊呼,在要上前想要为他擦拭,可他哪顾得上那些许茶汤,一把推开碍事的丫鬟,双手撑着桌面探出桌子,再也不复原来那般一切尽在掌握的模样,反倒是满脸惊疑地问道:

“拓拔戍遇刺身亡?此是真是假?还不快快道来!”

寇达可是很看重拓拔戍的,否则也不会在他年仅十八岁时就封他将军职位。

虽然在那次遇袭之后,拓拔戍一直战战兢兢、畏手畏脚,做过不少荒唐事,但寇达仍是愿意将驻守高岗城、连通南北军队的事宜全交给他来负责。

可没想到他刚回高岗城不到半年,就已经落得个遇刺身亡的下场。

大臣跪伏于地,汗水滴滴答答流了一地,在其身下汇集成一滩小洼。

可在寇达的迫视之下他哪敢有任何异动,甚至连伸手擦汗都不敢,埋着头高声应道:

“回禀殿下,此消息乃是自拓拔将军军中信使传来,听闻前些日子春分,拓拔将军遵照旧例率军出营,开坛祭酒、设宴酬军,礼成之后,将军状态不佳,独自率领护卫一行人归返军营,待第二日大军归营之时,却发现留守营中的守卫死的死伤的伤,而后当他们冲入将军住宅时才发现,将军已是身首异处,一命呜呼也!”

听闻此言,即便当着寇达的面,一众大臣仍是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纷纷哗然不止,拓拔戍竟然还是在兵营之中遇刺身亡的?究竟是什么人如此胆大妄为?

要知道拓拔戍手底下的兵马,几乎全都是帝国的精锐力量,能够在留有守卫的兵营之中取得拓拔戍的首级,试问全天下有几个人能做到?

寇达烦躁的目光巡视一圈,骚乱的大臣们这才一身冷汗地止住话头,不敢直视寇达的锋芒,寇达于是接着咬牙切齿地沉声问道:

“可有查清此事乃是何人所为?”

那大臣不敢有丝毫怠慢,忙不迭地应着:

“拓拔将军身亡之后,其麾下副将暂时接过军中的指挥权,第一时间封锁军营及高岗城,在对幸存的守卫、城中百姓一一盘问过后,除去知晓对方一行最多几人、皆是一身遮掩面目及体态的黑袍之外,再无更多消息。副将率军在高岗城内及周边地带,进行一番掘地三尺的搜查之后却无任何收货,想来对方早已经逃之夭夭。”

最多只有几人,个个一身黑袍。

听闻这些字眼,即便寇达也是一脸震惊,他目光呆滞地跌坐回座椅上,心中只觉得一阵不可思议,口中不停地低喃道:

“怎么可能?”

能够以区区几人,在有守卫的兵营之中成功刺杀拓拔戍,这不是昔日那老贼文刚的革新派刺客组织吗?可文刚分明就已经死在摩格手中了啊?莫非文刚还后继有人不成?

寇达的脸色也变得有些苍白,他为什么非要在和义军对垒之际还抽出兵力去攻打高岗山,誓要将文刚斩杀?

除了为父报仇的缘故之外,更因为忌惮文刚那来无影去无踪,随时都能悄无声息置人于死地的能力,若是不尽早将其除掉,他岂不是每时每刻都得活在被人暗杀的阴影之中,如坐针毡。

可没想到他刚把文刚老贼斩杀,还没过几天安稳的日子,却突然间冒出来一个后继之人,那岂不是意味着即便没有文刚那老贼,自己仍是活在随时会被暗杀的阴影之中?

突如其来的变故,饶是寇达心思深沉一时之间也不知该作何应对。

堂下的大臣们还是头一回见寇达露出一副彷徨失措的神情,当即就有忠心臣子上前谏言道:

“殿下,既然凶手已然消失无踪,当务之急是要考虑拓拔将军麾下的万余大军该作何发落?且拓拔将军坐镇高岗,本是起到联结朝廷南北军队、并从侧旁牵制贼军,使之不敢轻举妄动的重要作用,而今将军遇刺,恐怕还得提防贼军会乘虚而入!”

寇达顿时如醍醐灌顶,他收敛起脸上的神情坐直身子,又问道:

“贼军可知拓拔戍遇刺身死的消息?”

高岗城的来信中可没有提到这一点,那大臣只得猜测到:

“回禀殿下,臣以为拓拔将军遇刺身死一事,十有八九乃是贼军遣人而为之,恐怕,已经先我等一步获知此消息了。”

寇达闻言脸色当即就沉了下去,战阵之道一步慢就步步慢,他们晚一步获知消息可不就慢义军一步?

他负手从座椅上站起,来回踱步一阵,心中顿时有了决策:

“高岗城群龙无首,兵马不可久留!传我军命,将高岗城兵马尽数调离,拆分为不同数量的分队,并入到前线的军队之中,由各军将领分别统帅,力求在最短时间内将新旧兵马拧成一股绳!”

此令一下,意味着寇达已彻底放弃高岗城,放弃了从旁侧遏制义军和连接南方朝廷军队的打算,毕竟拓跋戍已死,寇达手下再无能担此大任之人,与其分兵他处,不如集中力量以面对义军接下来可能发动的进攻。

“遣出所有斥候,密切注意义军的动向,务必要在义军发动进攻之前,就提前做好应敌准备,且不可含糊大意!”

“向民间发布通缉令,掘地三尺也要找到那些刺客的踪迹,胆敢刺杀我元邦王朝的将军,又岂能任由他们逍遥法外!”

随着寇达一道道命令下达,堂中的大臣们开始一个个领命离开,直到最后,唯留下寇达一人负手立于大门之后,仰头望天,初夏的天空一望无际、万里无云,暖热的阳光却未能给寇达带来一丝心灵上的慰藉。

每每想起文刚老贼即便死后,却依旧有人能够继承他的衣钵,寇达就觉得脖颈上似乎高悬着一把利剑,随时都有可能落下,让他落得个含恨而死的下场,即便站在阳光之下,寇达依旧是觉得通体发寒。

他神色狰狞地思索良久,方才恨恨地啐上一口,低喃道:

“拓跋戍……你死的可真不是时候!”

寇达自得知拓跋戍遇刺身亡之后,已是第一时间下达军令,信使们昼夜不休,只为能够以最快速度将军令下达至每一个前线将领手中。

然而寇达获知拓跋戍身死的消息终究还是比义军慢上一步,也正如寇达所想的那般,战场局势瞬息万变,一步慢步步慢,在他的军令还未送达之前,义军的部队却已是悄然在大江以南集结完毕。

“昔日我顺应民意起兵北伐,从者不计其数、浩浩荡荡、红巾蔽日,然而如今却被压制在此小小一亩三分地,始终不得寸进半步,天下苍生苦暴戾朝廷久矣,盼望义军解救如盼甘霖,我等岂可坐视民生哀苦,于此安乐享福?你们又岂能容忍被朝廷压制于此,无法翻身?”

夜半三更,义军大营却早已列阵完毕,甘瑞全副武装,一手按剑,一手高抬火把,昂立于军阵之前,慷慨陈词道:

“高岗城的拓跋戍残害百姓久矣,而今被有识之人冒死刺杀,我军再无后顾之忧,此正是我等扭转颓势的良机!全军听我号令!北上,反攻!”

如果小明王本就是义军的精神领袖,甘瑞领军二号人物,他这一番话更是说得义军们个个热血澎湃,振臂高呼,跟随着甘瑞等人拔营而起北渡大江,急袭往大江北部的朝廷大军而去。

西部夷陵的艾杰夫、东边的关先生皆与义军主部约定好起兵的时间,亦同时出兵征伐,义军顿时如同一张铺天盖地的大网,朝着朝廷军队笼罩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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