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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假借之手潜入敌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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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我家刚搬了新居,还想请你去看看风水如何?”

那一身道袍、蓄着长发、颌上一道八字胡的风水先生,正坐在街边木桌之后,两指捻着自己的八字胡,偷眼上下打量着跟前一身黑袍,看不清面容,唯有眼下一道疤痕显眼的马羽,心里头直犯嘀咕。

正常人鲜少有见过会这么穿的,而且马羽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强横气势,更是非同凡人,这一看就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风水大师这辈子见过太多形形色色的人,夸张点说,风水大师见过的人,可能比马羽走过的路还多。

这也养成他极善于察言观色,仅凭三言两语,甚至是一些细微的举止动作,便能判断出一个人的身份、地位、身家财产的大致范围等等,从而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实际上,风水大师对于道家风水之事,可以说是一知半解,在那些真懂之人面前,怕是说不上几句话就得露怯,可他能在高岗城有如今这般人人敬仰的地位,全靠那一条三寸不烂之舌哄得人是心花怒放,心甘情愿地为之掏钱,让他赚得盆满钵满。

当然了,对于那种一看便很难缠的人,风水大师则是概不接待,免得砸了自己的招牌。

而眼前的马羽,一看起来便是难缠之人,风水大师耷拉着眉眼,也不去看马羽,显得有些兴趣寥寥的模样,他脑筋一转,随口糊弄道:

“我今日有其它急事要办,恐怕不适宜出……”

话还没有说完,便听到耳边传来“铛”的一声轻响,他微抬起眼眸望去,却见原本空荡荡的木桌面上,一袋子鼓鼓囊囊的碎银子被马羽掷了出来。

风水大师后面的话全咽回了肚子,他故作漫不经心地从椅子上坐正,伸手接过银子打开一看,里面碎银几两,成色有新有旧,但确实是银子无疑。

“这些不过是定金罢了,事成之后,还有礼金奉上。”

马羽淡淡地话语声传来,风水大师的一听,眼睛都瞪直了。

这都只是定金?那礼金得有多么丰厚啊?

他悄然将碎银子揣进衣襟,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清清嗓子,看上去颇有些道骨仙风似的一挥衣袖,淡淡说道:

“你家新宅在哪?带我前去。”

这般姿态,可真是与先前懒懒散散的大师判若两人。

哪看得出来其它急事要办的模样?

马羽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也不戳穿他,只是半转身,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接着便一马当先的地在前头带路。

风水大师赶忙跟上,二人在城中好一阵七拐八拐,转悠得风水大师都有些不耐烦,方才在一间屋宅前停下脚步。

“大师,我们到了,这便是在下的新居,你受累给看看,风水如何?”

风水大师闻言,顺着马羽的话望去,只看一眼,却是直接呆立在原地,半晌也说不出话来。

好家伙,你瞅瞅这所谓的“新居”,先看环境位置,它不仅坐落在高岗城的城墙脚下,属于是偏僻的角落,四周皆因为城墙阻隔而显得无比昏暗!只怕是一整年都见不到阳光,风水大师站在宅子前,甚至还能听到城墙外护城河时不时传来的流水声。

再说回宅子本身,这宅子说是宅子,实际上就是用着些破木烂瓦堆砌起来的小平房,连个前厅后院都没有,只怕是稍微一阵强风吹来,都能直接把这屋子给吹散。

而且因为环境潮湿阴暗的缘故,屋子从顶到脚都是霉迹般般,墙上瓦上更是能看到不少蘑菇冒出头来。

风水大师当场便看傻了眼,此地是阴冷潮湿、人迹罕至之地,哪怕是他这个半吊子的风水师,都能看得出来,这必然是一间大凶之宅。

他实在是搞不清楚,如今的高岗城因为经历过两次易主,而导致城中的大半民宅都是空无一人,甚至有不少是连风水大师都眼红的风水宝地,眼前的马羽要是实在想搬迁新居,为何不买那些屋子,反而要对这么一间破房子情有独钟呢?

马羽转过身,见风水大师一脸呆滞的模样,嘴角忍不住微微一笑,问道:

“大师,有什么问题吗?”

此话将发呆的风水大师直接惊醒,他循声望去,却见马羽身形如松般昂立在自己身前,分明没有再多说一句,一股若有若无的压迫感却是扑面而来。

那些话风水大师哪还敢说得出口,生怕说错话惹得马羽不高兴,他只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他心中连番叹息,定金早已被他收缩囊中,恐怕是一时半会儿难以脱身,只得绞尽脑汁、睁着眼睛说瞎话,避重就轻地说一些好听的话,将眼前的马羽给糊弄过去了事。

风水大师也不是头一回遇到这种事情,该作何处理,该用一套怎样的话术,风水大师可谓是驾轻就熟。

“没……没什么问题……”

风水大师心中打定主意,他顷刻间便收敛起错愕的脸色,反倒是挂出一副淡然笑意的表情,双手合掌,抬高声音道:

“此地独门独户、不受打扰,且幽静淡雅、往来无白丁,可真是典雅脱俗,实属避世隐者必备之良宅,乃是风水大吉之地,这位客人可真是眼光独到啊!”

马羽就这么静静地看着风水大师厚着脸皮的胡咧咧,心中是又好气又好笑,就这么一座破木屋子,都能被他给口若悬河地吹出花来,这般口舌可真是见所未见。

风水大师若是自认当世第二的话,恐怕是没人敢称第一吧!

马羽懒得听他胡说八道,转身径直进了门。

风水大师虽有心尽早离开此地,可剩余的礼金还未收到,他实在是心里不甘心,只得硬着头皮跟马羽走进屋内。

刚一进屋,一股腐烂的臭味便扑鼻而来,风水大师下意识地屏住呼吸,放眼望去,屋子里的霉迹、青苔和蘑菇,看起来比屋外还要多得多,破破烂烂地像是几百年都没有修葺过一般,这哪是能住人的地方?

屋子里还有一人,与马羽同样地身着一袭黑袍,头戴黑色兜帽,脸上却并未系着面巾,露出来的脸庞看上去很是年轻。

等候在屋子里的,正是陶家兄弟的弟弟,小陶白。

风水大师倒未觉得奇怪,只当此人乃是马羽的家眷或是奴仆。

却见这家眷双臂抱胸,脸上带着些玩儿味的笑,他朝风水大师抬抬下巴,笑道:

“大师,你看着屋子里的风水如何?”

风水大师本想向马羽讨要剩下的礼金,可听到小陶白的问话,也只得装作没有问道那股臭味的模样,耐着性子,沉声道:

“呃……正所谓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此幽居生机勃勃、自成一方小世界,实乃是大吉,大吉!”

小陶白闻言,登时就嘿然一笑,指着风水大师对马羽笑道:

“嘿,这老不死的可真能胡说八道,脸皮厚得堪比这城墙!老大,你想要我伪装成他,我可做不到像他这般口吐莲花。”

马羽也不意外,只是面色平静地道:

“尽力而为之便可。”

风水大师被二人的对话搞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们话里的意思。

却见马羽转身来对着风水大师,眉眼略略弯起,面巾下的表情似乎在笑:

“大师,可否请你帮我等一个小忙?”

风水大师下意识心中就有种不祥的预感,可转念一想,自己与他们二人从未见过面,彼此间无冤无仇,他二人想来是不会对自己不利吧?

想想那丰厚的礼金,风水大师当即就拍着胸脯,连声应道:

“你只管说来,只要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我定当不遗余力相助!”

“倒也算不上什么难事,只是想借大师的衣装一用,并请大师在这屋中,多待几日。”

此话一出,风水大师一脸茫然,不知马羽究竟是什么意思。

却见马羽身边的小陶白身形一闪,眨眼间就出现在自己身后,一手驾住他的肩膀,一脚穿进他两腿之间,手脚齐齐发力,风水大师未能有任何反应,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等回过神来时,却发现自己已经被按倒在地。

他脸颊紧贴着腐朽的木地板,刺鼻的臭味直钻进他的鼻腔,几乎要将其熏得昏迷。

风水大师惊骇失色,他奋力抬起头来偏向马羽一边,大声惊呼道:

“等……等会儿!你二人这是何意?我说错什么话冒犯到你们了?”

他绞尽脑汁地回想,先前他的话虽确实实在避重就轻,指黑为白,但风水一事本就如此,只看人作何解释,作何理解罢了。

就比如在河边建屋,有的人会觉得此乃湿寒之地,是为大凶;可也有的人却觉得有风也有水,是为大吉。

喜欢听好话向来是人之常情,因此风水大师以往也凭着这般说好话的功底,那叫一个无往不利,没想到今天自己吉利的话说尽,却还是得阴沟里翻船。

他仍以为马羽二人是不满他的说辞,便连忙挣扎着道:

“二位若是不信我所言,那我将定金退还给二位便是,又何必动手动脚的,成何体统?!”

说罢,他真就从胸前摸出那袋碎银子,抛到马羽脚下。

马羽随手捡起碎银子揣回兜里,却没有任何放过风水大师的意思,只听骑压在风水大师背上的小陶白出言问道:

“老大,这老不死的,是直接一杀了之,还是囚禁即可?”

风水大师听闻此言,身子瞬间便僵硬下来,这是什么意思?这两人到底是何来路?为什么口中说着杀人如此云淡风轻,听起来就像是杀一只鸡那般简单。

他只觉得自己如坠冰窟,这两人莫非是打家劫舍、杀人如麻的亡命之徒?他哭丧着嗓音道:

“二位……二位好汉,小……小的不过是混口饭吃,身上没什么余财,这条贱命也不值几个钱,二位就将我放了吧……”

却听马羽淡淡说道:

“此人虽油嘴滑舌,但至少没有残害百姓,不算是大奸大恶、十恶不赦之人,便留他一命吧。”

风水大师大喜,正准备道谢,小陶白却嫌他聒噪,直接以手做刀,斩在风水大师后颈,将他击晕过去。

接着小陶白将他身上那件道袍给扒下来,又将他五花大绑地捆在屋子角落,接着换上道袍,在马羽易容术的操弄下,一点点地改变原本秀气稚嫩的面容,转变成风水大师的模样。

小陶白天生聪颖,擅于察言观色,嘴皮子也利索,是刺客联盟之中最能说会道之人,由他来扮作风水大师,哄骗拓跋戍军中副将,那可是再合适不过。

可他初出茅庐,又是第一次易容,马羽免不了要叮嘱他几句:

“你的任务,是尽可能哄骗拓跋戍的亲信,尽可能远的将拓跋戍大军,骗离高岗城军营,为我等刺杀拓跋戍,争取时间,切不可露怯,你明白吗?”

“放心吧,老大,我定不辱使命!”

小陶白捏着嗓子,听起来倒是与风水大师有九分相似,马羽便放下心来,身形一闪隐匿于黑暗之中,从暗中保护小陶白。

而小陶白则学着风水大师的模样,端起架子,走出大门,大摇大摆地往市中的摊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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