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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满城惊赞神秘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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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刻还气势冲冲要与马羽不死不休,如今一时失势,居然扭头就跑。

这巨大的反差让马羽呆愣在原地,等他反应过来时,辛巴虎已然逃出营门登上了城墙。

给他跑掉了?马羽又气又恼,沉着脸就追了上去。

城墙上,守军们正张弓搭箭、铆足了劲与城外的义军对射,将他们阻隔在护城河之外,始终让义军不得进占,心中正稍稍安定之时,却见辛巴虎一个堂堂副将,竟如丧家之犬一般,被一个年轻身影给撵上了城墙。

追赶着辛巴虎之人看上去不过是刚成年的毛头小子吧!他半遮藏着脸,然而左眼下脸颊上半露出的伤疤却极具辨识度,守军们几乎是一眼就认出了此人,正是半年前刺杀拓跋戍的虎胆少年马羽,不由得有些惊诧。而当他们看清楚马羽手中提着的首级之后,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觉得浑身寒毛倒竖,如坠冰窟,连声惊呼道:

“那……那莫非是,兀顿大人的……的首级?”

“是兀顿大人没错!妈呀!想不到兀顿大人都被砍了头,这城还能守得住吗?”

“我认得那小子,半年前就是他刺杀拓跋将军,火烧将军府,之后还成功脱身的。”

“我也认得他,将军的亲卫个个是精兵,却拿他没有任何办法,被其如鸟燕般从将军府楼阁上飞走,我还以为他不会再回来,没想到他竟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兀顿大人给斩下。”

“既然兀顿大人已死,你我也快些逃命吧!听说他的神翼镖很厉害,万一此子疯狂起来,他手里的暗器可没长眼,我们都会成为他的镖下魂?”

…………

城墙上乌泱泱乱作一团,兀顿的突然死亡使得守军们士气大落,不少人都动了要弃城而逃的念头。

然而与守军们不同的是,本来还惊慌失措的辛巴虎,在见到城墙上的守军之后,心中反而一下子就安定了下来。

他止住脚步,在守军们面前转过身,手中铁柱直指向刚登上城墙的马羽,咬牙切齿道:“弟兄们!这个死绝种胆大包天刺杀兀顿大人!昔日大人待我等情深意切,情同手足,如今大人被刺杀身亡,我和你们一样痛心不已,定要化悲痛为力量,与我一同杀了这死杂绝种,为兀顿大人报仇!”

不少心生退意的守军闻言,回想起兀顿生前待他们甚厚,各自脸色微变,其意踌躇。

辛巴虎趁机加火般继续鼓动道:“拓跋将军挥师北上前,曾下重金悬赏此子,若能将其生擒者,赏黄金千两,能得其尸首者,亦有黄金五百两。你等若是能杀了他,去将军那领了赏钱,日后定能衣食无忧、吃香喝辣、左拥右抱,何足道也!”

俗话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亦有云:“有钱能使鬼推磨!”

兀顿向来是贪婪无比,他手下自然也没几个干净的。起先守军们震慑于马羽的武功,压根没想起通缉一事来,如今听到辛巴虎提点,回想起那夸张的悬赏金额,顿时个个眼冒红光,看向马羽的眼神已从畏惧,逐渐转变为贪婪。

他们各自内心想法出奇一致,也许单枪匹马不是马羽的对手,但城墙上守军近千,定能将其围攻致死,到时候自己在其中浑水摸鱼,找准时机砍下马羽的首级,那富贵的日子,可就在眼前。

感受到身后守军们眼神的变化,听着他们掩饰不住的粗重鼻息,辛巴虎眼神很是得意,见到还有少数人仍旧面露犹豫,他鼻子里闷哼一声,又再下猛药道:“我看你们那个狗娘养的胆敢逃走,日后我定会禀告将军,到时候,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你们也是难逃一死。”

听了这话,抱有退意的守军们心中也是一咯噔,虽说仍是不敢直面马羽的锋芒,但一时半会儿也不敢再有逃跑的打算。

马羽冷眼旁观辛巴虎鼓动士气,心中杀意凛然。

看起来陶老四给自己的情报也并不完全准确,请报上曾说辛巴虎空有武力而有勇无谋,但如今看着辛巴虎一连串动之以情、威逼利诱的手段之后,就被扭转回来的军心,又回想起义军攻城之初,守军惶恐之时,也是此人三言两语稳住了阵脚,马羽清楚,此人多少也是有些急智的。

本以为击杀兀顿之后,城中的守军就会不战自溃,只是没想到辛巴虎亦是小有统兵的才能,能在兀顿身死后稳住守军阵脚,这样一来只杀一个兀顿只怕是不足以让守军哗然生乱,非要将辛巴虎一并除去不可!

马羽的眸子愈发冰冷,在脸上疤痕的衬托下更显凌厉,对面的辛巴虎只觉得马羽的眼神就想一把把利刃,让他遍体生寒。

“上!都给老子上!杀了这死绝种!”辛巴虎连声咒骂,以掩盖心中的惊恐,不明所以的守军们早已被丰厚的悬赏冲昏了头脑,红着眼纷纷围拢上来。

城墙上的守军是当时将军府亲卫人数的十倍,着眼之处几乎全是虎视眈眈的敌人。

然而如今的马羽也非当日的冲动少年,面对人山人海的敌军包围,他脸上却是依旧沉稳自若,毫无惧色。

他先是将尚在滴着血液的兀顿头颅递到左手,接着双手成爪猛然一握,牵动了神翼上的机关,只听“噗嗤”一声,单肩颇大的翼翎从身后弹射而出,其上精钢锻造的镖翎在阳光之下熠熠生辉、令人目眩神迷!

在前些日子里,焦玉不仅帮他把破损的神翼修复完善,还在原有的基础上加以改造,先是在每一片翼翎之间加上小小的薄丝隔垫,既能在不削弱杀伤力的前提下,又能避免镖翎之间相互碰撞发出声响,使得马羽具备了从高空悄声滑翔行进的可能。

而且焦玉还将神翼利用牛筋绳,从肩膀顺着手臂套叠在马羽的手背之上,使得马羽能够将神翼如同臂膀一般灵活挥使,这也改变了神翼昔日笨拙、只能用来逃命的窘境,开始变为马羽手中能够用来大杀四方的杀器。

只见马羽向前一步踏出,单臂向胸前一挥,神翼上的锋锐镖翎瞬间弹射而出,坚硬的镖翎如同闪电一般晃过的,却又挟带着不可阻挡之势,划出一道道白芒,直没入当先冲来的守军胸膛之中。

前排的守军尚且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胸前一痛,眼前一黑,便如同收割麦穗般栽倒在地,没了生息。这就死了?剩余守军见此情形,心中震骇,犹豫地盯着马羽,却不敢再上前半步。

辛巴虎气急,见马羽背后神翼皆是空落落的,连忙出声催促道:“都傻愣着干什么?这死绝种就一个人,身上肯定带不了多少飞镖,我料他此时已山穷水尽,再无飞镖可用了,你等不趁此良机将其诛杀,还待何时?”

辛巴虎话音未落,却见马羽微微勾动了一下食指,他的身上传来了若有若无的机杼之声,众人还未来得及细想机杼声从何而,几枚镖翎已然从肩袖中划出,如此迅速补充到神翼上。

辛巴虎见状哑然,感受着守军们若有若无的目光,他心里忍不住直骂他娘。

他的猜测实际上并没错,为了不让镖翎的重量影响马羽行动的敏捷程度,且又受限于神翼的内部容量,马羽身上所携带的镖翎数量其实并不多,满打满算也只能弹射两次罢了。

而若是将镖翎尽数弹射而出,且不说远远不足以杀尽守军,连神翼镖的杀伤力都会大大折扣,因此剩下的镖翎,马羽并不打算将其弹射出去,反倒是运转身躯,提气轻身,接着脚步一点,高高跃起,借助肩膊的神翼轻轻落在守军阵前。

守军做梦也没想到面对近千兵力,马羽不想着逃跑也就算了,居然还敢主动进攻,皆是大惊失色,下意识就提刀砍去。

马羽双拳齐挥,他距离守军阵前尚有五六步之遥,这种距离放在平常时,任凭他神翼再强也是难以企及,可如今灵活的神翼俨然化作了他手臂的延伸。

随着他的拳头击出,神翼也带着刺耳的破风声,如同切豆腐般直接刺入当头一人的胸膛,炸起一团血雾,又将他的尸首随意挑飞至一旁,出手之凛冽,死者竟是连声惨叫都未能发出。

其余守军面色惨白,因丰厚赏金而被冲昏的头脑此时也是冷静下来,满脸惊恐地看着马羽,也不知该进还是该退。

马羽有任务在身,不愿拖沓,他当机立断再度杀进阵中,所到之处寸草不生,阵阵血雾如同鲜花般绽放,奇异而又致命,身边的守军一个接一个地倒下,马羽如同顺流而下的孤舟,受不到一丝阻碍。

眼看着马羽的脚步朝自己一点点逼近,辛巴虎浑身抖若筛糠、冷汗淋漓,握着铁柱的双手颤抖不息。

他知马羽之强,却不知马羽竟强至于此,置身上千兵力之中杀个三进三出,却如入无人之境,换做是自己,只怕早已是千刀万剐、万劫不复!

他很想逃,可偌大的高岗城、守军兵力已尽数集中于此,他又能逃去何方?倒不如置之死地而后生!

他咬着牙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酣战至今,马羽就算武力强悍,定然亦是力疲,他并非毫无生机。

辛巴虎紧紧握住手中铁柱、鼓劲一般地发出一声怒吼,迈开脚步迎着马羽奔去:“我誓与高岗城共存亡,不死不休,弟兄们随我上!”

马羽大杀四方毫无敌手,守军本是军心涣散之时,如同一盘散沙,可骤见辛巴虎的慷慨死志,竟是激起不少守军的气势,从在辛巴虎身后,向着马羽集拢而来。

马羽身边压力陡增,他确实是有些倦了。城墙上的守军虽不是他的对手,但浪潮般的刀剑攻势依旧让他疲于应付,他心中轻叹:

“终究是双拳难敌四手!”接着目光一凝,打开双臂,以脚为轴扭动身形,将身边一圈守军尽数放倒,挣得片刻喘息的良机。

遥望辛巴虎一路狂奔杀来,马羽眉头轻皱,他双臂防在身前,利用神翼将自己挡个严严实实以做防御,辛巴虎见状,不疑有地,脚下速度加快几分越过守军,铁柱横扫击中神翼,马羽的身形如断线的纸鸢般向后飞出。

辛巴虎登时狂喜,想要趁势追击,却没看到隐藏在神翼之后,马羽的嘴角微微勾起,既然你辛巴虎想要送死,我便成全你罢!

他的身形在半空中一个后翻,轻盈落地,脚尖用力一点,乘着神翼疾突进辛巴虎身前。辛巴虎尚且沉浸在一击得手的喜悦之中,怎料眼前一花,马羽已后发先至、再度袭来。

他心中一咯噔,兴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妈的!莫非中了这死绝种之计?”

手中铁柱不假思索地劈头砸下,马羽却早有预料,他的身子几乎是贴着地面闪到至辛巴虎身后,神翼收聚,化作一把短利翼剑,马羽连连攻击,片刻间便在他衣服盔甲上留下无数的伤痕。

马羽也想不到焦玉该良后的神翼竟如此厉害,射完后的镖翎竟收拢成一把翼剑!

辛巴虎痛呼出声,嘴角带血,举棍扫向身后,然而马羽却滑腻得像条泥鳅,他自知力道不如辛巴虎,便借助翼剑之力,始终避开与辛巴虎正面交战,在其力所难及之处,连连出击得手,从其身上剐下一块又一块的盔甲。

不多时,辛巴虎身上盔甲已无一处完好的地方,浑身浸浴在鲜血之中,可怖的容貌令见者无不心中骇然。渐渐地,他挥舞铁柱的速度越来越慢,眼神也逐渐失去光芒,城上守军见状,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他们并非不想救下辛巴虎,可每每进入神翼的范围,总有人凄惨殒命,终是惶惶而不敢妄动。

却听“扑通”一声闷声响起,众人打眼望去,只见辛巴虎高塔一般的身形跪倒在城墙上,脖子上留下一道血痕,他眼神涣散、口鼻流血,不知死活。

马羽巍然矗立在他的身后,略有些气喘,眸子里却仿佛一汪死水,掀不起半分波澜。

晨光从马羽的脑后倾洒而下,将翼剑上的光芒照射得熠熠生辉。

守军们下意识微眯双眼,看不清马羽的容貌,恍惚间只觉得背生神翼、一脸淡然的马羽,仿佛天上的猛禽一般,威重而不可侵犯!

却见“猛禽”突然高举起一臂,神翼收拢成翼剑,猛然手落,神翼上的翼剑便如砍瓜切菜般轻而易举地穿过辛巴虎牛的脖颈,人头滚滚落地。

守军们大骇,胆裂心惊以至口不能言,又见马羽随手捡起辛巴虎的头颅,一脚踏着辛巴虎伏倒的残尸,朝众人咧嘴一笑。

他的翼剑上满是鲜血,脸上、衣服上亦是带血,一手各提着个头颅,乍一看,竟又仿佛地狱中的恶鬼一般!

兀、辛两将皆已伏诛,守军顿失主心骨,再无应战之心,惊声哀叫着一窝蜂涌下城墙,仓皇逃命,近千人惊恐万分地争夺一段逼仄的楼梯,人挤人、人踩人,数不清有多少守军未死在马羽手上,却死在自己人的脚下。

跑得慢的,见楼梯水泄不通,竟慌不择路地从城头跃下,尚有几丝理智的,干脆跪倒在城头,连连叩首乞活,城墙之上乌泱泱乱成了一锅粥。

…………

早在马羽登上城墙前,艾仕成便已统帅麾下义军于城外列阵,等待夺城良机。

当他坐于马上眺望着高岗城,面上虽无异色,心底却直发沉。

饶是早已对高岗城的高墙深河有所预估,然而如今亲眼目睹,仍是不禁心生怀疑:“区区两千人马,真能夺下此城?”

若是能成,艾仕成自有信心以两千兵力固守高岗;可若是不成,拓跋戍即便是被牵制住大部兵力,然而假以时日也定能抽出兵马回援,届时自己似乎唯有撤退继续南下一途!

“陶代首,城中为我义军内应者是何人?杀守将以乱军心一计可否能成?”艾仕成心中没底,转首向候在一侧的高岗山陶老死问计。

陶老四略显拘谨地拱手应道:“是我刀马会昔日首领马跃之子,名为马羽!半年前,拓跋戍尚未北上,马羽就曾混入将军府,于守军深严中斩下拓跋戍两根手指,并且全身而退!而今城内城防空虚,守将兀顿武力又不出众,马羽要将其斩杀料来是不难,只是兀顿有一副将名为辛巴虎,其人小有勇力,若是与之为敌,兴许有些麻烦。”

马羽斩断拓跋戍两指一事,消息灵通的义军也有所耳闻,艾仕成亦不例外,对马羽稍放心了些,还想继续打听,却忽闻阵阵嘈杂声从城墙上传来。

一众人等翘首望去,竟见到一人孤身从城中登上城头,而城墙上原本列阵以待的上千守军竟像见到了洪荒猛兽一般,慌乱地挤到另一侧城墙。

此人步履不停,兔起鹘落间直接杀入守军阵中,炸起团团血雾,又与一个身形高大之人战作一团,浓重的血色连在城墙之外都清晰可见,丝丝血腥味顺着晨风直窜入众人的鼻腔!

“一人逼退上千敌军?此子何许人也?”艾仕成大惊,失声问道。

他年过半百,目力有所不及,看不清城墙上那人的面貌,陶老四的眼力尚佳,他细细观察一阵,又惊又喜:“艾大人,此人正是我所说的马羽。与他对垒之人,便是城中副将辛巴虎。”

艾仕成之子艾杰夫亦骑着战马等候在侧,他伸长脖子看向城墙之上,马羽的身影如同狂风巨浪中的一叶独舟,却任凭风吹雨打,亦没有任何倾覆的迹象,他忍不住连声赞道:

“此人真是有万夫莫开之勇!如此勇武当真今世罕见,足称人杰,待了却此战,我定要与他把酒会合!”却是还没等战争结束,他已然有了与马羽结交的心思。

末了又瞥见马羽手上提了个什么东西,他复又疑惑问道:“他手中……提着何物?”

陶老四起先并未注意,此时听到艾杰夫此言,眯着眼辨认一阵,突然满脸狂喜道:“那是……人头,定是城中守将兀顿的人头,好小子!不料他竟真能与敌阵中击杀敌军守将。”

艾杰夫喜见马羽之勇武,不忍见他死在城墙上,便朝艾仕成建议到:

“父亲!城中守将已死。敌军必然士气低落,而我军士气正盛,不如立刻率军攻城!此城必克之。”

艾仕成却有些犹豫:“城中守将虽死,然军阵未有大乱,城门亦未打开,冒然攻城,恐怕死伤惨重!”

然而他话音未落,就听到陶老四惊声道:“艾大人!快看!”

看什么?父子俩心中困惑,举目望去,却见城墙之上,本在与马羽对攻的高大身影,猛然跪倒在地,马羽手起刀落,毫不留情地斩下辛巴虎的首级。

“嚯!”两千义军无不惊叹连连,马羽斩杀兀顿时他们并未在场,没什么感触,可现在马羽在乱军从中取辛巴虎首级,却是他们亲眼目睹,马羽胆气之雄壮、武力之高强,实令众人自愧不如!

眼见随着辛巴虎身死,墙上守军慌不择路、四散溃逃,高岗城防御已形同虚设,不用艾杰夫建议,艾仕成亦知此乃攻城之良机,他果断抽剑在手,昂坐于马上,慷慨声道:“将士们,随我冲锋!”

旌旗猎猎、鼓声阵阵,两千义军奋声应诺,养精蓄锐久矣的义军如同一支锋利的箭头,直奔着高岗城的大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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