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念野感觉得到周玙如释重负，只是偏头错开，没再步步紧逼。
“我要回去上班。”
身下的感受没消减，秦念野咬咬唇，“你快起来。”
周玙像是赖上了一样，一动不动，任凭秦念野怎么推，他都维持着原来的姿势，不过好在她的手是收了回来。
“你们部门今天下午休息。”
“啊？”秦念野没听懂。
周玙又亲了亲她的唇角，将身子抬高了些，“我给放的。”
“就为了跟我吃顿饭？”
周玙清澈的笑声传来，“我倒是想跟你温存，但也没有那么不要脸到拿着公司的利益去冒险。上午的会结果不太好，跟着一块休息的还有文案和策划，正好明天是周末，大家都冷静冷静，都在气头上，哪有心思好好工作，合作本来就不是那么简单的，要是一直带着情绪，结果只会越来越差。”
秦念野觉得有道理，随即想要撑起胳膊往后滑了下，“那我也要回去。”
“不要。”周玙孩子气地摇摇头，“我不放人。”
简直无理取闹，“你凭什么扣着我啊！”
周玙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秦念野低了低头，随即脸涨得通红，“你，你耍流氓！”
“刚才，害怕了？”
“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放我出去。”秦念野又推他。
“忍心看我这样？”
秦念野抬头毫不犹豫地撞向他的脑壳，周玙吃痛轻嘶了声，“轻点啊，宝贝。”
“你别瞎叫！”
周玙无奈应下，捂了捂额头，“行，念念。”
起身之前，又亲了下软唇，才从衣柜里拿了东西，往一旁的洗手间走去。
不得不说，这里的布置还真是齐全，周玙是把这当第二个家了吧。
“哦，我让刘山去跟明路通气了，你没回去他们也不会怀疑的。”
秦念野涨着红透了的脸，闻声抬头，周玙进门前又提醒她，“电梯没有卡下不去的。”
随即他从口袋里拿出了自己的那张，“刘山下午一堆事要处理，我洗澡，你要是想下去，自己进来拿。”
说着连人带卡进了淋浴间，徒留秦念野在原地愣了好一阵才开始破口大骂，句句控诉周玙是个流氓，无赖，王八蛋。
虽说进了淋浴间，但这些声音尽数传进来，周玙觉得好玩，便也任由她去喊。
当然，里面的动静，外边也不是一点都听不见，秦念野在听到淋浴间里传来的呼啦水声中夹杂了一声惹人遐想的闷哼之后，果断出了休息间，在门外深呼吸了好久。
心里不停地默念，都是成年人，很正常。
等到周玙换了身轻便的衣裳出来，揉着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秦念野还将自己团成了一团，缩在沙发上装鸵鸟。
在撞上周玙的视线之后，还多了分防备。
他穿了身轻薄的白色短衫，这副模样根本没有玉峰老板的架子，看上去就是个干净的青年人。
周玙坐到秦念野身边，刻意跟她稍微保持了点距离，“想什么呢？”
瞧他此时神色清明，一脸正色，完全没有刚才的虎狼模样，秦念野气鼓鼓地将抱在身前的抱枕扔下，“我要回去。”
“这么迫不及待？”
“啊？”
察觉到周玙视线中的戏谑，明白过来后，秦念野抄起抱枕就往周玙身上抡，抡了两下还不解气，还要抬手继续，周玙时不时地笑出声，伸手不甚在意地挡了挡，要是能解气，也索性随她去。
“你就是一流氓。”
周玙不反驳，“念念，我27了。”
“怎么，27耍流氓就有理了？”
“那倒也没有，这不是想着什么时候能合法嘛。”
“做梦去吧！”
周玙靠在沙发椅背上，静静看着秦念野因为生气在他眼前不停地走来走去，时不时朝他投来一记狠戾的眼神。
他心情确实不错，上午开完会之后，周玙听刘山报告的时候就在想，她如果对司念完全没有情绪的话，不会跟她这么针锋相对。而且知晓了她在出国之前瞒了他许多事的作为来看，她若是没有把他放在心上，也完全没有必要隐瞒这些。
刚刚，确实做的稍微过了些，但起码能够证明一点，她不是不喜欢他。
这就够了。
瞧着周玙这闲适的架势，看样子是不打算就这么直接放她回去，她再怎么反抗也没有用，索性直接坐得离他远了些。
“你不工作？”
周玙笑笑，“都处理完了。”
“那你在这跟我耗着干嘛啊？”
周玙抿了抿唇，认真道，“在想去哪里约会。”
秦念野闻言闭了嘴，她就不该问。
“我让刘山给你买了些设备，放到书房了，你是想回家先看看呢，还是跟我出去看个电影再回去看。”
秦念野是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她是直接回去休息好一些，还是出去放松放松好一些。
“不看电影。”秦念野思索后，果断给出答案，“去水世界！”
周玙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心里还在犯嘀咕，“去玩水？”
秦念野摇头，笑得开怀，“去看帅哥。”
周玙：“……”
他就知道。
不过他也没拒绝，起身去将桌面的文件收了收，便拿了车钥匙带她下楼。
在地下停车场遇上明路的时候，秦念野十分意外，他正靠在车上，整个人显得有些颓然，玉峰的这个项目，确实是折磨人，看向他们两个人的时候，明路似乎连八卦的心思都没有了。
秦念野叹了口气，摸了摸自己身侧，发现自己是直接从周玙办公室下来的，只带着手机，没背包，遂停下来看向周玙。
接收到她的眼神，周玙疑惑，“怎么了？”
秦念野干笑了两声，“包没拿。”
周玙点头，看向一旁的明路，察觉到秦念野是想跟他聊聊，将自己的车钥匙给她，“我去给你拿。”
秦念野也没反驳，点了头拿着车钥匙走向明路。
“至于这么烦吗？”
明路抬头，明艳的笑也让他勾了勾唇，“我又不是只烦玉峰这一个项目。”
秦念野笑笑，“老实说，我昨天还真想辞职来着。”
明路垂了垂眼眸，“觉得自己不得重用？”
秦念野无所谓地切了声，“我从来不在乎这个。”
明路抱着胳膊，“我开始觉得调你来做这个项目实在是错了。”
抱了抱胳膊，秦念野站得更舒服了些，想了想她回国之后，明路对她一直还算不错，还是给了自己的建议，“那个叫画伞的项目，没必要去争。”
明路拧眉看向她。
秦念野视线却移开，“我之前还一直好奇，现在的项目应该不至于动用你也跟着过来，说到底你是为了画伞吧。”
明路没否认，秦念野自顾自道，“这个项目不是玉峰一家说了算的，而且对我们工作室没什么用，提升不了什么知名度。”
明路忽然笑了下，“我收回刚才的话。”
“啊？”
明路继续道：“你在这，果然还是能带来最大的效果，方便告诉我原因吗？”
秦念野叹气，“我们接触不到核心业务的。”
昨天把自己老师的联系方式翻出来之后，她发给了卫浔，至于能不能成事，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说到底她只是做了个顺水人情罢了。
“还有，”秦念野显得有些尴尬，咳了两声，“我那些画稿有备份。”
明路愣了下，随即浅笑道：“我知道，不过是气头上泄愤罢了。”
毕竟难得有了点空当，两个人又聊了些有的没的，见到远处拐出来一个熟悉的身影时，明路不改之前的八卦，“我是不是快要喝到你们的喜酒了。”
秦念野顺着他的视线转头，看到了周玙拎着自己那个跟他气质完全不搭的帆布包，面不改色地往他们这里走过来。
明路没错过她的表情变化，那一瞬间的痛苦，让他也不自觉地皱了皱眉，他们俩看样子不像是传言中因为婚约被绑在一起的样子，可秦念野每次提到周玙总会犹疑，总会有不经意的走神，他虽然八卦，但对青年男女的感情细节没那个追根究底的劲。
拍了拍她的肩膀，明路跟周玙打了个招呼，寒暄了两句就想要上车，被秦念野叫住。
她从自己的包里翻出了个u盘，递给明路，“里面的东西可能对你有点用。”
“什么啊？”
秦念野笑笑，“闲的没事，瞎画的。”
明路也没细究，接过之后便上了车。
周玙接过车钥匙，两个人上车之后，秦念野有些走神，周玙在等红灯的间隙看了她一眼，瞧她纠结，也没打扰她。
一路沉默，在到达水世界之后，秦念野却忽然开口，带着点不确定的犹豫，“我是不是，该回家看看。”
周玙握了下方向盘，“想回去？”
秦念野无所谓地笑笑，“倒也不是想不想，就是觉得见了秦远风，不知道怎么对他。”
周玙也不多问，这说到底还是要她自己决定。他参与不了秦家的家事，纵使两家人住得再近，关系再好，当初的事，秦家知情的人带上秦念野也只有四个人，哪一个都没有想过跟周家的任何一个人说上半个字。
周玙不是没有想过从秦时这里打探点消息，前两年秦时进公司管理层，因为秦时本身的一些原因，当时遇上了点麻烦，连带着公司的股价一跌再跌，周玙等了很多天，秦时对自己的情况一直缄口不言。
他当时想的是，只要秦时稍微提一句，他就能顺势问一些当年的情况，不用具体到细枝末节，只要给他个理由就行，可秦时一句也不提。
最后他还是没忍住，稍微让周氏帮了些忙，秦时来找他喝酒，直截了当地告诉了他，这件事涉及到念念，他不想告诉他。
当时他有些泄气，但好歹秦时告诉了他念念最近状态不错。
然后就在晚上跟他回家打游戏的时候接到了秦念野的电话，当时秦时看他眼巴巴地盯着，索性开了免提。
秦念野的声线听上去是有些雀跃，打电话来跟秦时要钱。
“哥，没生活费了啊！”
秦时当时嘲讽她，“这才月中，你干什么了，拿钱洒着玩？要钱都要到我这来了？”
因为不想花秦远风给的钱，秦念野有时候手上实在不宽裕的时候，也会跟秦时要点周转周转，当着周玙的面，他也不能直接说她不要秦远风的钱，也只是跟她开着玩笑，遮掩遮掩。
当时秦念野笑得可开心了，不正经地跟他插科打诨，“谈恋爱啊，吃饭！逛街！看电影！开房！哪个不要花钱！”
远在天边的秦念野完全没察觉到当时电话那头不正常的静默，还打算再瞎扯些理由，就被秦时急匆匆地想要挂断，“一会打给你，有事先挂了！”
“哎，别挂啊，这婚约真的就不能取消？”秦念野又追了句。
“嘟嘟嘟——！”
秦时当时看着猛然起身带倒椅子的周玙，有些无所适从，“我觉得吧……”
他实在是编不出什么像样的理由，看上去整张脸都是扭曲的，一方面还做着婚约作废的打算，一方面要是承认了，他怕周玙真发疯。
站了许久，周玙紧握着手柄的手才稍稍松开了点。
“她……谈恋爱了？”
秦时要是狠心，真想认下来看看周玙会怎么样，但说到底他也害怕，万一这小子也想不开，那他岂不是要背负莫大的罪恶感。
“你，你觉得呢？”
没办法，秦时只能把问题抛回给他。
“她说她不喜欢我。”
当时打那通电话的时候，秦时就在边上，自然是知道的。
“……我不信。”
现在周玙更加能确定这一点，她在国外要是还过得跟国内这样锦衣玉食，就不会租那样的房子，看她那样衣服习惯了的样子，周玙觉得她在国外应该没怎么用家里的钱，之前不过是偶然。提到过往的事，秦家所有人的态度真真假假，其中肯定掺和了不少的假话。既然如此，当年的事，如果秦念野不愿意提，那他就不问，反正人已经在眼前了，他是绝不可能让同样的事发生第二次。
进了水世界的门，秦念野就跟换了个人一样，也没有换衣服的打算，四处转着往人堆里看，周玙默默跟在一旁，有时候顺着她的视线看到个长得还不错的，还会自己默默比较一下身材。
秦念野转了一圈，心情好了不少，但还是有些意犹未尽，“美女好多，帅哥几乎没有，可惜。”
周玙叹了口气，“那要不我带你去看看辰星的练习生？”
秦念野歪头，“身材好吗？”
周玙看向她征求意见，“那要不去健身房？”
秦念野摇头，“不去，去了肯定忽悠我办卡。”
周玙觉得好笑，不去正好，他也觉得每必要。
秦念野忽然想到了什么，开始上下打量周玙，为了方便整体看，她还退后了两步。
周玙瞧她认真，戏谑道：“怎么，我脱了你看看？”
想法被戳穿，秦念野不见尴尬，反而认真点头，“也不是不行。”
“你到底是要画什么？”之前在休息室还畏畏缩缩的，现在倒是大胆了。周玙有些挫败，，他们两个人说到底还是熟悉，他知道逼问之下，秦念野会告诉他，且不会撒谎，而现在这模样，明显是在想公事。秦念野冷静下来，也知道周玙品性，不会在她不愿意的情况下真做些什么，之前不过是故意吓唬她，所以有恃无恐。也不知道这么熟悉，到底是不是好事。
秦念野无奈看天，“要画几张带腹肌的立绘，我这不是得观察观察。”
周玙瞧她纠结，拿出手机，发了两条消息，“走吧，带你去看好身材。”
秦念野眼睛亮了亮，但却完全没料到踏进了一家球类运动俱乐部，进门就见到了许久未见的老同学，一开始她还有些不确信，扭头去跟周玙确认。
“程思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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