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皊用着最淡定的语气,问出了一句让其他男人不淡定的问题。
贺闻洲笑容僵在脸上，不确定地确认了一遍“你刚刚问我什么”
季皊认真重复道“老师会想和别人睡觉吗就是做那种很亲密的”
“好、好好老师知道了”
贺闻洲慌忙打断，生怕被班级里的学生听到。
这问题的直白程度，就是数据模型也招架不住啊
贺闻洲扶额“这个问题老师不太方便回答你。”
季皊“不方便回答点头或者摇头呢”
贺闻洲“不是点头摇头的问题”
季皊疑惑地偏了偏头“那是什么问题”
贺闻洲“”
虽说是具数据模型,但贺闻洲看起来却和真正的人别无二致。
季皊一直在观察他的表情,直到现在也没看出什么区别,心中渐渐就有些不确定了。
眼前真的是数据模型吗
他朝贺闻洲走近半步，踮起脚尖去看对方的眼睛，确定里面没有倒映出好感度的数字后,才勉强打消了疑虑。
方才将贺闻洲叫出来时,季皊曾在学生面前露过面，此时一众学生争先恐后地贴在窗户上围观，虽然听不清两人的对话,却是清楚看见了季皊主动靠近的场景。
“哇啊”
教室里猛地传出一阵喧闹声。
贺闻洲赶紧后退两步,一脸尴尬地瞪向自己的学生,试图转移话题“对了,你难得回一次母校,不如和师弟师妹交流一下，给他们传授点经验什么的”
季皊看了一眼挤在窗户边的少年少女，不为所动“老师,你还没回答我。”
贺闻洲被问得直挠头,眼见放学铃声就快打响,终究窘迫道“季皊，对喜欢的人产生是很正常的事情。”
季皊追问“那老师呢”
贺闻洲掩唇轻咳了两声,脸色微红“老师当然也不例外。”
亲耳听见对方承认后,季皊怔愣片刻,再次上下打量了贺闻洲几遍,对于数据模型又有了新的认知。
准确来说，就和普通的人没什么两样。
彼时放学的铃声刚好打响，想到原熠还在校外等他，季皊没有久留，趁着贺闻洲去阻拦争先恐后冲出来的学生时，不声不响地离开了学校。
一直到返回车上，季皊脑子里都还盘旋着这个结论。
数据模型是有的。
也就是说，即便是在做那种事的时候，他也可以将原熠当做他老公
得到明确的答案后，接下来就是说服自己的过程了，季皊做了一个深呼吸，决定今晚先尝试一下。
做出决定后，他才注意到车子迟迟没有发动，有些奇怪地转头去看原熠，发现原熠也在定定看着他，眼神说不出的复杂。
原熠问“难得回母校一次，你有没有去看看老师”
季皊犹豫了一下，点头说“刚刚有去探望。”
原熠慢吞吞地发动车子“和老师聊了什么”
季皊“只是请教了他一点问题而已。”
季皊说得模棱两可，如果不是亲耳听到了他请教的问题，原熠恐怕就默认成学术相关了。
他是没撒谎，关键的地方却一句没说
舔了三年后，原熠自认为已经很了解季皊了，
此时看着季皊又在走神沉思的侧脸，突然发现自己竟有些猜不透他的想法。
回程的一路畅通无堵，只不过因为距离稍远，到家时天色已经有些黑了。
回家之后，季皊就收到贾童画发来的新工作，困意因此打消，吃过晚饭后，立马就去画室做起了工作准备。
七点钟左右，季皊出来清洗绘画的工具，路过客厅时，就注意到了正靠在沙发上仰头望天的原熠。
八点钟左右，他大致做好了准备工作，走出画室后去倒了杯水，发现原熠还在对着天花板发呆，心中有些奇怪，却也没出声打扰。
九点钟左右，快到了平时洗澡睡觉的时候，季皊这次是从书房走了出来，原熠竟然还在客厅的沙发上，保持着和几个小时前一模一样的动作。
季皊懵懵看着兀自发着呆的原熠，突然就对他有了更深层的了解。
待在家里果然是原熠的爱好。
他画画都没有这样沉浸，沉浸到几个小时一动不动的。
原地注视了原熠片刻，季皊摇摇头，转身去浴室洗澡去了。
与此同时，原熠的眼珠微不可察地动了动，从天花板落在了季皊的背影上，等他走进卧室后，又缓缓转回天花板，无比隐忍地呼出了一口气。
妈的
季皊到底在想什么。
什么叫会不会想和别人睡觉这种问题有必要特意去请教高中时的老师
而且季皊突然问这个干什么
他还想和谁睡觉
从回家到现在，这几个问题就没从原熠的脑袋里出去过。
昨天晚上刚被拒绝，就听见季皊问别人这种问题，两者加在一起，原熠很难不怀疑是不是自己哪里有问题。
可这种事，除了季皊也没其他人能评价。
不对季皊已经评价了。
一周一次，他都很不情愿，这就是最真实的评价。
原熠瘫在沙发上，短短三个小时，却经历了人生之中最大的打击。
又过了半个小时，淡淡的香气飘过鼻间，打断了原熠的自我怀疑。
刚洗过澡的季皊身穿睡衣走到他面前，脸颊被热气熏得红扑扑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抱怨“你还要待多久啊”
他身上不止氤氲着沐浴露的香气，还包裹着着浴室里热腾腾的水雾，不然没办法解释，为什么那双漂亮的眼睛也水润润的。
“快要十点了，你怎么还不洗澡睡觉。”
“嗯”原熠有点懵。
紧接着，鼻间的香气越发浓郁，那双眼睛也越来越近。
季皊单膝跪上沙发，俯身朝他逼近过来，温热的鼻息打在脸上，都分不清嗅到的香气来自于哪里。
季皊问“很晚了，你不想睡觉吗”
原熠手比脑子动的快，顺势搂住了季皊的腰，可当对方也顺势坐在了他腿上时，手突然就不知道往哪放了。
“你困了不用等我，我马上就”
“一个人怎么睡觉。”
季皊说得理所当然，原熠话音一顿，以为他是要人陪，心下软了软，一边想着季皊最近好像学会撒娇了，一边托着屁股将人抱了起来。
“说得也是，一起睡。”
直到此刻，他都没有多想，抱着人慢悠悠朝卧室走去。
当柔软的嘴唇亲上嘴角时，原熠脚步蓦然顿住，瞪大眼睛看向季皊，却只看见了一个后脑勺。
季皊双臂搂着他
的脖子，略显紧张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你你轻一点。”
原熠愣了愣，反应过来什么意思后，眼睛睁得更大了。
季皊又小声商量道“也不要太久，我明天还有工作。”
嗅着他身上的香味，原熠喉结一圈一圈地滚动，突然对季皊说“咬我一口。”
季皊“嗯”
原熠“乖，随便咬哪里。”
季皊看神经病似的看了原熠一眼，不明白他想干什么，但还是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
和意料之中一样，硬邦邦的。
肩膀上传来的感觉分不清是刺痛还是痒意，却足以说明眼前发生的一切都是现实。
现实就是，结婚半年后，季皊第一次主动接吻以及第一次主动要做，都发生在了同一天。
原熠可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他快步走向卧室，没什么多余的废话，就连碍事的房门都差点被踹飞。
将人压倒在床上，切实到了嘴边时，他动作突然一停，想起了一件刚自闭了三个多小时的事。
“宝贝”
原熠这辈子没这么紧张过，紧张之余，手倒也没忘动起来，“我以前是不是弄疼你了”
季皊这会儿不止脸是红的，几乎浑身都透着淡淡的粉色，听见原熠这么问，犹豫了一下，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很疼，所以你轻一点。”
原熠宛如遭了晴天霹雳，久久没能回神。
季皊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想了想，又说“其实我也可以试试。”
原熠“试什么”
季皊“试试在上面。”
原熠“”
虽然一周只做一次，但这种事情他们断断续续也做了半年。
一开始季皊是因为不知道要怎么做，所以没什么选择，但现在他自认已经学会了应该怎么做，难免会想要交换看看。
交换之后，他说不定就知道原熠为什么总是期待周末了。
季皊商量道“我已经学”
原熠直接堵住了他的嘴，一个字也不想再听下去了，被刺激得本性流露，接吻间隙还凶巴巴地补充了一句“不行，别想了”
季皊默了默，现在也不是太想交换，想着还是等送走了原熠再说。
原熠艰涩道“你疼怎么不告诉我”
季皊说得话让人哑口无言，一脸茫然地反问他“不是都会疼吗”
原熠“”
就因为怕季皊会疼，原熠在前戏上一直很有耐心，当天晚上更是耐心得过分，全程一句话没说，只顾得上埋头证明自己。
但原熠不知道，季皊所说的疼，其实很大一部分都是在后期他忘记在扮演模范老公的时候。
这个夜晚过得很漫长。
起码对季皊来说是这样。
当天晚上，他的确没再觉得疼，因为不管处于什么时机，只要他一说疼，原熠就会立刻停下不动，然后顶着一头隐忍出的汗水克制着寻找他的节奏，动作间极尽温柔。
原熠学什么都很快。
大抵知道了怎样他会疼之后，就再也没让他有机会喊过疼。
以前做这种事情，季皊第二天一早只会浑身酸痛、精神疲惫，这次可倒好，除了前面那些还要再加上一条眼睛肿了。
早上九点钟，原熠坐在床边，笑眯眯地看着自从起床之后就一直对着空气发愣的季皊，心情十分不错。
得到满
足只是一部分原因，更重要的，是他一想到季皊特意跑去请教高中老师的那个问题，对象原来是他自己。
好感度到达一定高度时，原来季皊也会想要主动和他亲近。
说起好感度，原熠看向季皊头顶的数字，眼底的笑意渐渐被懊恼取代。
85。
这他妈的以前得是多疼。
原熠伸手摸了摸季皊苍白的脸颊，自己只觉得愠恼，然而季皊抬眸望去，对上的却是满眼心疼的目光。
季皊微微晃了下神，开口唤道“原熠”
原熠又瞥了一眼足有85的好感度，这会儿才想起来昨天晚上好像没听见季皊叫他老公。
今天早上也没听见。
如今的好感度足够让原熠有点底气了，于是他清了清嗓子，这次明知道没在梦里，却提出了梦里的要求。
“叫老公。”
“”
季皊一下子回过神，揉了揉晕晕沉沉的脑袋，多亏了原熠的提醒，否则他差点就弄混了。
清醒之后，他看了眼狗眼巴巴等着他回应的原熠，目光温柔中带了点无奈，探身吻向原熠的唇角。
“好的，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