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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关令月失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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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周元易坐了趟小巴车来到关令月家里,在门外就感觉家里气死沉沉的,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推门进屋,看见关令月拉着关老爷子的手抹眼泪。周元易近前一看,老爷子已经瘦的完全脱相了,眼睛都睁不开了。

“张爷爷,我回来看您了!”

老爷子费了好大的劲才转头看向周元易,眼睛都看不见了,听着声音在寻找方位。周元易心里一酸,赶紧握住张老爷子的胳膊,“张爷爷,我在这儿”。

老头嘴巴一张一合的说:“孩子,我终于等到你了”!

要不是周元易耳朵异于常人,保准听不见老爷子的说的话,“张爷爷,您有什么想说的就说,我听着!”

“好孩子,我等你就是想见你最后一面,认识你有些日子了,我知道你们都是好孩子,以后月月就劳烦你照顾了”!说完费劲的抬起手,抓起关令月的手放在周元易的手上,“爷爷等不到你们长大了,只希望你们能平平安安的长大。爷爷知道你们将来有大本事,必定能做出一番事业来,但人心难测,有大本事不用对事,看清人,难免会给自己招祸。月月,爷爷也不知道将来你有没有机会见到你父母,如果遇到了能认则认,认不了也不要难为自己,你过的幸福对爷爷对你自己最重要。好了,该说的我都给月月说了,爷爷累了,睡一会”!说完就闭上眼睛了。周元易知道张老爷子这觉一睡恐怕再不会醒了,摸了摸心跳,已经开始变慢变无了。

关令月已经哭的不行了,带着哭腔说:“我算着日子你这两天就回来了,爷爷强忍着一口气是在等你,他已经三天没有吃一口东西了!看到你了这口气就散了,也算是安心的走了。”

周元易心里也很难受,想起半年与老爷子相处的点点滴滴,悲从中来。看着老爷子不成相的脸,发现老爷子嘴角上扬,似在微笑,也许如关令月所说,托付一番是老爷子对关令月最后的执念吧。

早上十点多,周元易摸了摸老爷子的脉搏和心跳,确定老爷子是彻底走了,关令月哭的险些昏厥,老爷子的后事还得办,周元易只好出门找到了村长把老爷子走了的事说了,老村长也是叹了口气,张老爷子是村方圆医术最好的,平时有个头疼脑热的都会看,谁家挖了草药都会给老爷子送去,看病基本不收钱,在村里可是德高望重,现在走了,得好好送一程,起身就招呼村里的人给老爷子办后事。

老村长先请个临村的大夫来个老爷子诊断了一番,确认人走了,然后就招呼村里的老人给老爷子换了准备好的寒衣,在堂屋起了个灵堂。周元易给老村长拿了些钱,老村长就打发人去镇上买肉买菜,又给关令月和周元易准备孝服,买之前还问周元易要不要给老爷子戴孝,周元易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老爷子最后的安排是把自己当亲人了,也希望看到自己送他一程。

葬礼的流程有村长和村里老人操持,周元易给老爷子算了算,明天下午是下葬的好日子,但不能说出来,这些都由老村长张罗,请了村里的阴阳,算的日子也是明天下午三点,老村长一听老爷子给关令月交代就在自家地里选一块地葬了,就打发村里老人领了阴阳先生去在地里堪穴。

张老爷子虽然是病逝,按年龄算也是喜丧了,村里的亲房也想把丧事办的热热闹闹的,年纪大亲房的坐在堂屋炕上给老爷子暖灵,村里经常办喜丧事的厨子处理食材,妇女们帮忙洗菜打下手。

请了村里木匠连夜赶制棺材,板子是现成的,老爷子是怕自己突然走了关令月手足无措的,寒衣棺材等身后用的也有准备。

阴阳选的坟就在家关令月家地里靠西边的一个小高台上,周元易一看地方不错,避开了暗水和明水。

夜里关令月和周元易披着孝衣给老爷子守灵,两个小孩第一次感受了生命脆弱,都有些手足无措。周元易回想家里的几位老人,还好身体都不错,在道观里生活很滋润,但张老爷子一生疾苦,无儿无女,遇到关令月也许是老天给的补偿,在农村老人走了没人披麻带孝是很不幸的事。

第二天下午,村里的青壮抬着老爷子棺材下葬,农村的讲究是棺起不落地,中途可以换人,但不能落地停歇,所以抬棺是很累的事,人缘不好抬棺都找不着人。按照老村长吩咐,众人把老爷子下葬,关令月和周元易按照流程也给抬棺材的青壮叩头拜谢。回到家里,又请帮忙的老少吃了准备好的烩菜,村里大姨大娘把碗筷和锅洗了,之前借的碗筷、桌椅等东西也安排还了回去,自此,家里就剩关周两人。

关令月和周元易从老爷子去世到现在一口没吃,关令月眼睛都哭肿了,嗓子也哑了。周元易到厨房热了两碗剩菜和两个馒头,两人一人一碗,关令月是边吃边哭,一个十三岁不到的孩子,赶上这个场面也是老天无情了。

晚上周元易坐在堂屋给老爷子续着香火,关令月实在撑不住就躺在炕角睡着了,梦里还忍不住哭几声。周元易闭目运转大道经,感觉自己三天不睡都没事,就跪坐在老爷子的灵碑前念起了往生度人经,这是专门超度亡灵的经文。半夜关令月醒来看见周元易在念经,就起身陪着跪香。念完经文想让周元易睡会,周元易说不困,两人就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过完年,爷爷身体就已经油尽灯枯了,一天半碗饭都吃不下,十五过后吃了就吐出来了,一直问我你啥时候回来上学,我把算好的日子告诉他,他还是一天问一次,昨天爷爷已经说不了话了,我都感觉等不了你回来了,还好你回来了,爷爷心愿算是了了”。

“我陪着家里的一位老爷子办了件事出发有些晚了,走的时候我也看出张爷爷撑不了多久,没想到老爷子对我念念不忘,我受之有愧。”

其实两个十二多岁的孩子,虽然天资聪颖,但人情世故未经历多少,那懂得老爷子坚持等周元易回来的原因,还把关令月的手放在周元易的手里。小关大概到现在还认为是爷爷喜欢周元易,而周元易压根就觉得老爷子看走后害怕关令月一个人,让他们这帮同学好好扶持吧。

“老爷子这病早走也少受些罪,家里一位老爷子是道医,我问过胃癌晚期道医也无法治疗,一是缺有成效的草药,二是张爷爷身体亏空太厉害,没办法治疗了。”

“你有心了,爷爷地下有知会高兴。爷爷生前给村里人看病几乎不收钱,攒下的人缘不少,但还是放不下我,年前请陈老师和老村长帮忙把院证落到了我名下,后山的地也请村老见证留给了我,是怕走后被村里难缠的人欺负我是孤儿来占院子占地。爷爷生前一直领着一些补助,等过些天镇上会来人核销补助,留下两千多块钱都给我了。”

“张爷爷考虑的很周全,人走茶凉的事很普遍,这样也对你有了保障,毕竟没有领养手续,村里的事也不好说。过几天就开学了,回头我去学校给咱俩请个假,等头七过了再去学校吧。”

“你看着办吧。”

周元易给老爷子念了三天经文,就匆匆回到西京,去学校找黄广平请了一周的假,黄广平知道后也是唏嘘不已,他是真不了解关令月的情况的,想要去看看,周元易也就当客气,毕竟刚开学黄广平事也不少,辞别了小黄就直接回到关令月家里。转眼烧过头七纸后,老爷子一走,关令月在村里除了陈老师再无牵挂的人,而陈老师春节全家人出门到现在未归。两人一商议干脆住在周元易家里省的来回跑,四时八节的给老爷子祭奠再回来。加上现在小麦和油菜还不需要照看,等种蔬菜和打农药的时候再回来。周元易知道老爷子一走,一些补贴也没了,关令月以后靠手里的一点钱和地里的粮食上大学不现实,周元易也忽然意识到自己一直花父亲辛苦赚的钱也不是长久之计,两人都想搞钱,但怎么搞钱还没想出个办法来,等回去了慢慢再想吧,大门一锁就回西京了,家里除了几袋粮再没东西,放心的很。

回到西京,给关令月把左耳房收拾出来,里面就一张床和一个写字台,常住的话不方便,至少衣柜得有。中午吃完饭,周元易量了北侧墙面的尺寸,就用木板打个衣柜,木工活对现在的周元易来说手到擒来,先钉了一层不贴墙面的背板,按照尺寸切割好木块,天黑之前已经组装好了,两人抬到左耳房固定在背板上,第二天又忙了一天做好了柜门,按上之后整个屋子变得温馨了起来,顿时有了家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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