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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被霸凌的少年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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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晋江独家发表/禁止一切盗文/莫八千著

望着眼前常常出现在噩梦中的脸,  司清汗毛竖立,头皮跟着发麻。

近一个月金岁言都没有来学校,他安逸习惯了,  竟然都快忘了学校里还有这种魔鬼的存在!

他连忙垂头,想要装作不认识,  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可惜他还是被发现了,  一只手死死地拉住了他的手腕,  让他逃脱不掉。

“啧,这不是司清么……”

金岁言脸上用油彩化妆成了小丑的样子,嘴角一抹血红,搭配上他凶狠的眼神,  看起来十分吓人。他生的人高马大,  比司清要高上十公分,  居高临下地看着司清。

“听说你跟时浅渡好上了?时浅渡好像挺喜欢你的是不是……?”

他扯扯嘴角,露出一个狰狞残忍的笑容。

在时浅渡那里吃了几次瘪,他爸是来学校帮忙讨过一次公道,  可后来一听说时浅渡的背景,竟然叫他尽量跟时浅渡搞好关系,之前的事能算了就算了。

什么叫算了?

从小到大,  他都还没这么憋屈过!

时浅渡他搞不过……既然她喜欢司清这小子,那不就好说了?

要毁了一个人,再简单不过了。

兰林校门口的安检很严格,平时他也不能那么明目张胆带人进来。今天的万圣节活动,  学校里挺混乱的,  刚好趁机带人过来找司清报复。

巧的是还没进宿舍就碰见了,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咱们要找的就是他。”

几个流里流气的青年蜂拥而上,拉着司清就往宿舍后面拽去。

宿管老师在一楼看见这个情况,  拉开窗户喊了几声:“有什么事好好说,别打架!”

金岁言回头一瞪他:“做好你自己的事!”

“放开我!”司清挣扎着,抬脚便踹在一人肚子上,“你们要干什么?”

曾经笼罩着他的阴霾又一次席卷而来,恨意从心头涌出。

他本来能和时浅渡过上一个开开心心的万圣节活动,可这些人为什么……

“草,这小子看着瘦,踹人还挺疼。”被踹的小青年暗骂一句。

几个人按着司清的胳膊和腿往偏僻处推,他已经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也无法反抗半分,只能被狼狈地推倒在宿舍楼后面狭小空间里。

“干什么?”金岁言笑了,冷哼一声,“给我录像。”

“已经录上了。”立刻有人回答。

两个人从不同的“机位”拿着手机,镜头纷纷对准摔倒在墙角的少年。

其中一人还往前凑了凑,把司清的脸部放大拍摄了一阵。

“今天正好有东西赏你。”

金岁言从一个大袋子里拿出一罐墨水,拧开盖子就往司清身上泼去。

红色的墨水迎面泼来,司清用身上的斗篷遮在眼前,还是有些墨水溅在脸上。

装扮小恶魔用的斗篷顿时湿了一大片,好在布料是黑色的,并不太显眼。

他一只手偷偷伸到口袋里,凭借记忆用快捷键点开了录音。

“按着他的胳膊。”金岁言吩咐。

几个人立刻按住了司清的胳膊和双腿,让他躲无可躲。

金岁言解恨地哈哈大小,又拧开一瓶新的墨水,拿到司清头顶上,眼见着就要转着手腕顺着他的头顶浇下去。

司清在他翻手的瞬间,使出自己吃奶的劲儿往上一顶,一下子就把墨水打翻。

一股墨臭味顿时四散在空气中,红色的墨水被撞得撒了金岁言一身。

“我草!”金岁言大骂一声,有一种权威被人顶撞的愤怒涌上心头。

司清这小子,以前从来不敢反抗他,傍上了时浅渡后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你身上的衣服是时浅渡送的?”见到司清眼里一闪而过的慌乱,他得意地笑了,“给我扒,全扒干净了,时浅渡送他那衣服给我扯烂。录得清楚点,一会儿还得给时浅渡发过去瞧瞧呢,让时浅渡看看他……”

眼前是不坏好意的笑和粗鲁的拉扯,耳旁是充满羞辱的话语。

双重的压迫压得人喘不过气。

司清心中惊惧,因为刚才的话而更加剧烈地挣扎着,绝望又愤恨。他张开口就狠狠地咬在一人的手腕上,巨大的力道让他咬肌和牙根生疼,嘴里顿时炸开一股血腥味。

不能让他们得逞。

不能……

“你他妈属狗的吧!”那人立刻松开手,后退好几步。

他手腕上留下两道深深的牙印和血痕,看上去血肉模糊的,十分吓人。

司清得到一点空隙,又尽全力挣开了剩下的两人。

他浑身都在颤抖,不知道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极度的愤怒。

现在全校都在为一会儿的活动做准备,时浅渡肯定也正在一边化妆一边等他,恐怕不会像上次那么幸运,刚好有她来帮忙解围。

他得靠自己,就算豁出去了也不能让金岁言他们得逞!

可是……奶奶该怎么办啊。

伤了人要赔钱,事情闹大了必定会面临退学,他不能指望别人来给他擦屁股。

被兰林退学,恐怕再也没有其他学校愿意接纳他,没法读高中、没法高考……未来就更是没有出路了。

谁能告诉他,到底应该怎么办……?

他感到自己进退两难,身上颤抖得更厉害。

出宿舍前他有多么期待,此时就有多么绝望。隐秘的欢喜已经消散得一干二净,只剩下痛恨,对霸凌的痛恨,对自己无能为力的痛恨。

“金岁言,多行不义必自毙!”

他性子隐忍,又从小到大都是好学生,从来不会骂人,能吼出这样的话都是极其少见的。

“呵,多行不义必自毙?”金岁言猖狂地笑着,眉头一拧露出几分嘲弄,“你下一句是不是想说恶人自有天收?可惜啊司清,只有你这种loser才会希望老天的报应!你以为有谁能管得着我?有钱有权力,谁管得着我?巴结我还差不多!”

他说得颇为得意,大手一挥:“都给我上啊!有受伤的我给三倍医疗费!”

几人听了,一起上前撕扯司清的衣服。

拿手机录像的人刚准备上前拍得更清晰些,就感到手腕上狠狠地一疼,新换的手机重重摔在地上,立刻就碎了屏幕。

时浅渡整个人很暴躁,拿着长长的扫把,用棍子那头狠狠地“噼噼啪啪”打过去,抽在对方身上立刻就是一道大血印子!

两脚把人踹的连连后退几步之后,手上的扫把在空中转了几圈,兜出一阵阵风声。

她穿着厚实的斗篷,头戴巫女帽,把挤在墙角地司清挡在身后。

“金岁言,你是不是贱啊,想讨打就直说。”

“草。”金岁言骂了一声,“你他妈又是从哪冒出来的?”

今天晚上学校里热闹得人声鼎沸,这么偏僻的地方,时浅渡怎么可能找来的如此快?!

白送到眼前的报复机会,他竟然没抓住!

“时浅渡!你来男生宿舍后面干什么啊!”

熟悉的大嗓门传来,接着是一阵混乱的脚步声。

“你跑慢点,我们都跟不上你了!”

三五个女孩一转弯,看到眼前的场景,纷纷怔了一下。

赵令曦的眉头顿时皱起:“金岁言?你怎么又回来了?”

“嗤,我又没退学,想什么时候回来不行?”

金岁言冷哼,视线扫过追过来这几个女生的脸。在他的印象里,这几人的家世都还不错,现在要是全得罪了又得被他老子骂了。

真够烦人的,闲的没事来这凑什么热闹。

他心中暗骂几句,后悔自己动作慢了点,盯着司清说道:“今天情况特殊,我不想扫兴,就放过你一回……下次你就不会这么幸运了。”他眼皮一挑,挑衅似的看着时浅渡,“有本事你就一直陪在他身边,一分一秒也别离开。”

说完他装得一副大爷的模样离开了。

时浅渡眯起双眼,不打算跟他浪费口舌、小打小闹。

要来,就在今晚来个大的。

“金岁言是不是有病啊!”赵令曦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一个月没来学校,万圣节活动刚来学校就又来找司清的茬,真是无语了。

“我说,你没受伤吧?”

她往前走了几步,想看看自家姐妹有事没。

时浅渡感觉到自己的斗篷被人死死地一抓。

她用斗篷把司清遮在身后,伸手一拦:“不是马上就要正式开始了吗?你们先去玩吧。”

“瞧你把他紧张的。”赵令曦白她一眼,“咱们先走。”

重色轻友的家伙,哼!

窸窸窣窣的声音很快消失在男生宿舍楼后面。

时浅渡转过身,用宽大的斗篷把司清整个遮了起来。

她低声问:“没事了,有没有哪里受伤?”

司清方才挣扎地用力很猛,直到现在身子还在打颤。被斗篷捂住时,身体猛地一僵,继而缓缓地松弛下来。

得救了,不用受那样的侮辱了。

他重重地松了口气,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之前的画面在脑海中一幕幕略去,劫后余生的感觉让他从头到脚都是软的,几乎站不稳。

他扶着时浅渡的肩膀,没有躲避视线,而是用雾蒙蒙的眼睛直直地望着对方。盯了半晌,他吸了吸鼻子,沉默地伸出双臂圈住时浅渡的腰,把额头搭在她的肩膀上。

他不愿在伪装坚强,他愿意把自己的所有软弱都如实地展现在对方面前。

时浅渡轻轻地揽着瘦削的少年,感觉到少年颤抖的肩膀渐渐平复。

她道:“好点了吗?要是不舒服,今天的活动咱们就不去了。”

司清摇摇头,声音湿漉漉的:“我没事。”

他已经对今天期待很久了,不想因为金岁言而扫兴,况且,他也希望自己能做点别的事情,转移转移注意力,开心一下。

“你为什么……总是能发现我被欺负啊。”

时浅渡安慰似的轻轻拍打他的后背,调侃道:“因为我听见你在心里呼唤我,希望我出现?”

“这次没有。”这次他以为,只能靠自己了。

司清用手指蹭去眼角的湿润。

“哈?我才不信你呢,不然,我怎么感觉到你有危险的?”时浅渡伸手擦擦他脸上的红点,发现是墨水而不是血迹,这才放心。

司清也伸手蹭了蹭脸上和衣服上的红色墨迹,低声嘟哝道:“那可能是……你关心我呗。”

这种情况还能跟他皮一下,看来状态确实还行,不算很糟糕。

时浅渡掐掐他的脸:“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司清鼓鼓唇,开始调整身上被拉扯地乱糟糟衣服。这几件衣服的质量还不错,刚才被那么暴力地撕拽,竟然都没有破损的地方,只是有一点点变形。

“你送给我的衣服,被我弄脏了,对不起。”

衣服上被泼的墨水渐渐干涸,留下了一小片深色的墨迹。

“不是你的错,是金岁言不干人事。”时浅渡说的一点不客气。

“我今天也泼了金岁言一身,还咬破了一个人的手腕,本来我想自己解决,不要麻烦你的,可是我……我一想到奶奶还要依靠我……对不起,是我太没用了,总要靠你帮忙。”

说着说着,司清的情绪又上来一点,声音微哑。

“你不用跟我道歉。”时浅渡看着他的眼睛,说的温和,“你能为了奶奶忍受这样的暴行和侮辱,是很了不起的。”

人活着总要为了什么。

要是为了自己争一口气,那就跟金岁言玩命,结果大概就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甚至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谁都好不到哪里去。

要是为了自己唯一的亲人,那就只能忍,用坚韧和毅力熬过一切。

一个没什么背景的半大少年,也就只有这两种选择了。

司清眼底划过意外,咬咬红唇,低声问:“你真的这么认为吗?没有觉得我很懦弱吗?”

“懦弱和隐忍是有区别的啊,笨蛋。”时浅渡揉揉他的发,帮他整理整理身上的衣服。

接着后退两步,歪头看了看司清这一身。

他穿着小恶魔的衣服,肩膀上披着短款披肩,大大的帽兜搭在身后,露出了头顶上带着的恶魔小尖角,脸上的红墨汁已经干涸,有点擦不掉,但意外的符合万圣节的主题。

被时浅渡这样明目张胆地大量,他有点害羞,脸上露出淡淡的红晕,漂亮的桃花眼不知道该往哪里看。

等了好几秒,他实在是害臊,伸手挡在时浅渡眼前:“你看好久了,就……别看了吧。”

“女巫抓到了一只小恶魔,当然要多观察观察他有没有危险了。”

时浅渡抓住挡在眼前的手,懒洋洋地低声笑起来。

她往前凑了一点,在司清的耳畔说道:“好了,现在这只漂亮的小恶魔被女巫抓走了,小恶魔要不要反抗一下?”

嘶——

司清心里默默地抽了口气。

明明对方的话里没有刻意说得暧昧,可他怎么就……忍不住悸动呢?

他长睫轻颤,掀起眼皮,快速地瞥了时浅渡一眼。

“小恶魔就……认命吧?”

“很好!”时浅渡哈哈笑起来,“是一只识时务的小恶魔。”

她牵着司清的手,两人一块往学校圈出来的活动区小跑过去。

女巫霸气侧漏地举着扫把,而小恶魔一路跟在后面,眼神憧憬地追着她的背景,身后细细的小尾巴晃来晃去。

活动区已经是灯火辉煌,人声沸鼎。

几条长桌上面铺着图案繁复的桌布,上面点燃着长长的蜡烛,一盘盘精致的小点心和一杯杯饮料摆在桌面上,任人品尝。

装扮成魔鬼、僵尸、黑白无常等等形象的学生们在一起聊天、拍照、相互恶作剧……

在活动区的中央,还有学校街舞社的学生在表演街舞,欢呼一声盖过一声。

有几个活动室都是留给学生们做南瓜灯用的,里面准备了许多新鲜的南瓜,还有成套的工具,比如刀、锯、铲、耙子、勺子等等,一应俱全。

活动室里很热闹,大都是三两好友或者小情侣们一起来制作南瓜灯,留下回忆。

时浅渡牵着她的小恶魔走进房间时,很多学生都抬头看他们,然后又快速垂下头。

已经大半个月了,全校谁不知道时浅渡跟司清关系不一般?

要说他俩在一块了吧,又没让人看见过什么太亲密的举动;要说他俩没在一块吧,那这种关系又让人很难以形容。

所以大部分人会在背后偷偷议论,却没有人敢拿到明面上来说。

“你们终于来了!真够磨蹭的!”赵令曦坐在房间最里面的位置上,冲他们招了招手。

她跟几个小姐妹已经占好了位置,就等他们两个来了。

时浅渡从来不避讳她的朋友,总是很大方地把司清带到她们面前,绝不会遮遮掩掩。

这也是司清感觉到害羞又感动的地方。

“喏,你们的南瓜。”赵令曦把一个大南瓜推到司清面前,“交给你的小恶魔弄吧。”

啊……竟然连时浅渡的朋友都这么叫他。

难道说,她一直在朋友面前这样称呼他的吗?

想到时浅渡总在姐妹们面前“我的小恶魔”这么称呼,司清的耳根几乎是瞬间就红透了,羞答答地垂着头不敢看人,眼尾发烧。

“给我们留这么大的南瓜,你是生怕我们做的比你们快吧?”

时浅渡拧起眉头,别人的南瓜都脑袋大小,而他们的要大上两圈,看着就不好弄。

她一眼就瞧出赵令曦是故意的,想要跟赵令曦换南瓜。

“不行!”赵令曦立刻用双臂圈住自己的南瓜,“我们仨都弄很久了,好不容易把南瓜盖弄出来了,你想抢我们的,没门!”

眼神一瞥,就瞧见司清红扑扑的耳朵,贼兮兮地一笑。

她伸手指向司清,故意提起他道:“你都有你家的小恶魔了,竟然还跟我抢一个南瓜!”

司清确实不擅长交际,但这不代表他听不出赵令曦是故意的。

他快速抬眼瞥了下赵令曦切开口的南瓜和南瓜盖子,轻轻牵住时浅渡手腕:“我们不用她们的,她们的盖子切错了,等做完后盖子会掉进南瓜里面。”

赵令曦:……???

这小子是存心的吧!

可恶,时浅渡找的人,果然都跟她不对付!总是挑她的毛病!

她瞪了司清一眼:“我们怎么就切错了?”

“你们切盖子时,刀是垂直往下的,没有斜度,所以肯定会掉下去。”

司清把南瓜挪到自己面前,拿起铅笔准备在南瓜上面画盖子。

他侧头询问时浅渡的想法:“你想要什么形状的盖子?方形、五角星或者菱形的都可以。”

“要五角星的,好看。”时浅渡喜滋滋地笑起来,炫耀地瞥瞥赵令曦。

这两个人真是够了!

赵令曦就差一拳锤爆对方的南瓜了。

她轻哼一声,跟其他小姐妹道:“咱们不管他们,继续弄自己的。”

一边搞自己切错了一点的南瓜,她一边偷偷地观察着旁边两人的互动,看着自家姐妹戳戳司清的脸,司清便微嗔地瞥回去一眼,满面绯红。

说真的,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容易脸红的男生。

害羞脸红这种事情,是生理反应,装是肯定装不出来的。

本来还害怕司清这种看起来不爱说话的、阴阴沉沉的男声不是什么好人呢,可这么大半个月观察下来,大概是她想太多了。

司清啊,被拿捏地死死的,完全翻不出她姐妹的手掌心啊。

还真是……小恶魔被女巫捉住了。

司清对万圣节期待已久,还特意提前查了做南瓜灯地步骤攻略和注意事项,所以做得游刃有余的,总是能提前几步就想到后面可能碰到的情况。

他先是用铅笔在南瓜顶端画出五角星盖子的形状,接着用小刀按照痕迹以30°角斜插进去,顺着画好的痕迹一点点地将盖子完完整整地切下来。

接着拿勺子把瓜籽和瓜瓤小心掏出来,选好准备雕刻的地方,把瓜皮慢慢刮薄,把南瓜内腔底侧刮得很平很平,放蜡烛也不会被碰倒。1

“你选好脸谱纸了吗?”他把南瓜洗干净后,问道。

“选好了!就这个吧。”时浅渡把选好的脸谱纸递给司清,“小恶魔,这个是要粘在南瓜上照着模子刻吗?”

司清弯弯唇角,笑道:“女巫比小恶魔想象中聪明很多。”

“女巫不聪明怎么可能捉得到小恶魔。”时浅渡不乐意了。

“可能是因为……唔,女巫暴力吧。”

“……”

时浅渡放下手里的脸谱纸,眨眼间就把这只越来越调皮的小恶魔按倒在桌上。

她眯眯双眼,有点威胁的意味:“女巫暴力吗?”

房间里还有好多同学呢!

感觉到无数视线刷刷地投射到自己身上,小恶魔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由白转红。

他低声嗫喏道:“女巫对别人暴力,但是对小恶魔很……很温柔。”顿了顿,他又补充道,“除了现在。”

“嗤……”时浅渡被逗笑了,松开他,坐回自己的位子上。

司清这个小家伙,真是比从前活泼多了。

司清的动手能力也不错,主要是做事严谨认真,很快就把南瓜灯雕刻完工。

他仔仔细细地把南瓜擦干净,接着把蜡烛好好地放在中间,用火机点着,再盖上盖子。

暖橘色的光芒从南瓜的笑脸上透出来。

“哇塞,你们的速度也太快了吧!”赵令曦她们还在打磨南瓜的表情,见到司清已经完工,雕刻得还很细致,一点错都没有,不由得有点羡慕。

司清这小子,学习成绩好,动手能力竟然也这么强!

他把雕刻南瓜的事都自己一个人包圆了,几乎没怎么用她的好姐妹动手,不像她们几个,自己苦哈哈地刻了半天。

该说她的好姐妹是慧眼识珠呢,还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呢?

“羡慕吧?”

时浅渡得意地笑起来,手臂搭在司清的肩膀上,炫耀似的轻拍两下。

“我的小恶魔还是很给力的。”

“我说,你给我们两个拍张照片吧!”

“啧,算你有眼光,拍照交给我就对了。”赵令曦从包里翻出了个粉嫩嫩的拍立得,从椅子上站起来,往后退了几步,找了个好看的角度,“你们两个一起捧着南瓜灯,稍微靠近一点呗。”

时浅渡很配合的往司清身边凑了凑,直接用手臂圈过他的脖颈。

“啊,对了。”

她忽然想起来什么,手指在司清头上戴着的“恶魔角”发卡上摸了几下,按下个开关。

下一秒,尖尖的恶魔角立刻亮起了红色的灯。

“这样就更可爱了!”

司清第一次在众人面前跟时浅渡靠地这么近,不太好意思,快速地往旁边瞥了时浅渡一眼。

正好在这时,赵令曦按下了快门键。

活动室里的温度比较高,拍立得的成像速度很快,没过多久就打印出了刚才的照片。

照片上,两人靠在一起捧着刚刚雕刻好的南瓜灯,时浅渡头上戴着高高的女巫帽子,自然地圈着司清的脖子,画着精致妆容的小脸直视着镜头笑得正灿烂,好像正因为把小恶魔拐回自己的地盘而洋洋得意;

而司清头上顶着血红的小尖角,微微侧头,漂亮的桃花眼中掺杂着憧憬和些许怯意,直直地望着时浅渡,完全暴露在镜头面前的右侧耳朵通红一片。

一瞧就是个没见过世面、被女巫蛊惑了的害羞小恶魔。

“小恶魔,你怎么不看镜头啊。”时浅渡撇撇唇。

“我觉得这样也很好看啊。”司清拿着照片,笑起来时眼睛弯成了月牙。

现实就是像照片里一样嘛,他完全被眼前的人吸引着,连视线都腾不出空隙。

“你不喜欢的话,可以送给我吗?”

“就是送给你的啊。”时浅渡站起身,“来来来,小恶魔,拿着南瓜灯,咱们到外面试试,看看它在黑夜里管不管用。”

说着,牵起司清的手腕就往外走。

“哎哎哎,时浅渡!你真就一点也不等我了是吧?我是工具人吗我!”

赵令曦在后面大喊。

她收回觉得司清还不错的话,跟她抢人,那就是不共戴天之仇!!

大半个小时过去了,活动室外面依然是一片喧嚣。

漆黑的夜空被灯光照亮,热烈的音乐驱散寒意,让学生们不由自主地跟着节奏摇摆舞动。

街舞社的成员正在battle,人群中一阵又一阵地传来“唷唷”的吁声。

正在地皮上跳着breaking的男生额头上淌着汗水,转了几个风车后手臂用力直接推起来了个air  flare,最后以一个漂亮的肘旋定格在原地,宽松地衣裳自然下垂,露出像巧克力块一样整整齐齐的漂亮腹肌。

“牛逼!”

“太炸了吧!”

“这谁掰得过啊!”

观战的学生纷纷吹起了口哨,传来一阵又一阵的掌声跟喝彩声。

时浅渡也低呼了一声,刚才的动作确实蛮漂亮,做起来毫不费力,一看就是还有更大的大招在后面藏着没用呢。

要不是她现在的身体有点“锈”,她都想上去跟他们随便玩玩了。

“你喜欢街舞吗?”

司清见她看得有点入神,轻轻扯了下她的衣袖,握着南瓜灯手柄的手指紧了紧。

“还行吧,就是挺想上去跟他们玩玩的。”时浅渡回过神,摸摸他的脑袋,笑道,“啧,小恶魔怎么露出这种表情了呀?”

“我、我哪有露出什么表情。”

司清往后退了一步,这才恍然意识到刚才自己的表情是多么酸溜溜的。

他一连几年不太运动,在这方便完全比不上其他大男孩。

“时——浅——渡——”

这时,一个压着嗓子的低沉声音从身后传来。

时浅渡跟司清同时回头,一眼就撞见了一个画着血淋淋妆容的僵尸。他大概是特意从外面请了特效化妆师帮忙,用上了油彩等等颜料,妆容效果堪比院线鬼片。

司清怕鬼,顿时吓得肩膀猛缩,下意识地往后躲去,手指紧紧地抓住时浅渡的手腕。

他甚至感觉自己刚才心脏骤停了一下。

果然这中恐怖的节日活动一点也不适合他啊啊。

反观时浅渡,面色不改,就连眼皮都没跳半下。

她一脸淡定地举起手上的扫把,双眼微微眯起:“我倒数三、二、一……”

话音落下的同时,“僵尸”麻利地飞奔而去,扫把也跟着后脚落下,差一点就抽在他身上。

扮演僵尸的男生一路狂奔到自己几个兄弟中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好家伙……刚才时浅渡那眼神吓死我了。”

他一边说着,还用手拍了拍胸脯,有那么一瞬,他差点以为自己要被劈成两半。

“你这妆都这么吓人了,她竟然都一点不害怕?”

“哈哈哈哈,你们输了,给钱!”

“靠,多少钱来着?”

“用这种方法勾搭她,一点也不灵啊。”

“不行,咱们换个目标试试!我不信我这扮相不吓人!”

几个男生嘻嘻哈哈地聊天打赌,闹腾的不亦乐乎。

时浅渡放下扫把,回头冲着司清扬扬眉头,调侃道:“不应该呀,你这只小恶魔,怎么连僵尸都这么害怕啊?”

司清缓过来后,拍拍胸脯,假意嗔怒地瞪了她一眼——他真的怕黑也怕这些神灵怪异的东西,要不是想跟她一起,就算不学习,也绝不会参加这种活动的。

“你眼前的是只胆小的小恶魔呗。”

他鼓鼓腮帮子,松开时浅渡的手腕,忽然一转身,小尾巴在空中甩了个漂亮的弧度。

“女巫不喜欢这样的小恶魔就把他丢掉吧。”

呀,终于会跟她开玩笑了,气鼓鼓地想要跑掉呢。

时浅渡觉得有趣,伸手抓住他屁股后面一甩一甩的黑色小箭头,稍一用力,往后揪了一下。

“不行,女巫觉得小恶魔很可爱,还不舍得把他丢掉啊。”

司清的脚步微微一顿,因为她的话,耳根在微凉的风中染上薄红。

他忽的一回头,直视着对方的双眼:“那女巫的舍不得,会持续多久呢?”

时浅渡歪歪头,好像在认真的思考,接着懒洋洋地笑道:“可能会……等到小恶魔成长起来,觉得不需要女巫庇护为止吧。”

司清咬咬唇,转身回去,低声嘟哝道:“那小恶魔还是不要成长起来好了。”

他这话没敢大声说,让别人听见。

尾巴已经被时浅渡松开,在身后缀着,左左右右地轻轻摇晃,看起来没有刚才那么活泼。

“你说什么?”时浅渡跟上他的脚步。

“……没什么。”

司清没好意思说出口,视线胡乱地往一旁飘去。

在略过一处时,瞳孔微微地一缩。

他低声道:“金岁言在那边。”

霸凌持续了很久,导致他现在看到金岁言,会下意识的有点想退缩。

时浅渡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果真看到金岁言跟自己几个狐朋狗友坐在一块玩狼人杀,吵吵闹闹地,还有不少人围着他们凑热闹。

四周的地上丢着一堆瓶瓶罐罐,果汁气泡酒里混杂着啤酒。

学校里自然是不让喝酒,为学生们准备的饮料也都是不含酒精地,但架不住有人从校外往里带,就算有老师提醒没收,他们也会继续买新的,根本管不过来。

不一会儿的功夫,一行人中忽然爆发出一阵呼声,好像是一局狼人杀结束了。

金岁言皱着眉头,一脸不爽地把手里的牌卡砸在地上:“啧,今儿晚上怎么就这么点背,一局他妈的都不赢,我不玩了,真没劲。”

朋友看他要走,连忙追上去:“言哥,你这是要去哪?咱唱歌去吗?”

“今儿个不得劲,飙车放松放松,你要去吗?”金岁言从口袋里摸出一把跑车钥匙,上面的标志稍微懂点车的就知道这车得上百万起步。

搭话那人脸色微僵,笑容变得有点假:“言哥,你今儿喝不少酒……”

一没驾照,二喝了酒,这车谁敢坐啊!

他还没嫌自己命长呢。

“那点酒算什么啊,啤酒这种东西,来个□□瓶我也醉不了。”金岁言不以为意,不屑地说着,话语间有一丝讽意,“爱来来,不爱来就算了,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你没准这辈子都坐不上这么好的车。”

“是,言哥的车肯定帅啊。”那人赔笑着,表情算不上多好看。

另外一人提醒道:“言哥,今天是万圣节,附近的游乐园还有好多商场都有活动,估计路上交警多,你注意着点啊。”

金岁言轻嗤一声:“交警?你这么一说提醒我了,上回我心情不好出去兜风,就闯了一个红灯,有个交警说我差点撞着他老婆跟孩子,非得拿着监控查车主身份,你猜结果怎么着?”他顿了顿,忽然爆笑道,“结果他被记过了一次!哈,谁让他多管闲事的。”

他的笑声回荡在校园里。

其他学生也不知道他是在开玩笑吹牛,还是在说真的,为了不惹到他,全都跟着赔笑。

“他算老几啊,怎么也管不到言哥头上。”

“就是,咱们言哥是什么人啊,轮得到他说三道四。”

金岁言被人捧得很得意,扬扬嘴角,大摇大摆地转着车钥匙离开了。

“我去飙车了,你们自己玩吧。”

司清全程听见了他们的对话,心中觉得荒谬至极。

金岁言无照驾驶、闯红灯,交警要查,竟然反倒被记过???

这个世界究竟是怎么了?

他忽然觉得很压抑很压抑,胸口处说不出的难受,好像他们这样身处底层地人们,永远都只能被压迫着,再也没有出头之日。

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他忍不住愤懑地想——

都说“恶人自有天收”,如果老天真的会惩罚这样的恶人就好了,狠狠地惩罚,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后悔终生。

总是雾蒙蒙的桃花眼渐渐地,多了几分阴狠。

时浅渡蹙蹙眉头,心说金岁言市区里飙车果然不是一次两次的。

今天竟然还要在喝酒地情况下无照驾驶??

真是荒谬绝伦。

不过话说回来……这正好给她提供了个好的机会啊。

她有了思量,想先让司清自己回去,抬头便瞥见了一张阴沉的脸。

“小恶魔在想什么啊,表情这么凝重?”

司清回过神,因为自己刚才恶毒的想法而羞愧,快速垂下眼眸。

他低声答:“小恶魔心里好像真的住着一只恶魔……”

随着他说话的动作,头顶上的血红小尖角微微地颤动,张牙舞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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