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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漏壶上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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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近来进出货和换修的记录,上差请查看。”工房的主簿将手中的账本递给了杜少修。

杜少修随意翻了一翻便看到了案发前一日正好有刘师爷代为申领的漏壶的记录,他指着当日的记录问道,“刘师爷当日来时,可曾是由他亲自申领的。”

工房的主簿确信的说道,“是啊,就是刘师爷亲自来的,当时他说正好顺道从军营回来,看到军营的漏壶已经坏了,就帮忙过来申领报修。您看我们都是自家人,这东西不就是你帮帮我我帮帮你的事吗?没什么大不了的。”

“是不是还有换休了一次,就在前些日子!”杜少修翻找着边问道。

主簿抬了抬眼,略加思索道,“是.......是这样的,因为送去的漏壶又受了破损,所以前两日又换了一次。下官不是不记下,只是要做个统一的整理然后再做记录。”这辩白显得有些苍白无力。

“放心,我知道你们对于进出的记录是有要求的,我们不过只想了解下那两次换修的问题是什么?”杨定戎让主簿宽心道。

“是是是!”主簿赔着笑接过那进出的账本,侧着脑袋做了一番思索,而后似乎想到了便说道,“额......这第一次是因为这漏壶年头久了,难免会有些损坏,这事一直没有处理,拖了有一段时间了,后来是刘师爷刚巧路过就将它带了回来,这第二次是因为补送的漏壶也出了些问题。”

“出了问题?”杜少修立刻抓住了问题询问道。

“在出库的时候那件东西本来就有点瑕疵了,它的下方裂开了一个口子,因为这东西很少用到,所以盘点时候没有多加留意,这也是属于自然损坏,所以......嘿嘿!”主簿有点不好意思的笑道。

杜少修点了点头,继续询问道,“那可否带我看看你们存货的仓库?”

“诶诶,好,您这边请!”主簿笑着把一行人带到了位于工房内侧地下室的仓库中,这里的仓库不可谓冰冷,那层寒冷像是从墙体透出来的一般,四周还归纳着各式各样的工具器皿,杜少修掌着灯像四周张望了一阵,看见在墙角放着漏刻的零件,其中就有漏壶和漏箭和一些零部件。

“您看,这就是当日送回来的损坏的漏壶。”主簿指着漏壶底下轻微的开口说道,“这里有个细微的缺口,以后将它打开些然后用鎏焊补接上就好。”

“那之前刘师爷为兵府置换的那个呢?”杜少修问道。

“哦,就是这个,其实归根结底这两个损坏的原因其实都是一样的!”主簿指了指另外一个漏壶后立刻就呈上给了杜少修,他接过后对着主簿的指向仔细看了看,这开裂处实在底部,虽然也是细细的纹路,但断裂的沿边可以看到明显的铜锈。

“咦?隔壁这边用厚布掩实的铁门是什么?”杨定戎在周围闲逛了一圈后,指着门口另外一道铁门问道。

“您说那边的门啊,那个是咱们的冰库,存放冰砖和一些冷藏的蔬果。”主簿回答道。

“诶额,怪不得,这周围冷的要紧呢。”杨定戎裹着身子颤着说道。

“是啊!冬天的时候我们早早就要备好这些冰块,到了夏天这冰可派上大用处了咧!若是把这门开起来,即便在炎热的夏天也如同寒冬一般呢!嘿嘿。”主簿侃侃道。

“这就是隔着一道门,一边是冬天一边是夏天呀!”杨定戎不知哪里来的感叹道。

杜少修蹲下了身子,提起那只刚被换回的漏壶,仔细的察看了一番,发现这只漏壶并不是全新的,而是做过了多次的修补,那些损坏的物件一般要重新进行修补以便下次再继续使用。只是这一只漏壶他旋了一周也没发现有什么问题,“这物件损坏的地方在哪里?”

“哦!上差您请看这里。”主簿很积极的将漏壶旋至一面,对着一条沿着花纹的一个不明显的地方指去,“若是不仔细的话很难发现这个裂纹的,起初我们也没发现有什么问题,后来将它灌满了水才发现这里的裂纹的。”

杜少修注意到了,确实刚才没有注意到这条裂纹,仔细检察一看却如主簿所说,这条裂纹藏得隐秘,若是不知道还以为也是这花纹的一部分,杜少修一直盯着这漏壶,心有了所想,而后站起身子缓缓说道,“前辈,我有了一个猜想!”

“怎么?有想法嘛?”杨定戎不解的问道。

“恩,前辈,如果不出意外,我想刘师爷很可能就是用了这个方法,但是需要试验一下!”说着杜少修指着裂纹说道。

“嗯!?你想到了什么吗?”杨定戎问道。

“劳烦主簿大人给我打一些水来,再弄一些皂角粉过来吧!”杜少修转头对着主簿说道。

那主簿虽然不懂杜少修的意思,但还是立刻应声便小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就提了一桶水上来,手中带了一小碗的皂角粉,说起办事的效率还是十分迅速的。杜少修接过了这两样东西,先将皂角粉掺水弄湿成粘稠状,而后他将其糊到了那裂纹上,但是还没固定住。他便将东西提到了门口,将这漏壶置放于通风且有阳关的地方静置。

“嗯?你是说刘师爷是用了这某种机关,来达到了延缓时间的目的?”杨定戎歪着脑袋看着杜少修的操作,想着他的用意。

“是的,前辈请看。”杜少修指着那被糊好的裂纹说道,“将皂角粉涂抹在裂纹处,然后将其置于通风处风干,那这漏壶的缝隙就会堵上,而后等到刘师爷将漏壶带到了军营的司时房,在水慢慢漫过了这皂角的位置,皂角粉会溶于水,长时间被水浸湿而渐渐溶化在了水中,这裂纹便会慢慢浮现,浮标浮起的速度也会因此减缓,如此一来便可以达到将时间拖延的目的了。”

杨定戎点了点头说道,“哦!这的确是一个方法,据主簿所说刘尹是这些物件的直接经手人,他的确很有可能在这漏壶上动了手脚。”

“难怪刘师爷会对这事如此上心,按理说这种小事不必他亲自送货上门的!这么说来他前阵子主动帮忙递交给刘将军公函,说不定就是有这打算!”何慎超突然间想到了,重重拍了拍手说道。

“而且这种巧妙的放水方式很难被察觉到,虽然值班的报时官会偶尔前来察看,但是细微的变化根本不足以引起察觉,就像是我们使用肥皂一样,只有时间长了才会发现它便小了。”杨定戎点着头赞叹道。

“当这些皂角完全溶于水后,这裂纹完全显现了出来,那时候才会发现这明显的变化。”杜少修道。

“但是这方法很难确定它这漏水的速度吧!”何慎超问道。

“不需要刻意去算会延迟多少时间,事先只要做个实验,留给充足的时间给现场做好布置便可以了。”杜少修继续解释道。

“不过这也是个猜想罢了,关于这点我们应该还得进一步做一次确认。而且会不会还有一种可能,会不会出于某种原因,运送队伍没有在规定时间出发,而是早于规定时间,造成了和刘将军没有对上时间碰面!”杨定戎道。

听到这声音只见是何慎超说道,“下官第一时间便去了解到了运送队伍就是在规定时间出发的,至少我得到消息就是如此,但是就如刚才上差所猜测,真有人做了手脚导致他们判定时辰出了问题,那就不得而知了!”

“对了,刘师爷难道不知道这回事吗?那天在军营里头我们便提出了这个想法,刘师爷并没有当场回答,而是说做完调查再回答我们!”杜少修紧接着问道。

“这,刘师爷当然知道了,这文件收发都由他亲自接手的,他怎能不知,又何需再去向宝和县了解,这事发生在本县,自然下官需要调查清楚,这也是下官的职责所在。”何慎超说道。

“那果然是师爷果真是有意隐瞒的吗?因为我们调查到了司时房,他担心迟早都会查到他所以先行服毒自杀了?”杨定戎紧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

“而且刚刚也得到消息,剩余茶叶中并没有找到有任何毒物,下官也正是为了此事下来告知上差的。”何慎超说道。

“没毒?确定每个都检查过了么?”杨定戎还是有些不相信,急忙问道。

“那是当然,为此我还特意吩咐加派人手各个查验,每一颗都仔仔细细查验过去了,并未发现其他茶叶中有含毒。”何慎超答道。

杜少修转头看着杨定戎询问道,“前辈你还是觉得刘师爷的死有问题么?”

“我也说不清楚,只是觉得有些奇怪罢了。”杨定戎见杜少修问道却只是摇着头回答。

“水中、饭菜茶叶中、茶壶中都检测不出毒药,只有他自己倒得那个茶杯里查出了剧毒,是不是只能认定是刘师爷自己冲泡服用了,亦或者有人胁迫他的?”杜少修问道。

“想想如果刘尹是自愿服毒自杀的,不管是不是胁迫,那也只会出于两个目的,一个是他对人生丧失了希望或是畏惧只能用死亡来逃避,畏罪自杀也属于这种”杨定戎答道

“那……”杜少修刚要开口,杨定戎就立刻接话道,”第二种就是他想要保护什么,所以不惜采取自杀的方式。”

“刘师爷他是哪里人,他有家人或者亲人吗?”杜少修问道

“刘师爷他在我上任前就一直在这里做师爷了,不过也并不是本县人,也是战乱北逃的南人,他有过一任妻子,没有给他生过一儿半女,不过三年前就死了,刘师爷往后也并没续弦而一直自己独生过着。”何慎超回应道,随之一声叹息道,“哎!想是刘师爷也是个情种啊,以前对他老婆是百依百顺,自从他老婆死后他经常就连家也不回了,几乎都是留在县衙吃住,想是知道了自己内奸的身份已然被发现,所以用这种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好下去陪自己的老婆吧。”

“串通了盗贼,盗掠来往商贾,依照本朝律令处以斩首或发配戍边为奴,这两种方式刘师爷都无法接受,所以不如早早了断么?”杜少修分析道。

何慎超紧接着说道,“按照那边当地民风的说法,尸首分离的人下了黄泉是没有脑袋的,这样即便亲人也不能认不出来。师爷所犯之罪是大罪,按法是需要戍边的,然而戍边的话代表永远也不可能再回家乡了。常常发配的罪犯多半死于半道,留尸异乡不可归土,即使侥幸活下来后半生也要做牛做马直至累死,这也是对罪犯最大的惩戒,有的人宁愿一刀来的痛快也不愿受着非人的折磨。”

“这固然也是刘尹自杀的合理契机,但是这药的来源是从哪里来的呢?”杨定戎说道,接着他便陷入沉思,固然南陵国灭亡后那毒药渐渐流传于民间,但是价格异常高昂,也不是一个随随便便的人就能弄得到的。

“那看来有必要再去刘师爷的府邸看一看了,看来他还有许多未解之谜。”杜少修道。

也许还能找到些许线索,杨定戎继续想着,如果刘尹只是普通的逃北的难民,不至于有这本事胆敢串通劫匪劫供,这九龙环玉想来是直接的原因,而且这九龙环玉也只有少数几人知道,那到底是谁把这消息透露给他的呢,这让杨定戎觉得这件事越来越不简单。

“那我们现在一同前往刘师爷的府邸吧?趁着现在时候尚早。”何慎超见杨杜二人正缄默不语便说道。

杜少修本还在等杨定戎还有没什么看法,见何慎超问起便回应道,“哦,好的,那有劳了。”

此时杨定戎和杜少修也四目相对,杨定戎对着他挤了挤眼便先行踏了出去。

只见门前的台阶上的真一和秋玲在侃侃而谈着,真杨定戎便便悄悄的走到二人身后,真一说到和杨定戎初次相遇一起打猕豪的事,只听真一吹嘘道着自己如何三下两下躲开猕豪的轮番进攻,杨定戎靠近忽然插了一句,“怎么没说我怎么打跑了猕豪的那段呢。”

二人正聊着火热,被杨定戎突然猝不及防的声音着实吓了一跳,真一突然结巴的说道,“大….大叔,你干嘛老是爱突然出来吓人啊。”

“就是说啊,你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吗?”秋玲大声抱怨道。

“你们聊着那么开心,我不靠近点说你们怎么能听得见呢?”杨定戎笑嘻嘻的说道。

“哪有聊得那么开心,我在和他说我们打那只怪物的事呢!说着说着就投入进去了嘿嘿。”真一摸着后脑勺傻笑着。

“哈哈,关说你自己逞威风,也不记得提下我了吗?”杨定戎打趣道。

“大叔你就一下就撂倒那怪物了,我还能有啥好说的。”真一沉着眼皮无精打采一边的说道。

“我看你是有了新欢忘了旧爱了!”杨定戎撇着嘴摇晃着脑袋,故意挑逗真一。

“说什么啊,大叔,你又再说谁啊?”真一突然红着脸,一副十分尴尬的样子惹着杨定戎噗呲一笑。

“什么新欢旧爱,你在胡说什么乱七八糟的,给本小姐说清楚点。”听着杨定戎这么开玩笑,让她瞬间就不乐意了,忙抽出鞭子指着杨定戎质问道。

杨定戎见秋玲站起来就要找他讨个说法,他立马双手投降状的躲到正迎面走来的杜少修的身后,“别别别,我说大小姐,我只说了新欢旧爱,又没说你,干嘛这么激动。”

“你还说,快给本小姐过来说好什么叫新欢旧爱。”秋玲举着鞭子叫喊道。

“哈哈,别生气嘛!我就是开个玩笑,开个玩笑。我过去怕你的鞭子真的抽了下来,我还是躲在你少修哥哥这边安全点。”说着他的脑袋搭在杜少修的肩膀上嘻嘻的笑着。

“少修哥哥,你看看这臭大叔,满嘴胡言乱语的,我就是觉得无聊听臭小鬼讲故事,他就说我。”秋玲撒娇似的说道。

“什么嘛为这种事也能吵起来!”换做真一一脸懵懂的看着吵闹着二人,古怪的说道。

“好啦好啦,秋玲,前辈只是开个玩笑,不要太过于认真了。”杜少修摆摆手劝解道。

“少修哥哥不觉得大叔很过分嘛,老爱说这些不正经的话。”秋玲撅着嘴抱怨道。

“抱歉抱歉啦,我这人说话一向口无遮拦的,秋玲小妹妹可别为这点事生我的气,你生气时候不觉得没那么可爱了嘛。”杨定戎善意的笑着说。

秋玲吐了吐舌头,朝杨定戎做了个鬼脸,算是变相的和解了。

“我们现在要去刘师爷的府邸再做一番调查,你们可以不必跟去了,去县城里逛一逛吧,天黑前回到客栈会面。”杜少修对着秋玲说道。

“我也跟去嘛!我要跟着少修哥哥你后面。”秋玲撒娇道。

“好啊好啊,我虽然是这里的人,但是县城里几乎没逛过,还有好多好吃的还没吃到呢!怎么样一起去吧疯丫头。”真一恬笑着全然不理解这么无聊的查案秋玲为啥要跟去。

“小鬼头,这小县城哪有什么好逛的,别担心,下次带你去比这大几倍的县城逛,现在查案要紧知道吗?”秋玲打发道。

“哦,好吧。”真一失望的说道。

“没事,你就带着真一去逛逛吧,你不是对这里的编竹和美食也很感兴趣,需要你的时候我一定会让你好好发挥的。”杜少修说道,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对秋玲温柔。

“哦,那好吧,那你们早点回来哦,我在客栈等你们。”秋玲无精打采的说道。

“就是说,那查案实在太无聊了,还不如趁机好好出去玩一玩,嘻嘻。”真一像果真是颗皮球,这会又被打满了气,变得精神抖擞。

“真是的!走吧走吧,说你真是没见过世面的小鬼。”秋玲一脸嫌弃道,像是自己被派去带一个不懂事的小孩。

“哈哈,好久没出去玩了。”真一挠着后脑勺傻笑道,对于他来说,有的玩就算让秋玲嫌弃他两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这小猴子,要是学本事有这性子就好了!”杨定戎摇头笑道。

“大叔,我修行也不会偷懒的!”真一眼神凝聚在一起,透露着一股子热劲。

“我当然相信了。”杨定戎说着微微向前倾着身子,将手搭靠在真一的肩膀上微笑着说道,“所以我有个任务交给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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