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舒砚整整睡了一天才清醒。
醒来的那一瞬间他感到头疼欲裂，缓了半天胃部依然剧烈不适应，于是偏头吐的天昏地暗。
21边拍着他的背，边用纸帮其擦拭污秽，等秦舒砚吐的差不多了才将他平稳的安置在床上，倒了一杯温水，帮着他漱口，并试探着问道：“好点了么？”
秦舒砚皱着眉没说话，他缩在被子里，脑子一片空白，想不通自己为什么突然在医院。
他越想越头疼，连忙摆了摆手，示意身边的人不要和他说话。
21见他很痛苦，识趣的闭了嘴。
他已经想好了，只要秦舒砚问他为什么放那种视频，他就一脸无辜且不知所云的歪着脑袋装傻。
只要傻的够认真，一定能瞒天过海。
人形机器人能有什么坏心思？
他只会帮助他的宿主，从不坑人。
秦舒砚静静地的躺了会儿，等那阵天旋地转的感觉好了一点才睁开眼睛。
他看了一眼21，而后又吐了。
21“……”
机器人就不能看人体探讨型电影了么？
用的着这样恶心么？
他看了一眼吐的眼角发红的秦舒砚，即使被嫌弃还是尽心尽力的照顾，直到秦舒砚彻底好全了。
回公寓的路上，秦舒砚一直盯着21，盯的21后背发凉，他很怕秦舒砚看着看着突然脱下鞋子对着他的脑袋就是“啪啪”几下。
但秦舒砚出奇的安静，除了面色难看了一点，没有特别大的反应，不说话、也没有问21关于自己受伤的事情。
车在下高速公路时转了个弯，21实在是忍不住了，就自己给秦舒砚看不该看的东西这件事郑重其事的道了个歉，并解释自己并没有要给秦舒砚看那些，更不知道秦舒砚非常抗拒这些。
想到秦舒砚低沉的模样，21相当愧疚，真的害怕他放弃和自己绑定，选择其他系统，这样一来，21是会被记过，删除所有数据，忘记这一切，并被丢进废品清理站，成为碎片的。
“我不是抗拒，我只是忘了自己怎么受伤的，正想着，你就告诉我了。”秦舒砚突然开口打断21的胡思乱想，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撞墙，但听了21的道歉与解释后似乎想起来那么一丢丢，于是缩在位置上，将脚往后移了移，小心翼翼的不让21看出自己的嫌弃。
21听了他的话，陷入了沉思，甚至很想抽自己一巴掌。
回到公寓后，秦舒砚感觉几天没洗澡了，身上有股臭臭的味道，但他没有去洗澡，而是绕过坐在沙发上的21，坐到一边的椅子上，假装刷手机。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客厅里的二人都没说话，静悄悄的，像是互不认识。
秦舒砚憋的难过，余光时不时落在21的脸上，见他并没有起身去洗漱的意思，焦急的一直划拉手机屏幕。
“我给你找衣服，你去洗漱。”最终，21受不了他的小心翼翼，垮着张脸起身进了秦舒砚的房间，替他找换洗衣物。
“不用，不用，我不洗。”秦舒砚连忙跟上，摇头晃脑，一脸痛苦，他不想在21醒着时洗澡。
“你全身都臭烘烘，还不洗澡？”21知道他在想什么，但因为自己有错在先，所以尽量语气平和的进了房间，而后一通乱找，拿了秦舒砚的睡衣扔给他。
“我……我……”秦舒砚躲不过去，站在21身后，忽然想起什么退后两步，那种保持距离的样子太明显了，惹得21额角的青筋都凸起了。
秦舒砚看的出来21生气了，于是弱弱的贴在门边，眼神里全是害怕。
“就几个视频而已啊，宿主你不要多想好么？”21咬牙切齿，看着眼前的秦舒砚脑袋里“噼里啪啦”乱蹿电流。
秦舒砚快速点头，看向21的眼神依旧惊恐。
21服气了，而后指着浴室门无奈地命令道：“去!洗澡!”
秦舒砚拿着衣物，咬着唇，从21身边侧身挤了出去，逃命一般飞奔进了浴室。
浴室水声传进耳朵时，21稍稍消了气，他很不能理解秦舒砚的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男人看那些东西不很正常么？用的着怕成这样？
他想坐在客厅里玩一会儿游戏，可一想到秦舒砚洗澡出来后看到自己又会紧张，便挠了挠头，一脸嫌弃的进了卧室，关了房间门。
秦舒砚洗完澡，将自己擦了擦，他看了看额角的包，揉了揉，疼的倒抽一口气。
镜子里的人长的人畜无害，皱起眉头时甚至给人一种可怜兮兮的感觉。
他就这样静静的看着，直到雾气重新将镜子模糊，再也看不清镜子里的人才回过神，将换洗衣物一件一件穿上，可穿到最后，他愣在了原地，而后看了一眼已经泡在盆里的其他衣服，抿着薄唇，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半个小时后，他蹑手脚的打开浴室门，轻声叫着21的名字，“江……江台，江台～”
看着21卧室里露出的灯光，秦舒砚有点无奈，但又有点轻松的叹了口气，他左右看了看，最终踮着脚尖，轻轻地走出浴室，向着自己的房间一路小跑过去。
客厅里的窗户没有关，此时吹进来一阵风，冷的秦舒砚打了个哆嗦。
可就在他还有几步就要到达卧室门前时，21忽然打开了自己的房门。他拿着垃圾桶逆光站着，因为还没适应黑暗所以没看清眼前的秦舒砚，等定睛看了会，才看到秦舒砚两条白花花的腿，白的他眼花缭乱，再往上看时，看到了不该看的，差点一个没站稳，被击杀在原地。
秦舒砚见他出来，吓得连忙三步并作两步去开自己的房门，可手才触到门把手，脚下却一滑摔在了地上。
他这一摔将愣在原地的21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赶紧上前查看，他害怕秦舒砚脑震荡没养好，又来一次，那估计要傻了。
可是，秦舒砚这次摔的不是头，是尾椎骨。
看着那穿着白色短裤的小屁!股，21的脸莫名其妙的红了起来。
他想伸手去抱住秦舒砚，可是即使摔疼了，秦舒砚依然不让21帮忙，他害怕21图谋不轨，连忙摆手想要自己站起身，可是尝试了一下，又摔了回去，疼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他觉得自己实在是丢人现眼，又倒霉的要命。
“别动。”21无可奈何的训斥，他按住秦舒砚，也不管他同不同意，在他惊慌失措的眼神中将其打横抱了起来，并解释，“我要是想要你，见你第一面就下手了。”
秦舒砚疼得厉害，被打横抱起的那瞬间本能的圈住21的脖子，等反应过来想放手的时候，忽然听到21这样说道。
他呆愣愣地看着21英俊的脸，忘记了挣扎，脖子和脸透着尴尬的粉红，他脑袋里“嗡嗡嗡”的，想起自己与21初见时的画面。
那时候，21还是虚拟形态，帮助才落到这个世界的秦舒砚了解任务详情以及世界设定。
秦舒砚对于未知的东西总是很害怕，他胆子特别小，不敢尝试去做这些任务，所以想要放弃，这时21出现了，他化作帅气的模样，用温柔化解了秦舒砚的害怕，并承诺，“有我在，宿主不必担心。”
“宿主不必担心。”21的声音与秦舒砚脑海里的声音重叠，秦舒砚回过神来，见21拿了被子盖住自己，并接着道：“人工智能不会有坏心思，且穿书局规定，如果人工智能在任务完成前诱拐宿主，并与其产生情愫，会被清理记忆，送进废物清理场。”
21说着面无表情的替秦舒砚检查，他的手在秦舒砚的背部轻轻划过，堪堪在股沟上方停留，而后语气平淡的问道：“这里疼么？”
秦舒砚的脸就没有不红的时候，他感觉21的手抚摸过背部时整个人都僵直了，酥酥麻麻的感觉席卷了他所有的理智，他想躲起来，可是听了21的一番话，又觉得自己再躲着21就挺矫情，于是将烧红的脸埋在枕头里，小声地“嗯”了一声。
21拿了跌打损伤的药，涂在自己手上搓了搓，像是证明自己不会动情一样，小心翼翼的掀开被子，将手再次覆上秦舒砚的尾骨部位轻轻揉了揉，“我们机器人不会对宿主动情，毕竟人和机器有别，你看的那些视频，是研究员植入我脑袋里的，我们根本不理解，而且很不能理解。”
21反复强调。
秦舒砚本来背后很疼，可21的手很温暖，抚过的地方酸酸胀胀的，像是被麻痹了一样，痛感已经不是很明显了，再加上21给他情绪上带来的安抚，令他缓缓平静下来。
他眨巴着眼睛思考了会儿，认为21说的合情合理，过了一会儿，他开始觉得自己有点大惊小怪，也不知道有没有伤到21的心，毕竟21对自己挺负责的，还给自己揉背，关键是并没有什么越轨行为，君子的很。
“对不起。”秦舒砚的声音闷在枕头里不甚清楚，但是21听得清，他抽回自己的手，毫无波澜的擦了擦，而后用另一只手揉了揉秦舒砚的头，“没关系的，我不生气，你也受了很大的罪，不用道歉，你先好好休息，明天我们继续学习，等你完成任务，我们就可以自由了。”
秦舒砚听着他煞有介事的话，乖巧的点了点头，而后闭上了眼睛，心里为自己的小心眼无地自容。
房间的灯被21临走前关掉了，秦舒砚还在自我检讨，可他皱着眉想了半天，总感觉这件事有哪里不对，却又找不到哪里不对，直到想着想着沉入了梦乡。
而21退出房间后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摸了摸自己的心脏，心脏跳的好快，他贴在房间门上缓了缓，等情绪稍微稳定了后，又露出痴汉一般的笑容。
他本来是想证明自己很端正，思想很纯洁的，而后忽悠着秦舒砚相信自己的。
可手触摸到秦舒砚的皮肤时，他发现，秦舒砚真的真的真的好软啊～软到他心坎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