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依依话一出口, 赵芳草便想起刚才来之前她是怎么说的。
如果遇见见人下菜碟的对象，就去别人那里买，让她赚不到钱。
想到这儿, 原本有些生气的赵芳草，心里那股气，就随着“噗呲”喷笑消失掉了。
再看曹金枝那副做派，就带着看好戏的戏谑感。
“对嘛, 笑了才好。”苏依依看着赵芳草笑。
曹金枝原以为会看见苏依依两人, 恼羞成怒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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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就算了，两人一问一答，当着她的面打哑谜。
虽然不知道两人到底说了什么，但现在恼怒的人，却变成了曹金枝。
她一改刚才轻慢的态度，“呼”的一下站直，恼怒的盯着苏依依，“你们两个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苏依依的笑意, 在视线重新回到曹金枝脸上时便慢慢消失, 变成平静的冷淡。
她瞥了眼曹金枝, 扭头看向不远处的孔飞荷，“你好, 这个柜台算你的销售范围吗？”
苏依依看孔飞荷脸上带着不赞同，有上前帮忙的意思, 便跟她说话。
“哦, 可以的。”孔飞荷呆了一下，转身替苏依依拿面霜。
递给她时, 还忍不住偷偷的抬眼看了苏依依一眼，眼底带着惊讶, 忍不住探寻。
曹金枝长得不错，和商场的仓库主管又有点亲戚关系，平时在柜台组面前一直都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
只要心情不好，就会拿穿着一般的客人撒气。
孔飞荷为了自己，没少捏着鼻子替她给人道歉。
今天也一样，曹金枝被组长点名教训了一顿，正在气头上呢，苏依依和赵芳草便撞了上来。
但结果太让孔飞荷惊讶了，吃憋生气的居然是曹金枝，此时正气得站在一边，耷拉了脸时不时的冲苏依依翻白眼呢。
发出很轻的轻嗤，假装整理货架，自言自语的嘀咕，“买不起还装。”
赵芳草听到，刚皱眉还没瞪向曹金枝，注意力便被苏依依的话拉了回来。
“大嫂，这个面霜适合你的皮肤。”
“啊？是吗？”赵芳草立刻转回注意力，跟着往苏依依手上看，“这个真的适合我啊？”
“嗯，你皮肤底子好，就是太薄了些，到了冬天容易干还起红血丝。这个天气用这个刚刚好。”苏依依笑着说，“轻薄好吸收，等秋冬的时候，我们再买适合冷天的。”
赵芳草惊讶了，她从苏依依手上接过面霜，一边翻来覆去看一边笑得不好意思，“这东西这么讲究的？”
“就跟我们种地一样，天气冷就得防冻，给地里盖一层稻草，免得冻坏菜苗，天气热了就得把稻草撤掉，免得它们憋气。”
苏依依看赵芳草手上的面霜，笑了笑认真冲她说，“要论讲究，如何种好地，可比这个讲究多了。”
苏依依接地气的举例，让赵芳草感到亲切。仔细想想还真觉得依依说得对。
要论讲究，种地也特别讲究。尤其是想要种好地，就格外讲究了。
只是百货商场才亮堂宽敞，让赵芳草从进门开始就忍不住畏手畏脚，深怕自己穿这样会被人看不起。被人觉得她只是个土里刨食的乡下人。
听了依依说的一番话，让赵芳草只觉肩膀一松，整个人都轻松自在了起来。
就连孔飞荷在一边听着，也止不住的点头。更喜欢苏依依了。
等两人重新看向自己，孔飞荷还笑着说，“以前我家也种地。”
赵芳草听了，对孔飞荷的态度比之前热情，等拉近距离后，还主动问一些护肤品的使用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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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依依站在一边，很乐意将询问的主动权交给赵芳草。偶尔开口，让孔飞荷拿其他产品来看。
抛砖引玉似的让赵芳草主动询问更多。
气氛融洽又热闹，甚至吸引了其他逛商场的客人。
“姑娘，我也想买面霜，不知道你能不能给点建议啊。”
苏依依扭头，发现身后站着一中年妇女，衣着朴素，裤腿上还有些许泥点子。
一十七、八岁的少女被她拉拽着，浑身上下都写满了不情愿，半躲在妈妈身后。
现在见苏依依看向自己，又往后躲了下，还低下头去。
苏依依收回视线，看向妈妈，点点头问，“阿姨您说？”
中年人憨厚的笑了下，将躲在自己身后的女儿拽了出来，往苏依依面前一推，让她看自己女儿，“我女儿马上要找工作啦，我想给她买些东西，体面点。”
苏依依了解情况后，推荐了合适的护肤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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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依依来者不拒，只是每次推荐完后，都会笑眯眯的往孔飞荷一指，冲对方说，“找这位姐姐买，她服务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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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十几分钟，孔飞荷就做成了两笔买卖。
原本还高傲站在一边，抱肩冷眼的曹金枝，这下羡慕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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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赶紧放下双手，交握身前往孔飞荷的方向挪了几步，冲那些客人露出殷勤的笑。
结果笑了半天，连一个理会她的人都没有。
全围着孔飞荷，等着她给自己拿商品。
酸得曹金枝直咬牙，实在忍不住快步走到孔飞荷身边，抢先一步拿起货架上的面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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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金枝一脸娇笑，“飞荷，你一个人忙不过来吧？我来帮你？”
亲亲热热的，好像和孔飞荷是好姐妹似的。
干脆扭头看向苏依依。
出百货商场时，还远远的看见服务咨询台处，站了好几个人。其中有几人有些面熟。
这年头，提成这东西还是个新鲜词。
再看仔细些，会发现曹金枝有些脱妆，眼睫毛也半晕开，十分狼狈。
连两人准备离开，还热情的说着“慢走”。
刚才是这个小姑娘介绍的，比起孔飞荷和曹金枝，他们更相信苏依依。
谢谢你让我对生活有了奔头，对未来有了期待。
其他人拿着东西离开前，还纷纷冲苏依依道谢。
她还记得当初，她和依依坐车回家，看见别人穿鲜亮衣服时的艳羡。
“什么人啊这是。”赵芳草替大家骂出声。
是不是自己做过分了。
当月评上销售先进的人，会被奖励十块钱呢。
“是的。”苏依依点点头，顿了下冲其他人笑，“你们都找孔飞荷姐姐买吧，她服务态度好，不会给人摆脸色，更不会见人下菜碟。在她这里买，算她的业绩。”
苏依依和赵芳草相视一笑，点点头说，“那我们下次还来找你。”
尤其是对孔飞荷这样的年轻姑娘来说，主动拉提成，总是碍于脸皮薄，而显得不好意思。
客人拿到手后，直接问苏依依，“是这款吗闺女？”
说完曹金枝不等孔飞荷回答，直接将面霜递到客人面前，礼貌甜笑，“您要的面霜。”
大家面面相觑，大多都是老实人，见曹金枝哭着跑开，善良的天性便让他们忍不住开始反思。
“毕竟我都哭了啊。”
等看见其他人在一边点头附和点头，若有所思后，苏依依便笑了笑，不再多说什么。
“不客气，是你自己服务好争取来的。和我没什么关系。”
明明细算起来也没隔多久，却让赵芳草感慨。
而现在，她连百货商场都逛过了。
再看众人冲她投来的，充满鄙夷和不赞同的目光，觉得自己脸都丢尽了。眼圈一红，将面霜往柜台一放，捂着嘴跑出柜台。
把赵芳草乐得不行，这次换她主动拉着苏依依，嘴角噙着笑开心的走前面。
有时候尽心尽力服务的客人，还会被其他人抢走，只能自己生闷气。
“她要是和小荷一样的态度，也不会被人投诉。都是她自己作的，活该。”
偏偏这事也怪不得客人，售货员没说，他们自然也不懂这中间的弯弯绕，还以为真的像抢单的售货员说的一样，是来帮忙的好同事。
“到时候我们买两件，一件穿，一件挂着看。”
买护肤品花了些时间，都没上楼看看。
明明做坏事的是她，难道就因为她哭了就没做那些恶心事吗？
一面说，苏依依还伸手，往服务台的方向指了指。
难道是他们不对吗？
多好的事。
“行！没问题！”孔飞荷开心得连连点头。
苏依依这句话，一下子让赵芳草“噗呲”笑出声来，嗔了小姑子一眼说，“没想到你还记得呢。”
苏依依点点头，“既然已经有人投诉她了，那我们就不去了。大嫂，我们快回去吧。”
话题一转，带着赵芳草继续回到护肤品上。
曹金枝正站在那儿，耷拉着头和客人道歉。
苏依依半点不给曹金枝面子，当面点破她那点花花肠子。让曹金枝脸上的笑一下子就僵在那儿了。
苏依依见状，冲曹金枝露出个笑，扭头提醒孔飞荷，“姐姐，面霜。”
这些都是托了依依的福。
想到这儿，赵芳草扭头看向苏依依，忍不住认真的冲她说，“谢谢你依依。”
“该。”赵芳草一点儿都不觉得曹金枝可怜，甚至还冲那个方向翻了个白眼。
“关系大了。”孔飞荷连忙开口，“托你的福，我这个月一定能评上销售先进的。谢谢你。”
“哦哦哦。”孔飞荷回神，赶紧拿了瓶面霜递给客人。
赵芳草点点头，又朝曹金枝白了一眼，便和苏依依手挽手离开，“这地方可真不错，下次我们叫上郑大姐，我们一起来。”
想通这点，大家脸上除了鄙夷外，还有被曹金枝戏耍后的恼怒。
苏依依这样一说，众人立刻头脑清醒，恍然过来。
孔飞荷也不例外，苏依依买的东西最多，孔飞荷一边替苏依依撞上，一边冲她道谢，脸颊红红很是兴奋，“今天真的太谢谢你了依依。”
苏依依哼笑了一声，扭头冲赵芳草笑，“这人可真有意思，给我们脸色看就算了，现在还抢别人的努力成果。没抢到反倒是她委屈上了，好像哭一下就行，什么流|氓逻辑。”
估计是刚才一起的客人，将依依说的话听进去了。所以现在投诉了曹金枝吧。
客人一愣，看看曹金枝手上的面霜，又看看傻眼的孔飞荷。
“大嫂，我学到了。”苏依依一脸“受教”，“以后我要是想欺负谁，到时候我打了就哭。这样大家就不会记得我打人巴掌的事了。”
这……
“嗯。还有秀秀和妮妮。听说上面两层都是服装店，到时候我们去看看。”苏依依点头。
苏依依安慰，“别气大嫂，你要实在生气我们就去咨询服务台投诉她好了。让她的领导来管管这事。”
当初自己第一次跟着苏依依进城卖吃食，坐车回家的时候，她便是这样说的。
找地方躲着哭去了。
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