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悸婚 第6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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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室的那张大床上,令人战栗的亲吻和拥抱仿佛就在眼前。

……

泪水涌入眼眶,纪皖仰起脸来睁大眼睛,用力将它们逼了回去。

哭泣是最软弱的表现,此时此刻的她不需要。

她大步走进了卧室,离开这个家时,她把结婚戒指褪了下来,摆在了床头柜上,她现在需要这个来混淆视听,来帮助她名正言顺地走进函念投资。

然而床头柜里没有那枚戒指。

纪皖呆了半晌,拉开了贺予涵的床头柜,床头柜里东西挺多,都是她忘记拿走的小零碎,发圈、手链、用过的半瓶面霜、写着字的便签条,还有一支她用了好几年的钢笔,她曾经找了很久,没想到会被贺予涵藏起来放在了这里。

正中间就是精美的戒指盒,打开一看,两枚戒指交叉着,被固定成一个x型,好像两个人还紧紧相拥着似的。

变态。

傻瓜。

纪皖闭上眼睛在心里默念了两句,把戒指戴在手上,转念想了想,又摘下脖子上的项链,把男戒穿了进去。

放在嘴边吻了吻,她低声说:“不让它们俩分开,予涵,等你回来,我再亲手把它给你戴上。”

和谢宁一起朝着大厦走去时,纪皖这才深切地感受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大厦门口就堵着很多记者,一见到谢宁,都呼啦一下子涌了上来,手里的话筒乱戳,差点砸到了纪皖的头上。

幸好谢宁安排了一个人在她身旁,替她挡开了那些横冲直撞抢头条的记者。

“网传贺总出事了,请问贺总为什么不出来辟谣?”

“贺总刚才在机场发了一条微博,请问是障眼法吗?”

“和宇财团的股价应声下跌,请问你们有什么对策?”

“贺总到现在还没出来辟谣是不是真的已经去世了?”

“请问函念投资和H国致天娱乐的入股签约仪式这两天还会举行吗?”

……

谢宁沉着脸,一句“无可奉告”从头讲到脚,两个人在众人的围堵下一路到了大厦的门口,大厦的保安严阵以待,在他们俩面前堵了一道人墙。

纪皖转过身来,看向其中的一位记者,那是一张十分年轻的脸,刚才那句“去世”就是出自他的口中。

“请你注意你的言辞,”纪皖冷冷地看着他,“予涵他好好的,如果你再胡说八道,我保留起诉你造谣生事的权利。”

那记者没想到她会点名指责,立刻有点萎了:“网上都这么在传,我也是听说而已。”

“网上在传的那是不明真相的网民,而你是记者,带有导向性的言辞有悖于你的职业操守,”纪皖的语声严厉,“予涵不需要出来向你们辟谣证明他的存在。”

贺予涵在媒体的眼中向来都是自我不羁的,这话的确像他的风格。

不过,记者们立刻发现了新大陆:“请问你是谁?”

“你是不是在代表贺予涵发言?你是他的什么人?”

纪皖的双手交握在胸前,正好露出了无名指上的结婚戒指,她的神情一片淡然:“你们不知道我是谁,是你们的失职,总而言之,予涵他一切安好,和宇和函念也一切安好,所有的魑魅魍魉,必然会在阳光下现行,我真心希望,那些心底龌蹉的人能及时悬崖勒马。”

到了公司里,纪皖发现函念投资的运转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各部门各司其职,人心还算稳定,只是在谢宁来的时候都起身打了招呼,询问贺予涵的近况。

谢宁只是笼统地讲了一句贺予涵很好,在进行另一项很重要的投资,目前还无法露面。

到了贺予涵的办公室,陆续就有几名高管过来,因为贺予涵不在,很多决策性的问题都没法解决,谢宁和纪皖一起商量了几样,把一些迫在眉睫的事情都处理了。

和宇财团那边也打来了好几次电话,贺宁忧心忡忡,直接打到谢宁的手机上把他们臭骂了一顿,谢宁硬着头皮撒谎说贺予涵坐飞机去了M国洽谈业务,现在正在飞机上,需要十一个小时后才能现身。

挂了电话,谢宁出了一身冷汗:“完蛋了,老爷子要是知道我在说谎骗他,非得抽了我的筋不可。”

“这法子只能拖两天,要是后天予涵还没找到……”纪皖咬了咬唇,唇瓣上留下了一排细细的齿印,“我去趟贺宅,和爷爷他们商量该怎么做。”

总而言之,就算贺宁再护短,也绝不能让那些害贺予涵的人逍遥法外。

她有些绝望地想着。

两个人忙碌着一直到了下午,等到肚子“咕咕”叫了才想起午饭都没吃。谢宁让纪皖等在办公室,他自己到外面去张罗点点心填肚子。

纪皖打开手机开始刷各类自媒体,话题#国民欧巴失踪#依然在话题榜上高居不下,然而田蓁蓁这位二线网红在纪皖的拜托下发挥了她有力的功效,转发了贺予涵那条在机场的微博并带上了话题,还配了一张高冷的花菜图:

欧巴,花菜今天也在机场撒欢,这是我们俩的缘分吗?

这条暧昧的疑似隔空表白的微博,顿时引起了两人粉丝的疯狂转发,早上风雨欲来一边倒揣测贺予涵已经身故的新闻被扔在了一边。

下面一条关于贺家新任孙少奶奶的话题来势汹汹,大家对比了纪皖今早亮出的那枚婚戒和贺予涵在微博曾经秀的婚戒,得出结论就是一对,然后有知情人士爆料说贺予涵已经离婚,底下粉丝对结婚、离婚、复婚吵成一团,各说各有理,八得兴高采烈,下午一下子就爬上了话题榜第三,成功地分走了贺予涵失踪的一部分热度。

这件事情的公众危机基本可以说是已经过去,现在最关键的是,公司里不要出什么大乱子就好了。

纪皖松了一口气,脑子里绷紧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些,转身看向窗外,湛蓝的天空下,黄罗江水由西往东奔腾不息,她把额头抵在了玻璃上,只觉得胸口好像有一双手在揉捏着心脏,疼痛得无法呼吸。

贺予涵,你到底在哪里?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她在心里反复祈祷着,向着所有知道名字的神明。

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喧哗声,好像有人在争执。

纪皖都快草木皆兵了,几步便走到门口打开了办公室的门。

门外有三个西装革履的人和谢宁在说话,其中一个满口H国语言,态度不善,另一个流利地翻译着,而中间的那个显然是他们的上司,双手负在背后,眼神锐利地打量着四周,一见到门开了,三个人都不说话了,齐齐把目光落在了纪皖的身上。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贺总的办公室?”中间那个操着一口语调古怪的汉语问。

“朴先生,”谢宁说话的语气很是恭谨,“这次真的是十分抱歉,贺少临时公干,还请你们再多等两天。”

“我对你们的诚信非常怀疑,”朴先生冷冷地说,“我们约好是前天签约,所有媒体都到场了却因故取消,现在更是一拖再拖,眼中影响了我们公司的声誉,我很有理由认为你们背弃了我们的意向书,正在另觅合作伙伴,今天不签字的话,我会即刻向贵国法院提起诉讼,要求解除意向书支付赔偿金,并向媒体公布你们这种不诚信的行为。”

谢宁的脸色一变:“朴先生你这是强人所难。”

“大家一拍两散也没什么好怕的,强龙难压地头蛇,这次算是我们的一个教训,我们放弃了和其他公司合作的机会选择了你们,你们太让我失望了!”朴先生的脸色铁青。

纪皖微笑着上前打圆场:“大家别生气,到里面喝杯茶坐下慢慢说。”

说着,她说了两句H国语言,向朴先生问了好,又夸赞了他的衣服做工精良非常精神。拜田蓁蓁这个迷妹所赐,她耳濡目染了好多H国话,大多数都是夸赞欧巴的帅气和迷人的。

气氛瞬间有所缓和,那三个人终于走进了办公室,趁着倒茶的功夫,纪皖大概了解了情况,这位朴先生是致天娱乐的总裁,特意赶到际安市签约的,这个项目是函念投资今年最大的一个投资项目,已经洽谈了将近一年,万事俱备,连合同意向书也已经拟好,原本打算前天举行盛大的签约仪式,却因为纪皖的事情取消了。

朴先生的态度虽然缓和,然而对签约却十分坚决,最后期限就是今晚十二点,他很坦白地说:“纪小姐,虽然初次见面但我很欣赏你,然而我已经无法再相信函念投资,我们给了非常优惠的签约条件,就各项条款进行了长达将近一年的磋商,现在却是这样的结果,我个人非常失望,也很难对董事会交代。”

“贺卫庭和你们说了什么?”纪皖忽然问。

朴先生愣了一下,狐疑地问:“你……知道什么?”

纪皖喝了一口茶,神情淡然:“他是不是对你说予涵已经失踪,凶多吉少,函念投资马上就要倒闭,让你们趁早和我们一拍两散,然后和他合作共图大计?”

一丝尴尬之色从朴先生的脸上一掠而过,好一会儿,他才神情严肃地说:“请相信我,只要贺总今天出现签约,我们的合作基础不会有一丝的动摇,我个人很敬佩贺总的能力和胸怀,也欣赏函念投资诸位的专业精神,希望贺总能拿出以前一样的诚意,不让我们这些日子来的心血付诸东流。”

谢宁神情古怪地看着他,忽然问:“只要今晚前把合约签掉就可以了?”

“是,这是我们继续合作的基石。”朴先生认真地说。

“完全可以,”谢宁站了起来,“朴先生,容我向你重新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贺总的太太纪皖,同时是函念投资的法人和最大股东,请移步至会议室,我们马上就安排正式的签约仪式。”

作者有话要说:皖皖这一章还是很帅的吧?

其实写到这里大家应该能看出来,皖皖从前所有的努力都没有白费,她成为了一个独立而坚强的女性,而不是只会躲在男人身后哭泣的菟丝花,除了成功经营自己的公司,她更能够站在贺予涵的身旁,成为他有力的臂膀。

除了天生的力量上的差距,女性并没有比男性弱的理由,希望天底下所有的女人都能够抛弃妄自菲薄,抛弃以男人为尊的思想,收获幸福的一片天。

☆、第83章

签约仪式简短而友好,谢宁的工作能力的确不容小觑,短短的时间里请来了数家知名媒体,并有G&B总经理路青檬列席签约仪式,目睹函念投资和致天娱乐签署战略性合作条约,并宣布会以G&B全部资源,协助两家共同投资本土娱乐市场。

纪皖在那合约上签上自己名字的时候,手指都有点发抖,那不是几百万、几千万的标的,那是几个亿啊!

等一切尘埃落定,朴先生非常满意地走了,临行前热情邀请纪皖和贺予涵一起到致天娱乐的H国总部来,纪皖面上平静,心里却有些恍惚,田蓁蓁这个迷妹要是知道这件事情,会激动得发疯了吧?

等强撑着把人都送走了,纪皖三步并做两步回到了会议室,谢宁正在整理文件,一见她的架势就诚恳地道歉:“对不起。”

“到底是怎么回事?”纪皖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她什么时候成了函念投资的法人!

谢宁神色黯然:“纪小姐,这事其实应该贺少亲自对你说,我逾矩了。”

纪皖的脑中灵光一现:“离婚那时候你们让我签的那一堆英文文件里……有猫腻?”

谢宁叹息了一声:“你觉得,贺少是那种让自己老婆净身出户的男人吗?这是你应得的夫妻财产的一部分。当时和你明说了,你肯定什么都不要,还会觉得受了侮辱。”

“所以他……他这是把公司转给我了?”纪皖扶着桌子喃喃地问。

“不完全是,这公司的股权构成是和宇和贺少四六开,你现在拥有的是公司的控股权,”谢宁解释说,“因为母公司原本就是创立在国外的,手续比较繁琐,一直到几天前才办好了所有的手续,贺少还说……”

“说什么?”

“函念原本就是为了你创办的,现在这样结果,就好像你们俩一起在公司里奋斗,他觉得特别高兴。”

房间里安静了下来,只有两个人轻浅的呼吸声。

良久,纪皖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来:“他……还瞒着我做了什么?”

谢宁犹豫了好一会儿:“我说了,你不生气吗?”

纪皖摇了摇头。

“你卖的两套房子……贺少怕你着急卖……都是他买走的,不过你放心,没有倒贴钱赔本,现在的房价还涨了一点,”谢宁小心翼翼地说,“还有……”

“我姥姥买的那套房,是他的对不对?”纪皖略显呆滞地问。

“是的,这套房贺少在离婚前就买好了,按照老人的需求装修的 ,他怕你误会,一直等到你们自己想要换房了才挂出来,纪小姐,请你不要一直带着有色的眼镜看贺少,他或许有些地方做得过火了,但他的初衷一直没变,他想让你过得幸福,他也一直努力地想要改变自己……”

走出了大厦,夜幕初降,华灯初上,际安市的大街上一片车水马龙。

纪皖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脑中一片茫然。

她从来没有那么真切地意识到,很多事情都有两面性,贺予涵的行为,放在从前,她看到的只会是贺予涵的强硬和蛮横,不管不顾地把那些不需要的同情和怜悯硬塞到她手里,不尊重她个人的选择和**;而现在,她能看到想到的,却是贺予涵放在她面前□□裸的真心。

多么滑稽多么可笑。

为什么要到绝路才能想明白。

她一步一步不间断地走着,连脚底生疼都不自知,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把脑中那些纷杂都祛除,才能不去想贺予涵的生死,才能不让自己的心沉入深渊。

不知道过了多久,看到周围熟悉的景象和熟悉的人,她才发现自己已经一路走到了姥姥居住的小区。

脚步好像不听使唤,朝着她居住了近十年的小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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