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你的担心是否有些多余了。”
东宫，李承乾扶着长孙无忌往里走，说道：“若非李恪在大殿上那翻话传到承乾耳中，承乾也不会如同醍醐灌顶，明白父皇对我的良苦用心。”
“父皇也不会打消易储之心，轻易原谅外甥。”
长孙无忌看着外甥，经历了此番事情，外甥明显稳重多了。
不过对李恪，他却不敢放松警惕，提醒道：“不要被李恪的外表所欺骗，承乾你可知，他以退为进，并且放弃兵器制备的全套产业，看似损失很大，不利于争储，但胜在他得到了帝心。”
“要知，未来何人能够继承大统，皆在帝心！”
“李恪毕竟有恩于我，这样吧，暂时先观察看看，若是他没有威胁性，倒是可以为我所用。”李承乾决断道。
长孙无忌本想继续劝说，话到嘴边又止住。
“也好，先看看他在右武～卫的动作。”
便于此时，东宫内侍匆匆走来，低声汇禀道：“太子，长孙大人府中送来的消息。”
李承乾接过看了眼，继而递给长孙无忌：“舅舅看看吧。”
长孙无忌接过纸条，是关于李恪的消息。
他暗中在长安掌控的一支眼线汇报，就在不久前，吴王府管事去了卢国公程咬金府中，送上了李恪的请假条。
理由是吴王有新的研究要做。
“必须严密盯着李恪，一个暖气让李恪大赚，若是他在弄出媲美暖气的东西，他可动用的财货就越多！”长孙无忌警惕提醒。
李承乾慎重考量片刻，最终同意：“就按舅舅说的办吧。”
……
三日后。
李世民下朝后回到御书房，站在窗边，手放在暖气管上，询问道：“这些时日，吴王在右武～卫的表现如何？”
立于身后的王德面色变得诡异，犹豫不定。
李世民察觉，扭头拧眉道：“怎么了？”
王德忙跪下：“陛下，吴王没有去右武～卫军营当值，请假了。”
闻之，李世民咧了咧嘴，语气温怒：“他请假做什么了？”
“吴王请假的理由是要做研究……”
“那他到底干什么！”
王德不敢隐瞒，倒豆子般说道：“第一日，吴王乔装打扮去了长安有名的聆音院，很晚返回王府。”
“这个混账！”李世民气的狠狠一拍暖气，也亏得他知晓，但凡有资格以院为后缀的烟花之地，是卖艺不卖身的高档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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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上李恪并未留宿，否则李世民恐怕早压不住怒火了。
“继续说！”
“第二日，吴王天下去了十三坊，盯着一群房间洗衣服的妇人看了一日。”
李世民额头浮现黑线。
王德战战兢兢又道：“今天殿下又去了十三坊。”
“程知节这个滚刀肉，三日了，天天来早朝，都没有跟朕说此事，他以为他能躲得开？”李世民气恼自语，接着吩咐道：“去右武～卫给程知节传朕口谕，他在右武～卫军营私藏的酒是不是快喝光了，要不要朕差人给他送点。”
“是陛下。”
“另外继续给朕看着那个混账！”
“是！”
而此消息，也为李承乾舅甥二人所知晓。
二人也是一脸不解。
十三坊。
长安诸多坊间最普通不过，最贫穷的地方。
住在这里的，大多是长安最底层的百姓。
李恪蹲在坊间路边的石台上。
他斜对面不远处有一买糖葫芦的小贩，周围围满了小孩儿。
他的目光有意无意的打量站在较远处的一个大概有七八岁，身穿灰青色衣服，上面还打着好些补丁。
不同于其他的孩子，这个长得清秀的女孩，虽然看着营养不良，并且明显家境很寒酸。
衣服打着补丁，却十分干净。
小姑娘一双眼睛紧盯着一串串鲜红的糖葫芦。
不时低头看着手中紧捏着的一文钱，不停吞口水，小脚迈出去，几次又缩回。
“殿……少爷，打听清楚了，小姑娘家就在顺着这里往作数第五家，只有娘，这姑娘姓武，应国公武士彟此女，母性杨氏，隋朝遂宁公杨达之女，武士彟去世后，杨氏以及她女儿被赶了出来……”
李恪一脸惊讶。
他完全没想到，这小姑娘竟然是武媚娘！
他昨天本想着再去聆音院听小曲的，毕竟这个年代，能入他法眼的娱乐，也只有青楼勾栏场所了。
出了王府门口，无意间被这个背着大大竹篓在王府附近各个勋贵家中取脏衣服的小姑娘吸引。
当时武媚娘背的竹篓，都快比她本人个子高了。
李恪不动神色一路跟到这里。
出于好奇，也出于无聊，李恪对这个坚强的小女孩产生了观察兴趣。
这就和人们无聊之时，观察蚂蚁搬家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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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卢国公长子。”李恪出神之际，王府管家小声提醒。
他扭头便看到他王府乔装躲在远处的护卫拦住了程处默，程处默探头探脑往他这边看。
他摆了摆手。
护卫放行后，程处默走过来，顺着李恪的目光看去，不由乐了：“殿下是想吃糖葫芦？”
李恪不由翻了翻白眼，他没好气询问：“处默兄找我有什么事情？”
“父亲让我来找王爷，他替王爷瞒不下去了，王爷今天必须到军营履职。”程处默郑重其事说道。
李恪张嘴想要直接拒绝，转念悄悄指着武媚娘，低声说：“处默兄，看到那个小女孩没有。”
“这不是应国公他家的闺女吗？俺认识，朱紫巷的各家都照顾他们娘两，把衣服给他们洗，要说呀，武元庆兄弟真不是东西……”
李恪懒得听程处默叨叨，说道：“这姑娘很想吃糖葫芦，有不舍得手中一文钱，我和你打个赌，暗中买下小贩手中的糖葫芦，让所有孩子免费吃，你觉得这姑娘会不会吃？”
“当然要吃了，俺爹说了，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程处默看傻子般盯着李恪。
李恪自信道：“我猜她不会吃，我们以此打赌，要是你赢了，我跟你去军营，要是你输了，你就装没有找到我。”
“行！”
李恪使了个眼色，管家便心领神会去办事。
片刻后，小贩吆喝道：“猴孩子们，我要收摊了，这些糖葫芦每人一串，免费送给你们吃。”
“太好了。”
“给我，我要。”
……
其他孩子抢着争着，武媚娘缓缓凑近。
“殿下，我可要赢了。”程处默得意笑道。
李恪没有说话，面露轻松盯着，心想她吃了也好，我就可以更加轻松毁掉她未来君临天下的可能！
他不愿意争储，但也要铲除一些威胁他将来享受荣华富贵的人。
比如长孙无忌，比如武媚娘。
相较于长孙无忌，现在的武媚娘，当然更容易些，既然这么早碰到了，他就不会放过。
咦！
程处默轻咦一声，攥着手紧张盯着，念叨道：“接住呀，你这丫头，又便宜不占，你傻啊！”
程处默看着武媚娘伸出手又缩回去，还往后退了一步，不由恼火：“管家，去想办法不惊动武媚娘的情况，告诉商贩，必须让武媚娘吃糖葫芦，做成了，我重重有赏！”
管家看向李恪，李恪点了点头，管家去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