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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有归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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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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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地上是两张长桌合并,陆文语坐着的那头桌上还摆着之前在凉亭众人看到过的书籍,书籍其实是奎岚拿到蚀骨魔衣时和陆文语交换的。

陆文语把手机还给叶怀君之后随手翻了几页就合上了。

“陆师娘那戎岭的银丝你要不要看看?”慕容月飞快的就说了出来。

陆文语摇头,又是令人熟悉的撑着脑袋的动作:“不急,我想给你们讲个故事。”

“什么故事?”戎岭疑惑挑眉。

“大概就是一个爱错了人弄得国破家亡的故事……”陆文语轻飘飘的语气就好像在说小蝌蚪找妈妈。

从前有一个叫东国的国家,这个国家当时的皇帝有十八位皇子,只有一位小公主,这位公主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就像很多狗血故事一样,她爱上了一位小少爷。小少爷是大将军唯一的儿子,这位大将军是东国的功臣本该荣耀加身,可惜战死了,只留下一个怀着身孕的夫人。

夫人含辛茹苦的拉扯大小少爷,小少爷也不负众望十六那年考上了状元,皇帝在大殿上一眼就认出了新任状元郎是大将军的孩子,招了人入了后宫谈话。彼时公主十五岁身后跟着一位带面具的侍卫,不意外的公主撞见了少爷,少爷长相俊美,待人有礼但总透着疏离感。

之后就是情窦初开的公主不可自拔深深的喜欢上了小少爷,但小少爷有了喜欢的人,小公主不管不顾死缠烂打的追了小少爷两年,却从未见过小少爷身边出现过哪个姑娘,这让公主觉得小少爷说的有喜欢的姑娘不过是拒绝的借口,小公主伤心欲绝。

皇帝哪里见得小公主这幅郁郁寡欢的模样,问小公主到底怎么样才能开心,小公主满眼坚定对着皇帝说她只要嫁给小少爷,只要小少爷也爱她就好。自此一道旨意公主下嫁到了小少爷府中。

就在圣旨到达小少爷府中后的几天里,皇帝派出去调查小少爷的暗探来了消息,小少爷确实有了喜欢的人,那个人是小少爷捡回来一手养大的小丫头,小少爷在得知皇帝下旨后日日跪在皇宫门外只求收回旨意。公主知道了小少爷喜欢的是个捡来的丫头,又得知小少爷在宫门口跪了许多天,怒不可遏的跑去宫门口。

小公主不明白只问小少爷真的就一点也不想娶?

小少爷说,他心中有了爱恋的姑娘,不该耽误公主的,公主知道都是借口。

公主说可以退一步的,让小少爷先纳小丫头为妾,皇帝知道后勃然大怒,小少爷这般模样抗旨不遵可是要斩满门的。

小少爷的母亲听闻,以死相逼让小少爷不该任性大好前程不要,拿若大的府中百口性命不顾。

于是小少爷纳了丫头为妾,没有什么礼节,三书六聘,花轿入门都没有但小少爷还是瞒着所有人在小院里给了丫头大红喜服鸳鸯绣鞋大红盖头拜了天地也算是做了一对真真正正的夫妻。

没几天公主进了门,正门入,凤冠霞帔,仆从百人,极是壮观。

从下花轿到敬茶每一步都是一个妻该有的礼。举国欢庆好生热闹。

入府后婆媳和睦,一切都是好的,除了小少爷从未在公主房中过夜,公主委屈却无处倾诉,直到皇后告诉公主要给小丫头一个下马威,让小丫头知道谁才是主人。

公主不愿。

没几日小少爷一改常态日日在公主房里歇息,可是一直未曾碰过公主,公主越发觉得是小丫头使了狐媚手段勾了小少爷,带着一碗黑乎乎的避孕药进到了小丫头房里。

房里很冷清没有一个服侍的下人。

那时窗外下着雪那天也是公主第一次见小丫头,小丫头很安静正坐在窗前看着院里带着白色夹杂着零星红色的梅树。

那药极苦,小丫头喝下眉头皱得死紧还傻乎乎的问公主:“少爷是不是要丢掉我了?”

这时公主才从仆从口中知道,除了小丫头和少爷成亲那日少爷来过丫头院里,其余时间从未来过……

丫头院里的事情就像那天的雪悄无声息的过去了,除了公主的人再没有人知道。

后来的几个月里公主和少爷关系有所缓和了,还能坐在一起下棋,直到有个小丫鬟哭哭啼啼的告诉少爷丫头死了。公主没有料到这样,少爷将一切怪罪公主。

见过丫头遗体后,少爷便整日将自己关在房里喝得烂醉如泥,不愿再踏出房门。

丫头死后化成怨鬼,闹得府中人心惶惶。少爷的母亲和公主请了许多僧人道士整整七日,日夜不停诵经超度。

终于丫头怨气消散,又是过了两年,两年间少爷偶尔出门进宫一趟,其他时候依旧是把自己关在房里。

就在一天夜里,皇宫传来消息,远在边塞的亲王联合塞外敌国带兵杀入了皇宫,皇帝被囚于皇宫。

公主知道少爷有办法救她的父皇,荣亲王皇帝亲弟当年皇帝登基对几个手足杀了个干净,荣亲王尚且年幼,少爷的父亲不忍护着亲王回了塞外的。

公主知道,只要少爷开口她的父皇就有一线生机。

少爷打开房门这些年的少爷憔悴了许多,不丑但就是让人亲近不起来。

少爷静静的看了公主一会,只是问丫头是不是公主害死的。

公主摇头,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害死丫头……从来没有,而且医官也说了丫头是体虚,本来就没有多少年好活头的。

少爷将手里的纸甩给了公主,也告诉了公主一个噩耗,皇帝被囚根本就是少爷勾结亲王导致。

皇宫来人捉拿公主,少爷冷漠的关上了房门好像不曾看见。

带着面具的侍卫及时出现救出了公主。

救出来了又有什么用,满大街的通缉令随处可见的追兵,公主和侍卫连城门都出不去。

最后侍卫为了保护公主死了。

独留公主一人,没几日也死了,死后魂魄不入地府游魂般在东国,又是一年冬……

塞外敌国反悔,一夜之间攻下王城,自此东国灭。

叶怀君听着身上无端冒出冷汗,他从来没有听过这个故事,但却觉得熟悉。

“啊?故事完了?”楚疣有些意犹未尽的样子,慕容月也是,总觉得故事有些不清不楚:“那个少爷也太矛盾了吧?他到底有没有喜欢过公主?还有丫头到底是不是公主害死的?”

戎岭沉思:“所以那个少爷最后死了没?我觉得他活着也是煎熬。”

陆文语轻笑:“你们觉得公主国破家亡变成游魂的结局怎么样?”

慕容月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公主都变成游魂了干嘛不去皇宫,或者去少爷家寻仇?那个少爷也是,都说了公主没有害丫头了干嘛还要怪公主,有这闲工夫还不如调查真凶。而且公主再怎么样也没有对不起少爷吧,对少爷还不好啊,明明是千娇百宠长大的在少爷面前那么卑微还不知足。真是很不值得。”

看来慕容月比较喜欢黑化复仇的打脸爽文。

“不至于爱个人爱得国破家亡吧?我觉得这也太夸张了,真的。”楚疣啧啧摇头。

叶怀君还没回过神,下意识虚搂了一把肩头的诡娃,有些严肃的样子,戎岭内心一边唾弃公主,一边唾弃少爷一边又说服自己:“我没有资格评价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不能理解很正常。”所以并没有发表观点。

陆文语叹了口气:“哎呀,其实吧这个故事不完整。还有一个版本”

公主那天端去的不是什么避子药,而是毒药一天两天的要不得人命只会慢慢的拖垮人的身体。

在宫门外的退步也不过是为了嫁给少爷,少爷不愿意娶公主,公主被保护的太好了她不允许自己的尊严被践踏,所以公主她必须要嫁少爷。

那其实仅仅只是一个小姑娘在闹脾气,结果是弄得两个家庭不幸。

慕容月大跌眼镜:“那公主真的喜欢少爷嘛?少爷不是也和公主关系缓和了有一段时间的嘛?”

陆文语慢慢点头:“这个我也回答不了你啊……但是,故事中最无辜的只有那个丫头。”

说完陆文语脸色有那么一刻变换:“可惜了,这个最无辜的受害者拿起了刀变成了一个沾满鲜血的刽子手。”

众人不解,陆文语也不解释起身离开:“好了厨房有吃的,我去洗澡。”

先前给陆文语打过招呼了的,今天应该在道观过夜,陆文语只是草草的收拾了一间客房。

于是就成了戎岭慕容月一间房,叶怀君带着楚疣回了自己房。

只有一个卫生间,陆文语在洗,四个人一商量让几个女孩子先洗,等轮到叶怀君的时候都快十点了。

今天陆文语讲的故事并没有多动人,但他听得却觉得心里不大舒服,有些堵,又有些抽疼。

也许是因为这个缘故,今晚的他久违了做了个梦。

那是一个并没有任何现代气息的小院子,满天的白雪落在屋檐上,落在院子里,落在梅树上。

梅树在院里中央,树下背对着叶怀君站着一个小女娃,小女娃披着一件雪白的大氅,许是听见了身后的人靠近,小女娃回过头,半张脸都埋在了白茸茸的衣领里,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叶怀君:“少爷,少爷树把雪都埋葬了。”

女娃奶声奶气的,瞧着不过五六岁,说起话来颠三倒四的小小一团。

叶怀君失笑,走过去一手撑着伞一手抱起了小女娃:“丫头怎么在外面站着?絮儿跑哪偷懒去了,把我家丫头一个人放这傻站着?”

“絮儿姐姐去夫人那里了,不知道我出来了,不可以告诉她的。”女娃蹭了蹭叶怀君的脸,叶怀君此时也不是成年模样眉眼略显稚嫩,穿得不如女娃那样厚重,青色长袍单薄了些。

雪落在女娃身上化开了带着冷意,女娃指着梅树:“少爷……树”

叶怀君轻笑:“不是树把雪埋葬了。”

“那是什么?”女娃嘟囔着,叶怀君又把女娃举高了些,好看到梅树低处的枝,雪白的枝干露出了星星点点的绿色,平添几分生机。

“丫头看到了嘛?”

女娃点点头:“是花苞呀!”

“哈哈哈,嗯嗯,是花苞再过几天就该开花了。”叶怀君这话带着几分哄骗的意味,那哪里是花苞,分明是还没有长出的绿芽。

叶怀君抱着女娃走进屋里,场景一变,女娃已经是个小姑娘了,趴在屋里的窗口:“少爷少爷,你是不是在怀念谁呀?”

叶怀君站在院里从窗户看向屋里神情带着几分纵容,又有些无奈:“鬼丫头,又是谁教你这些乱七八糟的?”

“才不是,是我从书里看到的,少爷的名字是叶怀君,怀君,怀君,不是在怀念君子嘛?”小姑娘的眉眼依旧带着些稚嫩,那双眼睛睁得大大的,亮晶晶的。声音也还是稚嫩的但不是女娃时期的奶声奶气

怀君是字,但他并没有大名。

大概是因为他的父亲早早就死在了战场吧,本来说好的等着父亲回来取名。

“名字是母亲取的,我想是母亲在取名时怀念着父亲吧。”

“啊?那夫人的怀念老爷会听到嘛?”小姑娘不知道死意味着什么,只知道夫人在怀念着老爷。

“会吧。”

“那要多久才能听到?明日会听到嘛?会回来怀念夫人嘛?”

叶怀君走到窗前摸了摸小姑娘的头:“要等我家丫头长大父亲才能听到,听到了就会回来的。”

小姑娘甩了甩叶怀君的手:“那岂不是要好久……少爷也会怀念我嘛?”

看着小姑娘亮晶晶的眼睛,叶怀君愣了神:“如果见不到会思念,不能是怀念。”

“为什么不能怀念?”

“因为怀念要好久才能听到……”

“少爷我为什么叫丫头呀?”

“改天少爷给你取名字。”

“少爷不是说名字是母亲取的嘛?”

“夫君也可以……”

声音隔得好远好远,叶怀君只觉得画面又是一转,梅树下立了个碑,他站在树下旁边是几坛酒,身后是个半老妇人:“儿啊,人死就该入土为安,你得让她安心的走……”

妇人走了又来,天色暗了又亮,终于在第二天叶怀君提起刻刀,在墓碑上一笔一划,每一刀落下都像是凌迟。那一炷香的时间漫长的好像过了一辈子那么久。

叶怀君将刻刀丢下……

墓碑一笔一划刻成的字展现了出来:叶望归。

那是他为丫头取得名字,用得他的姓,寄托着他的念想,望归啊……

------题外话------

叶怀君你媳妇儿出现了!!!!!虽然只是在梦里。

叶怀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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